第86章 暈倒
小德子獨自摸到了密道的盡頭，憑著記憶，他打開了密道的小門。
這個密道是與泰宸宮禦花園中的一處假山相通的。
按照他與穆陽罡的約定，他們最終會合的地點是在皇帝寢宮。
小德子記得的是吳瑾瑜時期皇宮的布局。
現在的泰宸宮雖說各個院落總體分布並沒有改動太多，但微調還是有的。
比如說皇帝的寢宮就改地方了。
小皇帝李成建曾居住過清風宮原是文宗皇帝寢宮。
由於被李成建住過了，現在就被胡靖童改成了清風藏書閣。
而吳瑾瑜的寢宮則被胡靖童改成了練功房。
平日裏，宮裏的侍衛們便在這裏做胡靖童的陪練。
至於胡靖童睡覺的地方她則完全隨心。
胡靖童初到安平時在泰宸宮裏隨心所欲地溜達，最後選了個她感覺挺順眼的園子作為自己的寢宮。
後來小全子總是說胡靖童有眼光，因為她這隨意選中的園子竟然曾是大成國太祖皇帝的寢宮。
說回這小德子。
小德子出了密道後戴上了人皮麵具，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太監服，便直奔泰宸宮供水的井口。
隻是供水的井口有大批重兵把守，小德子見狀不禁心下一沉。
他記得以前的泰宸宮是不會安排這麽多重兵看守供水井口的。
在吳瑾瑜時期最多就是安排宮裏的宦官輪值盯著。
小德子見不好下手便又去了別的地方。
他想了想便將毒藥粉包藏在胸前打算直奔皇帝寢宮。
皇帝寢宮現在在朝陽宮。
可是在小德子的認知裏，他是想不到皇帝寢宮竟然是可以改的。
尤其是吳瑾瑜掌權時期，那小皇帝李成建住的清風閣便是直接住到了文宗皇帝的寢宮。
當他來到清風藏書閣的時候，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
“這是怎麽回事？”小德子自言自語道。
小德子站在清風藏書閣的門口愣愣發呆，一時半會兒沒緩過勁兒來。
這時有五個巡邏的侍衛正好走過來。
小德子忙低頭轉身準備離去。
侍衛見不遠處有個宦官獨自站在藏書閣門口，不禁生疑，便準備走上前去盤問一番。
“你給我站住！別裝傻了，就是說你！”領頭的小侍衛長將他喊住。
小德子隻好低頭轉身。
小侍衛長領著四個侍衛走了過來。
他說道：“你是在哪裏供職的？這深更半夜的站在藏書閣門口做什麽？”
小德子戴著人皮麵具倒不怕被認人出來，加上他又熟悉宮裏各處的人事，因此他倒顯得不慌不忙的。
小德子說道：“回這位爺兒，小的是在老藏書閣裏供職的小雲子，今兒夜裏正好我當值。白天的時候我受劉公公所托讓我過來瞧瞧這藏書閣的門鎖好了沒有。”
小侍衛長說道：“你把頭抬起來。”
小德子緩緩將頭抬起。
小侍衛長見是個熟臉的，他又走去往藏書閣裏麵看了看，見藏書閣沒什麽異樣便走了回來對小德子說道：“嗯，你走吧。這大晚上的最好別到處亂跑。”
“好嘞，多謝。”小德子轉身準備離去，忽得他心念一動。
小德子便又轉頭對著小侍衛長說道：“這位爺兒，小的有一事要請教。”
小侍衛長正準備帶著人往前走，聽見小德子喊他便停了下來說道：“小公公你有何事要請教我的？”
小德子說道：“劉公公著我明日晚上送書去陛下的寢宮。可是這宮裏實在是太大了，我有點笨記性也不好，除了這藏書閣附近的路，其他的地方便老是不認得路。我又不敢問劉公公怕他罵我，那藏書閣其他的小宦官，我更是不敢問，怕他們會跟劉公公告狀。今兒正好遇到幾位爺，還請這位小爺給我指一指去皇上寢宮的路。我看幾位爺都是很聰明的人，定是很熟悉宮裏的道路。”
小侍衛長聞言不禁樂了，他笑了笑說道：“我們自然是熟悉的。這宮裏自然是很大的啊！小雲子，是吧？”
“正是在下。”小德子躬身行禮道。
“皇上的寢宮在朝陽殿，你總是記得的吧？”小侍衛長說道。
“這個名字倒是記得的，就是路不認得。”小德子低頭笑著說道。
小德子聽到“朝陽殿”三個字時，頓時便了然於心了。
“哈哈哈哈，還好你這個倒是沒忘的，”小侍衛長笑著說道，“朝陽殿距離這個清風藏書閣可是有一段路程的，你往前走，走到花園的盡頭，往左拐上回廊，走完回廊以後再往右走，經過一大片禦花園，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啦。我說了這麽多，你可記得住？”
小德子故意撓頭皺眉說道：“我盡量記的，多謝多謝！”
他拚命地向小侍衛長鞠躬。
這小侍衛長在宮中位份低，除了底下這四人，剩下的都比他大。
平日裏宦官們與侍衛們即使迎麵走來了也不會打招呼的。
今兒晚上突然有個小宦官對他如此恭敬，這小侍衛長顯然是十分受用的。
“哈哈哈哈……”小侍衛長笑道，“你快些回去吧！”
“誒，好嘞！我也確實也要回去了。”小德子又衝著他鞠了一躬，這才緩緩轉身離去。
他假意朝著以前的藏書閣方向走去。
待那幾個侍衛走遠了，小德子便立刻掉頭向朝陽殿奔去了。
李成兮！
我這就來取你的性命！
小德子一路躲躲藏藏的，終於來到了朝陽殿的附近。
夜裏的泰宸宮是不允許宦官私自亂跑的。
除非是當值的宦官。
朝陽殿附近視野開闊，幾乎沒有什麽遮掩物。
小德子躲在朝陽殿附近的一處角落，遲遲不能靠近朝陽殿。
他心裏有些著急，因為穆陽罡那幫人此刻可能正躲藏在這附近的某處等著他發出下毒成功的信號呢。
這時正好有一小隊宦官前去朝陽殿換班。
小德子見狀立刻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大家都隻顧著向前走，絲毫沒有注意到隊伍後麵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小德子將解藥含在嘴裏後，便一路走著一路將藏於胸口的藥粉拿了出來，借著風勢往空中一點點撒了出去。
當隊伍走到朝陽殿門前時便停了下來，領頭的拿出當值令牌及腰牌與門口的侍衛說了幾句便領著一班宦官魚貫而入。
站在隊伍最後麵的小德子心中不禁有些激動。
門口的一個侍衛挨個點換班宦官的人數，輪到小德子進去的時候，侍衛將他攔住了。
因為無端多了一個人。
小德子心道：怎麽現在換班也管得這麽嚴？不過不打緊，我已經給你們下了毒，再過一會兒你們就得倒下了。
那侍衛命人將小德子控製住了，又立刻叫人去將已經進去的宦官們也攔住了。
“餘侍衛，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兒？”領頭的宦官說道，“我們趕著去和全公公處簽到換班呢。”
餘侍衛領著好些個侍衛攔住了一班宦官的去路。
“連公公，方才門口趙侍衛點人數時出了些問題，煩請全隊人先跟我們回去再核實一下。”餘侍衛抱拳說道。
“竟有此事？那我們趕緊回去核對一下。我倒要看看誰這麽大膽子！”連公公說道。
連公公頗為震驚便立刻跟著餘侍衛的隊伍回到了朝陽殿門口。
餘侍衛領著一班宦官來到了朝陽殿門口後，卻見門口今日當值的侍衛及宦官竟全部暈倒在地。
而剛剛被他們控製住了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餘侍衛的麵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立刻朝天放出了響箭警報。
一班宦官們大驚失色。
連公公當即大聲喊了起來：“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啊！抓刺客！”
安靜的泰宸宮裏麵頓時人聲鼎沸。
此時小德子已進了朝陽殿有一些時候了。
他繞過了餘侍衛等人直奔皇帝的臥房。
當小德子看到天空中的響箭時，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說道：“多謝你們幫我發信號！”
小德子熟知泰宸宮規矩，他知道隻要有方才那般程度的情況發生了，那麽泰宸宮裏的人必定會放響箭拉響警報。
是以，他便和穆陽罡約定以響箭為信號。
穆陽罡及其他身邊的五大精兵處高手一直躲在朝陽殿附近。
當他們看到了天空中的響箭以後，便立刻現身向朝陽殿裏衝了出去。
穆陽罡見朝陽殿門口的人果然被小德子給毒倒了，不禁大為興奮，他舉起刀便帶頭往裏麵衝。
此次的行刺，他們都抱著必死的心，就沒有想要活著回去。
殿前都指揮使司陸寧一收到消息，立刻下令泰宸宮各區域的侍衛們負責本區域內刺客的搜索抓捕任務。
隨即陸寧便親率三千禁軍直奔朝陽殿。
朝陽殿內有一千多個侍衛把守。
小德子一路上藏在暗處不斷地下毒。
但凡他所經過的地方，那些侍衛便無一幸免。
穆陽罡領著那五個高手此刻如入無人之境。
終於他們和小德子在朝陽殿皇帝臥房門口會合了。
這皇帝臥房門外的人已經全部中毒倒地了。
“小德子，真有你的！”穆陽罡滿臉興奮地說道，“我們這一路上過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小德子指了指皇帝臥房的房門說道：“我方才看見她了，那妖女就在裏麵，我們現在就過去殺了她！”
穆陽罡怒目圓睜道：“好！我們便去殺了她！皇上，臣今兒晚上就能為您報仇了！”
穆陽罡一馬當先衝在前麵。
他提著刀一腳踢開了胡靖童臥房的房門衝了進去。
小德子及精兵處五大高手緊隨其後。
臥房內寬闊的前廳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遠處還有好幾扇通往內屋的房門都是關著的。
穆陽罡他們才一進來便已經開始有些蒙圈了。
“他大爺的！這裏麵也太大了吧！”穆陽罡的一個手下說道，“小德子，我們該走哪間門進去？”
穆陽罡說道：“小德子，我們去哪扇門？”
小德子雖說熟悉泰宸宮裏麵的道路及布局，但是他並沒有能精確到這宮殿裏所有的庭院。
穆陽罡見小德子眉頭緊鎖，便說道：“小德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小德子說道：“我確實不知道！我哪兒能個個大小院落都知道啊！不過這朝陽殿，我原也是熟悉的，隻是想不到他們竟然把這裏的格局改了。”
穆陽罡說道：“你既然不知道，就別這麽多廢話。我看前麵有六扇門，不如我們六個人各進一扇門。”
小德子說道：“眼下我們也隻有這個方法用起來最快！我這還有幾副毒藥給你們一人發一個。這個是給你們自己備的。不管等會兒的結果怎麽樣，我們死得痛快些便也沒有那麽多酷刑痛苦。”
穆陽罡及其手下很爽快地接過了毒藥。
緊接著他們便各自選了一個門鑽了進去。
此時胡靖童正領著小全子及其瑟瑟發抖的兩個徒弟躲在臥房內的密室裏。
小全子見過了許多大場麵，他心裏倒是十分鎮定的。
他見那兩個徒弟嚇得渾身發抖，便忍不住責怪道：“瞧瞧你們兩個這點出息！兩個沒用的東西！如今這樣緊急的情況下，竟然不是保護皇上，反而還要皇上護著你們！”
小全子說著說著便走上前給自己的兩個徒弟狠狠地各賞了兩個耳光。
他那兩個徒弟捂著有些紅腫的臉的，小眼淚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
小全子本身的年紀不大，他的那兩個徒弟便年紀更小了。
他們害怕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胡靖童見小全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便伸手攔住了小全子說道：“小全子，你別再打他們了，快冷靜一下！眼下這般光景，著實慘烈。他們還是孩子，心裏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小全子跪地小聲說道：“皇上，奴才沒用！方才，奴才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外麵的人紛紛倒下卻無能為力。我的心裏太難受了！現在的我除了陪著您躲進密室，其他的卻是真的無能為力了。這樣的感覺太痛苦了。奴才該死啊！”
胡靖童見狀忙將他扶了起來，說道：“好了好了！小全子，這裏可是泰宸宮啊。方才那些刺客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他們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小全子捂著胸口又跪地說道：“皇上，自您登基了以後，這整個大成國便是一片繁榮昌盛景象。奴才我哪怕是丟了這條命，也定要護著您的周全的！”
胡靖童忙又將他扶了起來，說道：“朕命令你站起來。”
不想，小全子的兩個徒弟卻立刻跟著上前兩步跪了下來說道：“皇上，我們倆也會誓死保衛您的安全！”
胡靖童心道：這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
她笑了笑說道：“你們也別把這事兒想得太慘，那陸寧肯定已經帶了人趕過來了。你們忘了我也會武功的嗎？這密室是我後來著人陸陸續續來建造的，這知道的人便隻有我一個，現在加上你們三個就是四個了。對了，你說方才那個下毒的人從身形上看很像吳瑾瑜身邊的小德子，對嗎？”
小全子說道：“回皇上，是的，那人身形很像小德子公公啊！皇上您這是怎麽了……皇上您快醒醒！”
小全子話未說完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隻不過胡靖童比他暈得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