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刺殺
這教眾臉色蒼白，他沒有圓滿完成任務，按教規是要受嚴懲的。
隻是這回，天聖教教主卻隻是命人將他打了十幾個板子便草草了事。
這個教眾頓時感激涕零。
天聖教教主心道：要不是看你忠心耿耿，我又缺人的話，我定是要宰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這天聖教教主一天到晚的戴著個鬼麵具。
即使是這教中跟隨他多年的左右使都不知道他的長相。
這鬼麵具麵目猙獰顏色慘白，讓人看了確實是有點瘮得慌。
天聖教教主忽然指著教眾中的一人說道：“我原是想把那個小妖女引出宮來再殺了！如今看來我們還是得換個法子。你最為熟悉泰宸宮，此次該輪到你登場了。”
那人緩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應了聲“是”便轉身離去。
……
深夜的安平大牢內。
杜利娘照舊瘋瘋癲癲地自言自語。
她日日如此不正常，牢裏的獄卒們都見怪不怪了。
陸寧派去監視她們的暗哨們依舊堅守崗位，隻不過這幾年他們也還是沒有什麽收獲。
是以，最近這些日子，守在這裏的暗哨便不似從前那般盯得緊了。
這幾年蔡氏衰老得特別快。
蔡氏日日看著杜利娘這副迷迷糊糊的模樣，她那顆原本“炙熱”無比的報國心此時已是拔涼拔涼的了。
因蔡氏覺得她的餘生便要在這牢中度過了，加上她又時常聽聞獄卒們閑聊外麵的事情，知道這天下大局已定。
她知道那禛國已是翻盤無望了。
“唉！利娘啊！天黑了，你就別再念叨了，快點歇息吧。”蔡氏佝僂著身子扶著杜利娘往床邊走去，讓她躺了下去。
杜利娘表情木然地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奔向了牢房門口。
“孩子啊……孩子……你們在哪兒啊？”
蔡氏見狀無奈跟著起身準備將她拉回來。
“想去見你的孩子嗎？”
牢房門外站著一個獄卒，獄卒的手中提著一個燈籠。
他從容不迫地將牢房門打開了。
這獄卒說話的聲音陰陰柔柔，麵龐白白淨淨的，就是神情有些過於冰冷。
杜利娘聞言原本眼中渙散的光突然聚焦。
她對著獄卒拚命點頭說道：“我的孩子在哪兒？我要去見他們。”
蔡氏覺得蹊蹺忙跟了上去，她見牢房門打開，外麵其他的獄卒皆已昏睡，心中不禁大為疑惑。
她拉住杜利娘對眼前的獄卒說道：“請問閣下是何方神聖？”
獄卒語速極快地說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便是你們敵人的敵人。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出去再說。”
蔡氏抓著杜利娘的胳膊，還有些猶豫，可那杜利娘卻已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蔡氏無奈隻好跟著跑了出去。
她和杜利娘朝夕相處多年，早在心中把杜利娘當女兒一般看待。
杜利娘這樣子跑了出去，蔡氏定然是不放心的。
蔡氏越是跟著往外麵跑心中便越是疑惑。
這個獄卒看起來對這大牢非常熟悉。
獄卒熟悉大牢本沒有什麽，隻是他似乎有些太熟了。
因為他帶著她們所走的路，是條密道。
蔡氏在密道中終於瞅準了機會將杜利娘拉住了，對獄卒說道：“閣下倒底是何方人氏？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想來這條密道也是安全的，您總可以告之我們了吧？還有外麵那些獄卒是怎麽回事？”
這個獄卒冷眼掃了掃她說道：“這條密道是通往泰宸宮的，外麵的獄卒是我毒倒的。你們之所以沒事，是因為我手中的燈籠裏燃燒著解藥。你們是禛國精兵處的探子，你是蔡氏她叫杜利娘，你的曾祖父是前朝重臣，後被這大成國的開國皇帝斬於馬下，可對？”
蔡氏聽到這兒時，心中已是動容，但她滄桑的臉上卻是未見任何變化。
獄卒又說道：“我方才已經說了，我是你們敵人的敵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那便是殺了那個女帝。”
蔡氏說道：“你那麽有本事下毒是把好手，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們一起？”
獄卒說道：“我一個人怎麽可能成事？這皇宮中高手如雲戒備森嚴，我即便再會下毒那又怎麽樣？也還是需要人幫我去聲東擊西，我才有機會得手。”
蔡氏冷笑說道：“這麽說你救我們出來就是讓我們去當炮灰的？那我們還不如待在這大牢之中，至少還可以保住性命。”
杜利娘這時突然又哭又鬧道：“我要去見我的孩子，我要去見我的孩子！”
獄卒對杜利娘說道：“順著這條密道一直向前走，你便能見到你的孩子。”
杜利娘聽到獄卒這樣說後便突然力氣大增，猛然掙脫開蔡氏向前狂奔。
蔡氏年事已高，她完全都攔不住。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蔡氏怒道。
獄卒說道：“要不要去，這便全隨蔡氏了。你不想報仇了嗎？你不想光複前朝了嗎？”
蔡氏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便拚了命去追杜利娘。
隻是這蔡氏年歲已高，她已經追不上杜利娘了。
她悲切地想像著杜利娘走到密道的盡頭出去以後的情形，當下心中頹然。
蔡氏扶著密道的牆壁，沿著黑暗的密道一點點的向前走。
過了一會兒獄卒提著燈籠走到了她身後，說道：“蔡氏，你放心，他即便跑到盡頭了也出不去。這既然是密道，又哪有那麽容易開的門呢？”
蔡氏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倒底是何人？”
獄卒說道：“我隻是一個萬念俱灰，隻想著報仇的人。”
蔡氏見現下已無回頭的可能便隻好繼續向著前方的黑暗處走去。
她故意放慢腳步，心中在琢磨對策。
一頭是泰宸宮，一頭是安平大牢。
她將眼前的形勢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覺得與其這樣白白當炮灰去送死，還不如把杜利娘抓回去待在牢裏安全。
這蔡氏和杜利娘雖然說是在坐牢，但因石正鷹曾特別交代過要善待她們，加之後錢良棟也來特地交代過，所以她們倆在牢裏那是被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那些獄卒根本不敢虧待她們。
蔡氏知道她們之所以能夠一直安全無恙的待在牢裏，就是因為杜利娘是杜靖泠的姑姑。
而那個杜靖泠的父母又和石正鷹及錢良棟的關係匪淺。
隻不過蔡氏雖然知道這些，但她卻從來沒有告訴過杜利娘。
蔡氏老了，如今時過境遷滄海變桑田，她早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那個什麽光複前朝的野心了。
唯有先輩的仇恨一直深藏在她的心中，讓她有動力去為禛國的精兵處效力。
可也不知道她這幾年是不是在這安平的大牢裏好吃好喝的過得安逸了，又或者真是因為年歲大了。
蔡氏這心中慢慢變得無欲無求了。
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接受了被關與牢中的事實。
現在的她已心如芷水，她隻想就這樣護著杜利娘安度此生。
蔡氏見這獄卒善用毒，便有意放慢腳步拖延時間。
獄卒見她磨磨蹭蹭的，也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說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嫗便不用白費心機了。”
蔡氏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老嫗，那便知道我肯定會行動不便了。”
獄卒說道：“那你便摸黑慢慢走吧！反正我當初也隻是想把那個瘋女人帶出來。”
獄卒提著燈籠繼續向前走。
蔡氏隻得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她心道：我要等看到杜利娘才動手。
這趟路在蔡氏看來走得尤其漫長。
她心中十分擔心杜利娘。
因為密道裏漆黑一片。
那杜利娘也不知一路摸黑走到了哪裏。
獄卒提著燈籠加快了腳程，蔡氏亦跟著加快了步伐。
終於他們看見了正摸著牆壁像蝸牛一樣往前走的杜利娘。
“孩子！”蔡氏立刻跑了過去，一把緊緊地抓住了杜利娘。
蔡氏見到了杜利娘，這心裏已經踏實了一大半。
她扶著杜利娘佯裝繼續向前走。
突然蔡氏對著杜利娘說道：“孩子們去牢裏看你了。”
獄卒聞言麵色大變。
“你這個老妖婆！”他氣急敗壞道。
杜利娘聽見蔡氏說孩子們去了牢裏看她，立刻像雙目圓睜轉身又往大牢的方向跑了過來。
杜利娘的輕功十分了得，她跑得飛快經過獄卒身邊時還將他的燈籠一把搶了過去。
獄卒立刻拿出毒針向杜利娘甩了過去。
蔡氏見狀便立時揮起寬大的衣袖將毒針卷到了一邊，隨即快速向著獄卒的胸口猛擊一掌。
獄卒頓覺胸悶氣短，一股血氣湧上咽喉。
“你這個老太婆居然會武功？”獄卒捂著胸口靠著牆壁說道。
蔡氏沒有理會他的話，立刻跑去找杜利娘。
這蔡氏確實會武功，隻是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蔡氏將自己藏得很深，即便是精兵處的人都不知道她會武功。
杜利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獄卒毫無防備地中了一掌，傷得不輕。
在他靠牆喘息的瞬間，蔡氏已經跑遠了。
這獄卒便是當年吳瑾瑜的貼身宦官小德子。
當年吳瑾瑜出逃時，他為了掩護她，執意留在了泰宸宮。
可沒過多久，李成奕的人便開始陸陸續續進宮。
小德子長居宮中，對突發事件特別敏感。
他發覺事態不對，便匆忙收拾東西躲進了宮中的密道，並沿著密道逃出了宮。
他打算追上吳瑾瑜的人馬提醒他們小心李成奕。
可他才逃出宮沒多久便傳來了吳瑾瑜被抓回了安平的消息。
小德子頓時覺得頭頂這方天都塌了下來。
他不相信傳聞，便親去一路追查，確認了吳瑾瑜被抓回安平的事實後，他便在安平藏匿了起來，想著伺機而動救出吳瑾瑜。
隻是小德子不知道那吳瑾瑜及小皇帝李成建在被李成奕抓住後沒多久，便被人秘密處決了。
何況小德子憑一人之力又怎麽可能去那宮中救人呢？
後麵賴新浩入主泰宸宮。
很快吳瑾瑜及小皇帝李成建已死的消息便傳遍了民間。
小德子一心想報仇又無處可去，他突然想到了天聖教。
他便想方設法地投靠了天聖教。
小德子因為在宮裏待過，熟悉宮中的環境，對朝廷中的人事又十分熟悉。
那天聖教教主便留下了他。
小德子不會武功，他深知自己暫時對教主來說是還有價值的，隻是時日久了就難說了。
再加上他也沒有指望靠著別人報仇。
於是這小德子便開始苦練用毒之術。
想不到，這幾年他在用毒方麵竟然還頗有小成。
此時小德子心道：我苟活於世苦練毒術，便是為了在將來的某一天能替她報仇。這估算了一下時辰，精兵處的那些人應該也按照我提供的地圖潛入宮裏了吧！原本我想騙那兩人當炮灰，誰知居然還有人這麽願意坐牢的！李成兮，姑且就讓你多活幾個時辰。
小德子在潛入安平大牢前，先去找了在安平東躲西藏的穆陽罡。
他知道現在禛國已經易主，而穆陽罡是為季驍之效力的。
這主子一換，那他手底下的人，必定是不能自保了。
自季驍之倒台後，胡靖童便下旨肅清大成國的禛國精兵處。
穆陽罡帶著幾個精兵處的幾個高手僥幸逃脫。
如今他們是有國有家不能回，在大成國過著流亡的日子。
穆陽罡對季驍之倒是十分忠誠的。
小德子因為管過影子處，他了解影子處的運作風格，所以他行事極為縝密。
即便是現在李成兮旗下影子處的人也沒有發現過他的蹤跡。
穆陽罡一心想著殺掉李成兮為季驍之報仇。
而這些年小德子為了報仇亦是想方設法地結識各方反抗女帝李成兮的力量。
小德子在這樣的四處頻繁走動中，與穆陽罡這幫人對上了頭。
天聖教教主得知穆陽罡等人之事後，也是有心將他們收入旗下。
穆陽罡等人雖然已過上了流亡的生活，但依舊心高氣傲，他們完全看不上像天聖教這樣的江湖邪教。
天聖教教主的招人計劃還未執行便告失敗。
而小德子因為有著泰宸宮舊人的身份，才沒有被穆陽罡排斥。
當小德子將泰宸宮的一處密道地圖交給穆陽罡時，穆陽罡不相信地圖是真的。
小德子便挑了一個深夜帶著穆陽罡等人來到泰宸宮，他當著穆陽罡等人的麵進了泰宸宮，很快又輕鬆地走了出來。
穆陽罡見狀心中大喜過望。
他便答應了加入小德子的複仇計劃。
此時此刻，穆陽罡已經帶著精兵處餘下的五大高手，沿著密道潛入了泰宸宮。
按照原定計劃，小德子先去泰宸宮裏投毒，待這泰宸宮中的人有了中毒跡象以後，穆陽罡等人便趁亂跑到皇帝的寢宮將當今女帝李成兮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