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鈺一直都躲在眾位貴女後麵,說實話她著實對這種宴會無感,她一直都有意無意的收斂氣息,並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凡事總有例外,比如說那個,她一直琢磨不透的赫連公子。
當然依舊有人對她頗為關注,比如說,那位康寧郡主。
康寧郡主今日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小巧的鵝蛋臉上妝容精致,她的膚色還算白皙,比起京中其他的世家貴女還是強那麽一點,如果非要說她長得多麽美豔動人,那倒也沒有,她的美貌尚且不如孫襲香,不過此人難得的是一身氣質,穿著一件雨過天青玫瑰紋亮緞對襟褙,藕荷色織銀絲百褶裙,戴了白玉釵子,麵容有些清冷,淡淡地笑著,身上帶著一股子清高氣。
所以她便沒有讓她那張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範圍內,她一直都隻是同薑妍、孟淑芝這些她熟悉的人在一起,那些公子們也不會總盯著她們這邊看,所以還未有人注意到她,除了宋瑾書時不時往她這邊瞥兩眼,目光猶猶豫豫的。
便是他了,蕭戰。
今日的他穿著玄色錦袍鑲嵌著銀色的花紋,很是低調,他身姿挺拔,神色冷峻,雖生的俊朗卻讓人感到萬分疏離。
康寧郡主仰慕蕭王爺,這已經算不得什麽秘密了。不過礙於她郡主的身份,沒人提及罷了。
女人的直覺總是敏銳的,她知道即便如今的唐芷萱同蕭王爺已然沒有了那紙婚約,可是她還是不放心。畢竟那個唐芷萱,不像是孫襲香是個胸大無腦的草包。
言鈺察覺到康寧看她的目光不善,雖心有疑惑,倒也沒看過去,她的目光隻在稍微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便看向了別處,言鈺還注意到她輕蹙的眉頭,想來應是同性間天生的妒忌之心。
其實在場的眾位貴女中,大多數還是記得言鈺的,畢竟曾在大王爺府上一鳴驚人,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不過見她為人行事低調,一副不太熱絡的模樣,便沒有了想要攀談的心思。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次進宮的女眷中,並無孫家人,想來跟皇後有著莫大的關係。加之,孫襲香上次可是丟了個大醜,同言鈺打賭還出爾反爾,現在她在貴胄圈裏,名聲已經臭了。
皇後瞧不上孫氏,孫家身為孫氏的娘家人,也是極為不待見的。這不,此次設宴孫家並沒有受到請帖。
孫襲香可沒有什麽知己好友,與她交好的,大多是攀岩附勢之徒。如今孫氏又在宮裏出了事,她們可能連巴結她都懶得巴結了。
南羿的民風還算得上開放,男女同座倒也不是什麽大事。
“原來人都到齊了,是不是就差本皇子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來人正是六皇子,南宮少鈞。
六皇子,為人隨性自在,瀟灑不羈,也可以說是放浪形骸,總之有他在的地方,總是不會冷場的。
“原以為你們已經玩上什麽有趣的遊戲了,沒想到,都在幹巴巴的等著本皇子啊,哈哈!”南宮少鈞一副原來我這麽重要的模樣,極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些人裏要屬六皇子同蕭戰關係最好,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也就是他了。
“哎,蕭哥,我可是看見上次那個唐姑娘了!”南宮少鈞一臉壞笑的看著蕭戰,打趣道。
他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隻要他多看你一眼,都忍不住直達哆嗦。
南宮少鈞的笑容逐漸僵硬,掩飾的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道:“蕭哥,嗬嗬嗬,我就開玩笑而已。行了,我知道你如今和她已經退婚了,我沒別的意思……”
蕭戰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老六說的沒錯,可是為什麽他聽到,那個女人與他無關了之後,心裏反而有些不舒服呢。
南宮少鈞又向言鈺看了一眼,眼裏閃過興味,不知是何想法。
而七皇子也終於注意到表兄的總在看的方向,那是個美貌驚人的女子,可是不知為何,總是給他一種怪怪的感覺,他陷入了沉思。
六皇子花樣最多,於是建議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便來行令吧!一個個的都杵在那幹嘛,都坐下啊。”
言鈺的容貌本就出挑,人多聚在一塊,便更加顯眼了。她穿著件茜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羅裙,梳了個飛天髻,顯得俊雅秀麗,耳邊別了一朵淡粉紅色的海棠花,一眼萬年大概也就這樣了,細看又很舒服,不會太過端著,她的身上有天生的梨花香,縈縈嫋嫋卿本佳人。
她的出現,如何低調的起來?男人們會忍不住小聲對她品頭論足。
場麵陷入一度尷尬。
言鈺卻看也不看那些男人們,隻是兀自不喜,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樣的她反而更加鮮活了些,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蕭戰了見她皺起的眉,心中很是不適。
一直不吭不響的赫連裴羽,卻突然重重的放下酒杯,嚴肅道:“非議女子非君子所為。”
言鈺破格地抬起頭,大大方方看了他一眼,自然也包括他手上的玉扳指。
赫連裴羽坦然與她對視了一眼。
世人皆說美色惑人,他們這些皇親貴胄自然是不信的,但今日見了言鈺,他們才驚覺世間竟有如此絕世佳人,實在是讓人想多看幾眼。
蕭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周身泛著殺氣,這殺氣的源頭便是因為某禍水。
場麵一度失控。
在場的貴女中總是有長袖善舞者。
徐家小姐見氣氛有些過於安靜(危險)了,求生欲迫使她笑著說:“不知今日的行令是如何個玩法呢?”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大家無疑不是關心的,於是大家議論紛紛起來。
“應該離不開對對子,行詩作畫之類。”
“我猜也是,行令也就是這些,怎麽玩都差不多。”孟淑芝一邊說一邊皺眉。
康寧郡主肯定的說道:“應該還有其他規則吧,我們聽六皇子來說說規則。”將話題又重新拋給了南宮少鈞。
南宮少鈞笑了笑,順著康寧郡主的話說了下去,“知我者,非郡主莫也,哈哈。”
康寧淡然自若的點了點頭,目不斜視。
南宮少鈞道:“此次行令,那就由皇後娘娘、蕭王爺還有赫連公子一起做評判,至於規矩嘛,先且不說,容我賣個關子唄,大家猜一猜?這題目是皇後娘娘出的。”
赫連公子和蕭王爺是什麽身份?怎可在此時與民同樂?那就是兩尊佛擺那而已。大家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自然也是沒話說。
康寧郡主隱晦的看了蕭王爺一眼,無論如何,她定會在他麵前好好表現。
“啊?這怎麽猜啊?”
“是啊,六皇子休要打趣我等,快告訴我們呀!”
眾人議論紛紛,南宮少鈞卻笑而不語。
他看著依舊不食人間煙火,靜坐在一旁的言鈺,眼裏閃過一絲戲謔。
“唐小姐如此氣定神閑,想必已經猜到了?”南宮少鈞話裏有話,明顯已經把她的路封死了。
眾人的焦點再次回到了言鈺的身上,這就是她最討厭參加宴會的問題所在,明明她什麽都沒幹,卻偏偏成為了眾矢之的。
反而給她招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這個六皇子對於她而言就是最大的麻煩。
煩人。
無聊。
“芷萱妹妹,你當真猜到了?”薑妍不太確定道,她擔心是六皇子有意為難她。
此情此景,言鈺隻好麵無表情,萬分無奈的點了點頭。
“啊?芷萱姐姐,原來你真的猜的到啊?”孟淑芝驚訝不已的看著言鈺。
看著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言鈺身上,康寧暗恨不已,咬了咬牙微笑著說:“不如說出來聽聽?”萬一她猜錯了呢?
言鈺衝南宮少鈞眨了眨眼,目光轉向一盆芍藥,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
蕭戰貌似不經意的瞥了她一眼,隨即便收回視線,目光轉向別處。
赫連裴羽作為一個看戲之人,有些事他看的很清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看不清的是自己的心。
南宮少鈞見她的眼神微眯,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最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為什麽她給他的感覺跟蕭哥看他時眼神那麽像。
他的一舉一動她都了然於心,康寧郡主原本淡然自若的麵龐,微微泛白,原來如此,竟然是芍藥花。
南宮少祁:我就是個打醬油的,大家請忽略我!雖然我媽是皇後。
“謎底既然已經揭曉,那好!”南宮少鈞爽朗一笑,隨即拍了拍手。
宮女太監們及時出現,並擺了十壇子酒。
“行令行令還是行酒令,最為妥當。今日就喝個痛快!”
“六哥,這是已經做好認輸的準備了?”南宮少祁看向六皇子,疑惑道。
“呸呸呸,你可別咒你六哥我,場麵話而已,你懂不懂啊?”南宮少鈞耍寶道。
宋瑾書:“六殿下,在場這麽多女眷呢?男子尚能飲酒,但女子呢?”
南宮少鈞:“唉,可惜了本皇子一片良苦用心,這可是謫仙居的十裏醉!那就改為飛花令,女子就以茶代酒好了,趕快開始吧!”他的眼神也變得晦暗不明,其實他蠻期待她喝酒的,就像上次她……
“謫仙居的十裏醉?很出名嗎?”言鈺歪著頭,小聲的詢問一旁坐著的薑妍。
薑妍點了點頭:“自然,十裏醉很有名的,但是你今日便別喝了,此酒後勁很足,我擔心你……”
言鈺知曉,她是為她好。她對酒的興趣明顯大於這些男人們。因為上次參加宴會,她就發現了,無論她喝多少酒,都不會醉,她的體質好像很不一樣。
她的舉動,自然是有人萬分關注的。
康寧心想:沒想到她竟然對酒有興趣,心裏忍不住冷笑,會給她機會讓她,喝個夠!
蕭戰不參與行酒令,他本就是武將,在邊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也不是沒有,他便沒那麽多顧忌了,於是毫不客氣地舉起酒壇喝了一大口,動作一氣嗬成,灑脫不羈,惹得那些女子們都羞答答地低下了頭。
康寧差點抑製不住,她對他那愛戀的目光,她自小便見過他,她認識他有十年了,從她七歲那年他救了她,她便再也沒辦法從她的腦海裏把他忘記。
隻有言鈺的目光依舊澄澈,並沒有多看他一眼,他那上下聳動的喉結,對於他滿滿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她心如止水。
“本次飛花令,以芍藥命題,說是飛花令,也可說是芍藥令。”
有些害羞的貴女們,便不太懂了,“敢問這芍藥令當如何?”
南宮少鈞也還算紳士,他好聲好語的解釋了一番:“芍藥令,也就是飛花令圍繞的關鍵不同了而已。形式可為對子,詩句,前人製作或現場發揮皆可,當然,這還是太無趣,也可以加一些有趣兒的故事典故,隻要事關芍藥都不算跑題。”
南宮少鈞太特意瞧了一眼,那女子,女子兩頰瞬間羞紅了。
康寧郡主的心思尤為縝密,美眸流轉,又問道:“既然是皇後娘娘裁決,那賞賜的彩頭為何物呢?”
南宮少祁淡淡道:“母後的賞賜隻有最後的勝者方可知曉,不過赫連公子的彩頭是七弦鳳求凰,蕭王爺的彩頭是良駒‘颯露紫’。”
語畢,滿座嘩然。
雖然大家都知曉皇室出手定是不凡,卻不曾想到,連赫連公子都如此大手筆,七弦琴鳳求凰,乃是一曠世神器啊!
還有在做的男人們,誰不知道‘颯露紫’啊!那可是上好的良駒啊,據說還會認主的那種,不過,聽說此駒桀驁難馴。就連蕭王爺都難以馴服此馬呢。可是,就算是馴服不了,擁有此良駒,那也是麵上曾光之事啊。
“天啊蕭哥,你可以呀,你不是一直都舍不得這‘颯露紫’嗎?我向你多次討要你都沒給我,今日竟然舍得那出來當彩頭!”南宮少鈞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連公子,這七弦鳳求凰雖說它彌足珍貴,可是它已經絕響了呀!你今日將它拿出來,也無人彈奏的了啊……”
赫連裴羽眼眸晦澀難明,不動聲色的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不知所思。
其實那天,言鈺同孫襲香立下賭約,贏者方可觸碰此琴,至於是否能彈響此琴,方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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