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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番外(2)

  胤禛番外(二)


  知道她的腿受了傷,我讓鄔先生配了味道清香的藥給她,我想象著她被太醫的藥膏熏得擰著眉頭、皺著鼻子、嘟著小嘴的樣子就忍不住微笑。十三弟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同時,也告訴了我她的喜好。她喜歡玉器,多好……我終於趁著這個機會,將一整套首飾,配了一隻我覺得她會喜歡的檀木匣子送去給她。


  朝後在乾清宮回了皇阿瑪的話,沒看到她,心裏竟覺得很不是滋味。從皇阿瑪那兒出來,終於忍不住第一次踏進她的小院兒。推開院門,門口的海棠樹正是落葉子的時候,我踏著一地落葉,逆著光向裏走去,她就坐在房門口逗著小十八玩兒,長長的頭發依舊隨意的披散著。那畫麵是我從未見過的美好。她抬頭,沒看清我是誰,臉上淡淡的茫然襯得她那樣惹人憐愛。


  小十八先看清了我,衝過來抱住我,我是喜愛他的,聰明而又幹淨的孩子,我抱起他。十八很小,我的弘昀都要比他大些。


  她淡淡地笑,乖巧的請安,把我迎進屋坐下。我看著她一雙素手纖纖,執著一隻精巧的茶壺,為我倒茶,腕上是我剛送來的鐲子。見我盯著她不說話,她柔柔地道:“還未謝過四哥。”我的聲音卻依舊是冷的:“謝什麽,正適合你,不是麽。”她笑笑,說鐲子簡直像是為她定做的。我的表情僵了一下,心想,還真的是為她定做的。她戴著那鐲子真好看,嫩白的手,纖細的腕,羊脂玉的鐲子襯得她冰肌玉骨。


  她邀我留下用膳,我點點頭答應。席間看著她管著十八不許挑食,看著她為十八布菜的樣子,不禁想著,這樣的女子,若是我的孩子的額娘,該有多好……你看,一碰上她,我就總是在自己胡思亂想。


  飯後她去送小十八,我在屋子裏隨意看著,她這小屋裏,每樣東西都不起眼,可每樣東西都是最好的,布置的清雅簡單,卻很溫馨。書桌上散亂的攤著一些宣紙,我拿起來仔細一看,這丫頭寫得竟是金剛經。胤祥說的沒錯,的確是難得漂亮的柳體。突然覺得,她這樣的女子,最適合的就是柳體這樣的字體,清新俊逸,內有鋼骨。若是館閣體,反倒配不上這樣的女子。


  她進門來看我手裏正拿著她的字帖,羞得要跑過來從我手中奪下,卻忘了自己的腿,於是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我抱住她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一直都在想著這樣抱著她。我問她為什麽沒戴簪子,她隻說是因為今天沒梳頭發。難道她不知道戴了簪子是什麽意思嗎?


  我沒再說話,她也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即使隻是如此,我也依然覺得內心如此完滿。那時我不知道,後來,她帶給我的,幾乎將我的心撐破。


  她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長發垂下,微微擋著她的臉,我輕輕撩起她的頭發別在她的耳後,她睡著時,和她醒著時,是這樣不同。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蝴蝶的翅膀,眉頭微微皺著,一副受了傷的小獸的樣子。想到她的身世,忽然發現她竟是如此的堅強。


  我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她無意識地抓著我的手,那樣柔軟的觸感,讓我舍不得放開。


  後來我忙著,十三每日帶回她的消息,內務府管轄的小太監帶來她和宜妃之間小小戰爭的細節,我聽著,心裏笑著,這丫頭竟還有這樣的一麵。隻是老五到底在這中間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她和皇阿瑪到我的園子來了,穿著淡藍色的旗裝,站在一身龍袍的皇阿瑪身旁,竟也讓人移不開眼。她總是淡淡的,不施脂粉,也不戴什麽飾物,隻掛著十三送的玉佩,腕上是那隻鐲子。她在皇阿瑪麵前像個調皮的孩子,撒嬌、討價還價、趁機勒索。那拉氏嘴上說的好聽,可是句句都帶著軟刺。


  之後我連著幾天沒理那拉氏,她是聰明的女人,自然知道自己錯在了哪兒。就算玉冰不在我心上,單憑皇阿瑪對她的喜愛,也輪不到那拉氏對她冷嘲熱諷。


  幾天之後,胤祥帶來的消息讓我心裏著實慌了一下。老八到底是想幹什麽呢?我要好好地想想,可我更得想想胤祥提到的那句——該怎麽保護她?老八要害她,太子覬覦她,我要怎麽保護她?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為力……


  她跟著胤祥出宮到了我府上,她臉上的表情比平常更為鮮活,她居然管戴鐸叫狐狸,這丫頭,倒是看得準,那家夥可不就是隻狐狸。她很輕易就辨認出鄔先生的身份,我不禁有些疑惑——甚至是有些猜忌,她卻對我話裏的冰冷聽而不聞,甚至是覺得理所應當地回了我的話。我素來知道她是聰慧的,可我沒想到,她卻點出了我、胤祥和鄔先生都沒看明白的一點——太子的死局是太子的,不是我們的。可是,她說的退路,又是什麽呢?


  用膳時鄔先生說起被她提起的那個故事,先生問她是怎麽知道這樣的故事,她的回答聽著就像偈語一般。臉上卻是不正經的表情。


  說了她一句沒個樣子,她倒回了一句“嗯,我沒記錯的話,四哥的大女兒跟我差不多大吧?要是跟我一樣,隻怕四哥要頭痛了!”我仿佛被刺到了痛處,是啊,我的大女兒與她都差不多大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蒼老,也第一次如此痛恨這蒼老。


  她喝得有些醉了,自己走到院子裏,我看見她站在瑩瑩的月光下,身上的月白旗裝泛著柔和的光,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微仰著頭,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樣憂傷的背影,腳不聽使喚地走到她身旁,她轉過來對著我的那張平日明媚燦爛的臉上滿是淚水,我問她什麽她都不答,隻撲進我懷裏放聲痛哭,我的手一次次舉起又放下,終究還是抱住了她。她就這樣在我懷裏,哭到睡著。屋內的胤祥和鄔先生也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將她安置在我平日獨居的小院,交代戴鐸要好生守著,第二日我醒來去看過她才去叫了胤祥上朝。


  下了朝,皇阿瑪將我和胤祥叫去,全為了她交代了我們許多,又讓我們告訴她可以在宮外再玩兒一天。皇阿瑪從未這樣寵愛過誰,她是個特例,是個我們都不懂的迷。


  回府時戴鐸已讓人在門口等著我,向我匯報了她這一會兒經曆的小小波瀾。李氏真是蠢得可以,竟這般輕易就讓人耍的團團轉。


  走到書房,看見鄔先生坐在琴台前,而她站在書桌前,手裏握著一支大毫,似乎剛剛寫完什麽。她看見我,跑來眨著小鹿般的大眼睛跟我說自己闖了禍,然後交代了她對李氏犯下的“罪行”。我告訴她我會護著她,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彩虹。


  飯後我和十三喝茶議事,她跟著鄔先生學琴,不一會兒就已漸得要領,能夠彈出些調子了。她彈琴的樣子,有種天真的魅惑。最讓人著迷的,是她對自己的美毫無自覺。


  那一晚,我睡在她住過的那間屋子,後來的很多天,我睡在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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