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別後重逢

  蘭玥皺了眉：“這是皇上新封的固倫護國公主，博爾濟吉特氏吉雅。還不趕快行禮。”


  李管家這才慌慌張張地跪地道：“老奴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


  “李管家請起吧。十三爺呢？”


  李管家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說：“十三爺就在屋裏，要不要老奴先通報一聲？”


  “不必，本公主是奉旨來探望十三爺的，還請李管家勞頓，去請十三福晉兆佳氏來書房一見。”


  “是，是，是。老奴這就去。”


  我看著李管家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嘴裏念叨著：“這明明就是一個人啊。”


  我笑著搖搖頭，看著這書房所在的小院兒好歹還是打掃得幹淨妥帖的，心裏還算安慰了些。


  我拍拍蘭玥的手：“你就在這兒等著吧。”蘭玥點了頭，我自己走上台階，推開了那扇我許久不曾踏入的門。


  十三哥就坐在書桌後，門乍得被推開，他抬起頭看我，我也微笑著看他。他愣怔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門口，拉著我的手進了門。


  眼眶濕潤著，罵我：“你這孩子，總算是回來了。”說完，他緊緊抱住我。


  我靠在他懷裏：“哥哥，我回來了……”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雖然他早已知道我還活著，雖然我們也見了麵，可是這大半年來，他隻能偶爾收到我的信，偶爾從暗衛口中得知我的消息。而我也是如此，這早已刻骨的親情，帶來的刻骨的思念，讓此時這終於正大光明的重逢格外催人淚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哪裏舍得真的怪我，拍著我的背，哄著我。


  我停下哭泣，抬起臉笑著看他，他瘦了很多，關在這四方天裏，人也顯得蒼老憔悴，我皺了眉：“你怎麽憔悴成這樣……”


  十三哥拉著我的手坐下，倒了杯茶給我：“這兩年，就這麽關在這府裏，難免會成這個樣子。”又自嘲地笑了笑：“茶不好，你可別嫌棄。”


  我喝了一口，這茶，是多年的陳茶，而且並不是什麽好的品種，不由得皺了眉，再怎麽樣，十三爺仍是康熙爺的皇子，怎能落魄如斯。心下想著過後跟康熙爺請旨，讓人送些東西來，我抬頭看著十三哥：“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十三哥笑道：“這都不算什麽，倒是你，塞外到底艱苦，你受苦了吧？”


  我搖搖頭：“還好，好在那地方寬闊自由，你看我人也養胖了些。”


  十三哥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看著是胖了些，人也顯得健康了。臉色不錯，隻是這眼圈青著。回來的路上累著了吧？”


  “還好，皇上趕得著急，我們也就跟著急急忙忙地回來，很多人馬還都在後麵呢。”大隊人馬，大概還要四五天才能到京城。我們快馬加鞭回來，我的確是有些累。


  “見過皇祖母了？”


  “昨兒回來梳洗了一下，就去請過安了。”


  “四哥呢？”


  我想到昨天跟四爺見麵，不由得紅了臉，低垂了眼簾：“嗯，見了。昨天在我府裏見了。”


  “怎麽樣？四哥有沒有怪你？”


  “沒有。”我搖搖頭。


  十三哥突然不說話了，而是伸出手，輕輕推著我的頭偏向一側，看著我耳後，然後放開手笑著。


  我被他笑得心裏直發毛：“你笑什麽？”


  十三哥不說話，我惱著：“哎呀，你別笑了！”


  十三哥忍住笑意：“你呀，該掩藏的沒藏好。好歹隻是讓我看見了，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指不定傳出什麽話去。”說罷，他又調笑道：“哎呀，四哥真是沉不住氣呢。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我的手指撫上耳畔的脖頸出，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難道這地方還有四爺留下的印記？羞紅了臉，我咬著唇。十三哥還得意地笑著，我惱怒地推了他一把：“你別取笑我了！討厭！”


  十三哥點點頭：“好好好！我不笑了！”他轉而問我：“說真的，準備什麽時候讓四哥去請旨賜婚？”


  “我們……不會成親……”


  “什麽？”


  “皇上說了，絕不會讓我嫁給任何人。如今這形式，我也不想因為這個，讓四哥去觸皇上的逆鱗。”


  “皇阿瑪怎麽能這樣……”十三哥歎了一句，又說：“沒關係，有暗衛安排，總能讓你們成婚的。”


  我搖搖頭，喝了口那苦澀的茶：“不……就算暗衛安排，皇上心裏仍會不滿。他對四哥本就滿心猜忌，若再把我摻和進去，隻怕要為將來再添困擾。我費盡心力，才讓一切走到今天這地步，我絕不會為了這一份私情，就亂了全盤計劃。”


  十三哥搖著頭：“怎麽能，讓你做這麽大的犧牲……可是如今，你和四哥已經……不成婚的話，如果你有了身孕……”


  我想到這個，心裏多少有些淒楚：“我昨天，已經服了藥。暗衛的藥，不會出岔子的。”


  十三哥愣住了，他心疼地看著我：“我們兄弟爭鬥，卻累得你如此……好好兒一個姑娘，不能嫁人。有了情投意合的，還要吃那種藥。”


  我苦笑了一下：“這都不算什麽。其實不嫁也好，不用跟他府裏那些女人爭鬥。不必爭寵，不必讓自己麵目全非。如果嫁了，四爺為著將來，還是得寵著年玉瑤，那我心裏不好受。而如果不寵著她，將來的太多事情都成了問題。怎麽想，我嫁過去都沒好處，不是嗎？”


  十三爺捏捏我的臉：“你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你自己。”


  我不願再說這個，岔開話題：“府裏未免太冷清了，仆人們散了出去也就罷了，怎麽連吃穿用度都差成這樣？”十三哥身上的衣服，還是大前年的舊衣。


  他歎了口氣：“嗨，你還不知道嗎？這紫禁城裏，哪個不是捧高踩低的。宮裏有時送些東西來，也會被守門的侍衛私吞。我苦一些沒什麽，隻是心疼孩子們也跟著受苦。四哥如今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麵鬥，我也不願為了這些給他添麻煩。這兩年，實在是委屈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