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固倫公主駕到
他想給我最好的，不是因為我是康熙爺寵愛的格格公主，他那樣剔透的心思，怎麽會看不出我和康熙爺之間如今像是針尖對麥芒。他想給我最好的，這樣的心意，仿佛隻是一位老父親。
我心下感動，福了一福道：“讓安達為我操心了，多謝。”
梁九功點點頭，那邊小太監已經來回：“安達，小順子到了。”
“小順子，你過來。”梁九功招呼著讓小順子過來：“這是皇上剛領回來的固倫公主吉雅，一會兒你陪著去趟十三爺府上。是皇上的恩旨，千萬伺候好了。知道了嗎？”
“奴才知道了。”
梁九功點點頭，又用蒙語跟我說：“這孩子在乾清宮也好幾年了，老奴看著挺機靈，心眼兒也好，就想著多帶一帶，給這孩子謀個好前程。雖說這進了宮，當了太監，但是好歹提拔提拔，老了不至於太淒涼。”
我點點頭：“安達忙吧，我這就出宮去了，皇上讓早點兒回來。太後也還吩咐了讓我去陪著用晚膳呢。”
“公主慢走。馬車也給您準備好了，就在乾清宮門口呢。”
梁九功辦事總是這樣妥帖，我點點頭，小順子在前麵帶路就出了乾清宮的宮殿。走到馬車旁，小順子彎著腰：“請公主上車。”
蘭玥扶著我上了車，我看著小順子說：“辛苦你趕車了。”
小順子這才抬起頭看我，隻一眼，就嚇得愣住了，他指著我：“你……你……你……”
我心裏對他這反應覺得好笑，麵上卻也不能表現出來，憋得我難受：“我是固倫公主，博爾濟吉特氏吉雅。”
小順子跟在梁九功身邊一段時間，到底不一樣了些，很快就收斂了驚訝的表情，跪地道：“奴才無禮衝撞，請公主恕罪。”
“起吧，沒關係。趕緊駕車我們出宮才是正經。”
“是。”
“噠噠”的馬蹄聲一路想著離開了皇宮，門口的侍衛都不需要我亮出金牌，隻看了看小順子的腰牌就放我們出宮了。如此可見，小順子如今在這宮中還真是不同以往了。
十三爺建府的時候，還很受寵，所以府邸跟宮裏的距離，比四爺的雍王府離宮裏更近。馬車行得很穩，小順子說擔心我前些天一直車馬勞頓，所以不敢跑太快。我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確是最近太累了些，馬車再怎麽舒適，到底還是顛簸。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小順子在外麵說：“公主，十三爺府到了，您請下馬車吧。”
蘭玥推開馬車的門下了車，然後伸著手扶我下車。
我抬頭看著眼前的十三爺府，當初雖說不上繁華，可此時這門可羅雀的蕭索讓我看著心裏實在難受。
小順子在前麵帶路，剛剛步上台階，門口守著的侍衛已拔刀相向：“站住！沒有聖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扶著蘭玥的手走上台階，麵色一淩，小順子也退到我身側站著：“這是固倫護國公主，奉旨要去探望十三爺，你們還不快快閃開。”
那兩名侍衛長期守在這裏，都不是什麽見過大世麵的：“什麽固倫護國公主，勞資沒聽說過。趕緊滾開！”
小順子亮出腰牌：“我是乾清宮禦前總管梁九功梁總管的手下，奉旨陪公主出宮來的。趕緊閃開。”
一名侍衛看了看他的腰牌，冷哼道：“滾開，不過是個太監，滾滾滾！這兒不是你這種東西來的地方。”
我也惱了，這都是誰的手下，這麽放肆，從懷中掏出康熙爺賜的金牌，我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皇上禦賜金牌在此，見此金牌如見天顏，誰敢放肆？”
那兩名侍衛到底還認得這個東西，趕緊跪在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站在他們兩人之間，看著他們恭敬地跪在地上，冷哼一聲：“哼！兩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如此放肆？我乃是萬歲爺親封的固倫護國公主，奉旨領金牌出宮代聖上探望十三爺，你們也敢狗眼看人低，攔著我的去路嗎？”
“請公主恕罪，”剛才沒怎麽開口的侍衛說道：“實在是奴才們天天守在這十三爺府門口，雖然聽說皇上領回了一位公主，卻沒有見過公主尊榮。不敢私放閑雜人等入府。”
倒是個會說話的，可惜我也不是好糊弄的：“是嗎？沒見過本公主，就可以攔著本公主的路嗎？你們沒見過皇上，如果皇上來了是不是也要攔著禦駕？”這最後一句，帶著怒氣，還有我這些年養出的高貴。言語間透著的，哪裏是他們能承受的威儀。
兩名侍衛跪在地上請罪：“奴才不敢，請公主恕罪。”
“蘭玥，去開門。”蘭玥應聲，推開了十三爺府那扇沉重的大門。
我看著這兩名侍衛，冷哼著：“你們兩個，跪在這兒好好思過吧。沒我的話，誰也不許起來。”
“是！”
“小順子，你留在這兒看著他們，把馬車拴好。我午膳大概就在這府中用了，一會兒我會讓人給你送飯出來。”
小順子彎了腰：“公主放心去吧，不用管奴才。奴才這兒候著您。”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
蘭玥恭敬地候在門口，我站在門前，看著剛剛入秋的院子裏，滿地落葉，顯出一派深秋的蕭瑟，竟遲遲沒有跨過那高高的門檻。
十三爺府，曾經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雖然十三爺一直清貧，但是這府中還是一直有奴仆打掃得幹幹淨淨，如今，就成了這般景象嗎？我心裏不由得恨著康熙爺，他又不是真的囚禁了十三爺，隻是為了讓十三爺管理暗衛方便，再怎麽，也不該讓十三爺府落得如此地步。
“公主。”
蘭玥輕輕喚了我一聲，伸出手來扶我。
我把手搭在她臂上，終於抬腿，邁過了那象征著皇家高貴威嚴的高高的門檻。
我猜測著十三爺此時大概在書房，就循著記憶中的路線，一直往書房走。
一路上，我一個仆人都沒看見，一直走到書房門口，才看見府上的管家。
“李管家。”我先開了口打招呼。
管家看著我，愣怔著，大張著嘴，手指指著我：“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