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偽裝已無意義
“你是打算回來之後讓蘭玥繼續伺候，還是今天就把蘭玥帶到宮裏去？”
四爺突然問起，我才想起，還有這件事。
“我今天就帶她回去方便嗎？我是希望她盡快跟在我身邊的，沒有個貼心的人，我還真不習慣。”
四爺點點頭：“你一會兒就帶她回宮吧。隻怕她還要跟你哭一會兒呢。你之前離開，她哭的眼睛跟桃子似的。”
我對蘭玥有些抱歉，吐了吐舌頭。四爺拍拍我的頭：“沒事兒，你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說罷，四爺牽著我的手出了房門，蘭玥正立在門口。看到我，兩眼淚汪汪地哭喊：“格格。”
我拉著她的手：“哎呀哎呀，別哭啊。你看見我不高興嗎？為什麽要哭呢？”說著這話，其實我也已經兩眼淚汪汪了。
四爺拍拍我的肩：“你們下去說話吧，我把屋子裏收拾一下。”他這麽一說，我想到他要收拾的東西，臉刷的紅了。
蘭玥還很配合地說：“還是奴婢收拾吧，四爺跟格格下去坐著等著就好了。”
我咬著唇，四爺看不得我這窘迫樣，笑著推了推我：“下去吧。我一會兒就下來。”
我拉著蘭玥往下走，蘭玥還嘟囔著：“怎麽能讓四爺動手呢。這原本就該是奴婢做的事情。”
“沒事兒沒事兒，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你跟我下來，讓四哥收拾去吧。”讓蘭玥看見我不得羞死了啊。
在樓下的圓桌旁我拉著蘭玥坐下：“這一年半，你還好嗎？一直在這兒，還是回了四爺那兒？”
“一直在這兒的。四爺說過讓奴婢回王府去，但是奴婢想著，格格的府邸既然留了下來，總得有個合適的人打理，我和張老都沒走，老刀也一直都在的，另外留下兩個忠心的打掃庭院。”蘭玥說著，忍不住哭著埋怨我：“格格怎麽這麽狠心。”
我笑著捏捏她的臉：“別哭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今天跟我回宮，過幾天再陪我搬回來住。以後可記住了，有外人的時候，叫我公主，不能叫格格了。”
蘭玥點點頭：“奴婢記住了。”
四爺下了樓來，站在門口看著我：“走吧。”
我點點頭，拉著蘭玥站起來，我出宮時是騎馬出來的，此時這狀況也隻能硬著頭皮騎馬回去了。疼不死就行吧？我在心裏吐槽：真真是太衝動了，怎麽就不想想那麽多的狀況呢？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四爺摟著我，在我耳邊說：“騎馬回去的時候慢一點兒，晚上好好泡個澡。乖。”說著，他在我臉上輕輕一吻。
我推開他：“蘭玥還看著呢！”
蘭玥福了一福：“奴婢什麽都沒看見，主子們繼續。”
我轉頭啐了她一口：“你這臭丫頭，也敢拿主子尋開心了。”
四爺笑著拉住我：“好了好了，你別自己害羞還拿別人出氣。回去吧。我改天再去看你。”
我為他這一句話，心下一沉道：“你還是離我遠點兒吧，一則不要讓府裏那位不高興，二則不要讓宮裏那位對你有什麽嫌隙。如今是一步都不能錯，一定要萬分小心才行。”
四爺的臉色也陰沉下來：“我總會想辦法去看你的。這些事，你不要擔心。”
這話，不過是說出來安慰彼此的，我們都知道，情況遠比我們說出來的更紛繁複雜。
我扶著四爺的手上了馬，依依不舍地鬆開了他的手，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許久，他的身影越變越小，直到我轉了個彎，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回了宮，我坐在小院兒海棠樹下的長椅上，懶懶的不想動。蘭玥坐在一旁幫我剝葡萄吃，暗紫色的皮剝下來，露出嫩嫩的果肉，銀質的小刀從中間剖開，取出葡萄的籽。我就踏踏實實地吃就行了。
“你倒是個會享受的。”小院門口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支撐著坐起身回頭一看，這般風流姿態的，除了九爺還能是誰。
我站起來福了一福：“吉雅給九爺請安。”
“起吧。”他用蒙語回我。
我倒了杯茶遞給他，又對蘭玥說：“你先下去吧。”
蘭玥退下，我倚著躺椅歪著頭看著九爺，他笑得風流倜儻：“你這丫頭，總能給我驚喜。”
“這出戲，九哥可滿意嗎？”
“滿意，怎麽能不滿意？你的死，你的歸來，無不在朝中驚起軒然大波，真真你才是個有本事的。九爺我，對這出戲，可是覺得驚喜萬分呢。”他還是這樣的語調，讓我覺得熟悉又歡喜。
我微一頷首：“九哥滿意就好。回來還未來得及去給九哥請安，倒是讓九哥先來看我了。真是我的不是了。”
九爺搖搖頭：“是我等不及了，趕著來見你的。見到你之前，心裏還想著，也是隻是個長得相似的人罷了。可是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見你那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不會錯的。”
他這麽說，我心裏格外歡喜：“九哥這麽輕易就認出我來，是我沒偽裝好，還是九哥太了解我了？”
“你就沒打算裝，不是嗎？”
點點頭，不願跟他打那些馬虎眼，他是個心裏最透徹的，我也就跟他說了實話：“太子已經被廢，我再裝也沒什麽意思不是嗎？反正我再怎麽裝，你們也都知道我是誰。我如今，隻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就行了。”
九爺喝了口茶：“你暫時大概可以安寧一段日子了。八哥忙著收攏太子黨的勢力，一時半會兒應該騰不出手腳對你做什麽。隻是之後的日子，隻怕就不一定了。”他頓了頓又歎息道：“你說說你，走都走了，還回來幹什麽？哪兒不比這泥潭裏安生？你何苦非要再自己巴巴地回來陷著？”
我挑眉嗔怪他：“我還以為，九哥是盼著我回來的呢。原來九哥不願見我啊？倒是我不懂事，回來給九哥添堵了嗎？”
九爺狠狠地敲了我的額頭一下，我揉著痛處，瞪著眼看他罵我：“沒良心的小混蛋！你走的時候怎麽不怕給我添堵？現在說這種話，也就你這孩子才這般沒良心。”他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袋塞在我手裏：“給，這是這兩年給你準備的所有東西。你死了，爺都一樣沒落下地準備著。給我添堵？你這話才真是給我添堵呢。”
他說著轉身就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輕聲說：“九哥，謝謝你。”
九爺看著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好休息吧，你雖然比那時看起來身子骨好了許多，可這一路車馬勞頓，眼圈還青著呢。我改明兒給你送些安神的補品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