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父子之爭君臣之戰
三天，太子被罰思過的三天很快就結束了。這三天我過得顯然很安寧。大概還有些幸災樂禍吧，聽著暗衛報告他每日在帳中生悶氣、摔東西、發脾氣、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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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怒氣被雲哥挑唆到了一定境界，我樂見其成，自然睡得安穩、吃得開心。
康熙爺每天沉著臉，沒再帶著我們出去過，我就安心在營地照顧母鹿。金雕每天會飛出去玩兒，玩兒夠了再飛回來。我總是在它飛回來落在我手臂上用它的喙親昵地蹭我的臉的時候對它說：“為什麽還要回來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外麵那麽自由那麽大，你為什麽不離開？”
它不理我，隻是安靜地守著我、陪著我，如此不離不棄……
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每天陪著我，用漢語跟我說話，在旁人看來，就是一副他們奉旨教我漢語和滿語的樣子。
三天後，太子的思過期終於過了，我和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坐在康熙爺的金帳中喝茶聊天，無非都是在聊些很平常的家事。梁九功突然來報：“回萬歲爺，太子爺來了。”
康熙爺點頭：“讓他進來。”
我們三個放下茶杯站起來，等到太子走進來，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後跟康熙爺請安後，我們三個俯身行禮：“請太子爺安。”
“起吧。”
太子坐下後，康熙爺揮揮手讓我們也坐下。
“胤礽，這三日，你可好好思過了？”
“是，皇阿瑪。”太子敷衍地回了一句。
康熙爺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跟朕說說，你哪兒錯了？”
太子皺了眉：“皇阿瑪，兒臣已經知錯，就請皇阿瑪不要再多追究了。”
“知錯了，就跟朕說說你哪兒錯了。有什麽不能說的？”太子撫了康熙爺的意思，康熙爺自然不太高興。
太子卻沉默著不說話，我見此情形，起身跪了一跪道：“皇上，是不是我在，讓太子不高興了。不然吉雅還是告退吧？”有火，我不扇風，不添油，這不能是我現在的作風啊。
太子瞪了我一眼道：“本太子和皇阿瑪說話，與你何幹？這帳中，哪裏有你一個野丫頭說話的地方？”
太子惱了說出這番話來，康熙爺瞪著眼：“胤礽，住口！朕還沒說什麽，哪裏有你開口的份兒？”轉而又對我說：“吉雅，你坐下。”
我乖乖坐好，看著康熙爺教訓太子：“不過是讓你說說自己哪兒錯了，怎麽？難道還委屈你了不成？當著自己兄弟、妹妹的麵兒認個錯有什麽大不了的？你是朕親自撫養的太子，朕難道沒給你講過漢武帝和唐太宗的軼事？自古明君都曾對直言善諫的大臣認錯，不論是東方朔還是魏征，都曾直言不諱，指出帝王的錯誤。錯就錯了，難道還不敢認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樣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忘了？”
“皇阿瑪！”太子對康熙爺當中斥責十分不滿。
康熙爺卻沒有停止對他的訓誡：“自你幼時起，朕就教導你，要成為一個明君。一定要知人善任，要能聽得進話，做錯了事要努力修正。如此才能成為一個明君。如果連知錯能改都做不到，別說是做一個明君了！朕看你連好好做個好人都做不到！”
這最後一句話，算是徹底挑動了太子本就已經在盡力壓製的怒火。
他站起來對康熙爺怒喊到：“皇阿瑪！兒臣是太子！將來就是皇帝。為何要在旁人麵前認錯？什麽自家兄弟妹妹，不過是兩個沒什麽名分的賤婢生的賤種，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賤人罷了。我是太子，是皇後唯一的兒子。是您唯一的嫡子！他們算什麽東西！也能跟我相提並論嗎？皇阿瑪，兒臣做了這三十幾年的太子。這幾年您對我越發苛責！之前廢了兒臣一次，難道還要廢兒臣第二次不成嗎？廢了兒臣，您死了，誰來登基？”
我聽著太子這讓人驚心動魄的話語，忍不住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太子啊太子，你這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了口，隻怕後果，就不是你能挽回的了。
果然，康熙爺大怒，抓起手裏的茶碗摔在太子身上，指著他的鼻子怒道：“逆子！給朕跪下！”
“不跪！皇阿瑪偏聽偏信，寵著吉雅這個賤人！竟然為了這麽個狗奴才罰兒臣思過！難道是這狗奴才妖言惑主？在龍榻上給您吹了枕邊風嗎？”太子不知死活，依然在觸怒龍顏。
康熙爺騰地站了起來，指著太子的鼻子罵道：“畜生！給朕跪下！”
太子憤憤不平地跪在地上，我們三人起身跪地道：“皇阿瑪息怒。”
康熙爺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指著太子罵道：“朕親自撫育你三十年，自認悉心教導，從未對你過分苛責。你自幼喪母，朕這麽多子女裏，最心疼你，也最寵溺你。難不成就是朕把你慣壞了嗎？人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捫心自問，朕可曾打過你？你生病了，朕幾天幾夜衣不解帶守在你床邊。老四他們自幼為了避痘，都被朕送出宮去，由大臣撫養。唯有你，從未受過這些。朕走到哪兒都帶著你，就是心疼你，怕你自己在宮中孤苦。可你呢？你就這麽不孝，這麽不知感恩嗎？什麽做了三十幾年太子，朕死了誰登基。你就這麽盼著朕死？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登基嗎？”
“兒臣沒有！”
“住口！”康熙爺大喘著氣：“你當朕不知道嗎？你這幾日在帳中，念叨了多少次‘已經做了三十幾年的太子，什麽時候是個頭’。你就是盼著朕趕緊歸天，你好登基，你好為所欲為是不是？”
“皇阿瑪請息怒，太子絕無此意。”我們勸著，在康熙爺聽來，或許不過是些火上澆油，讓他更加氣憤的話罷了。
“你們住嘴！不許幫這個逆子求情。”
“皇阿瑪！兒臣絕沒有盼著皇阿瑪龍禦歸天！”太子這麽說著，私心裏，其實我倒是相信他的。雖然他脾氣暴躁，絕不是明君之選，但是對撫養他長大的康熙爺，就算他有些怨言，但也絕對不會盼著康熙爺歸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