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仿若昨日重現
我又想到一件事，趕緊開口問：“太子那邊最近是個什麽狀況？”
庸醫在一旁笑了笑：“他啊，滿腦子都是登基，跟瘋了沒什麽區別了。四爺布置得好，太子現在不知道多少把柄在八爺手裏，八爺安排的人，在太子平日的飲食裏下了不少東西，太子的瘋魔病啊，很快就要犯了。就看他，什麽時候受點兒真真切切地刺激。”
“快了，一切順利的話，他就是想不瘋，也不行了。”咱們好好鬥到底吧，康熙爺，就算將來，你知道你這好兒子是受了我們的算計，你又能如何呢？再廢再立？哼……
風影突然歎了口氣：“主子，真的要和皇上正麵相對了嗎？”
我調笑著：“不然怎麽辦呢？你看，我們的計劃是改了又改，變了又變，最後還不是就弄成這樣？他肯定會懷疑到我就是我，不是什麽吉雅。我也幹脆別跟他裝了唄。跟他打馬虎眼，他還得一個勁兒地試探我，再給我下下藥什麽的。都攤開來，大家都站在明麵上。對他對我，或許都更好吧……”
“四爺那邊，您又該怎麽說呢？”蝶影問了我最不想聽見的問題。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四爺會相信我還是懷疑我？會聽我解釋還是憤然離開？其實怎麽樣，都不是我現在該擔心的事情，他如今專寵著年玉瑤，還能跟我怎麽樣？我不過，隻能看著他寵著她，甚至還得叫她一句“側福晉”。
“哎呀，蝶影，你真討厭啊。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呢？你這是在揭我傷口啊~”不等蝶影說話，我諷刺地笑著：“還能怎麽樣？他願意聽，我就解釋。他不願意聽，我就等到他願意聽再解釋。但是又有什麽區別？他專寵著年玉瑤，我不過隻能遠遠看著，見了麵還得給那女人請安罷了。你說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次我笑著說這樣的話題的時候他們都會陷入沉默。而這一次，柳影沒有沉默下去：“主子，您別這樣。每次您這麽勉強自己笑著說這些苦痛的時候，我們就覺得很無力……我們沒法兒安慰您，沒法兒保護您的心……”
我長歎一口氣：“沒事兒沒事兒~真的。你們別這樣！我相信四爺，他會愛我，仍然愛我。不會變了心，不會讓我傷了心。”我相信他……
轉移話題吧，“行了行了，你們別沉默了。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趕緊說啊！”
“啊，對了主子，我跟你說……”
那天，我們說到天都快要亮了，他們五人才急急忙忙地上了路。我看著行癡大師寫給我的信在火盆中燃成灰燼，那跳動的火光，星星點點的，仿佛預示著我未來如同如同穿越火叢一般的路途，亦或是我心中那殘存的點點希望……
日子過得真快啊，七天後的早晨，我在晨光中策馬離開了我和朝格圖大哥、琪琪格大嫂的住地，紅棗馱著我一路奔向圍場。今天趕到，明天，這場大戲就會敲鑼打鼓地開場。
康熙爺，這一次，我不會隱忍……
太子，等著承受我將要給與你的一切吧……
八爺，好戲開場了，你可別缺席啊。
四爺，我的四爺，等等我，再等等我，我正在奔向你懷中……
提前到達預定的位置，我們再一次確認了行動計劃的每一個細節。所有準備已經就緒，隻等明天，鑼鼓喧天，開唱這一場大戲。
天亮了，我站起身看著東方晨光乍現，雙手合十，祈禱一切順利。這一次，如果順利，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會走上我期望的軌道。四爺，你相信我吧？那麽，我也該相信自己……
“主子，皇上已經從營地啟程前來。您該到預定的地點做準備了。”柳影站在我身後，清淡的言語中透著絲絲擔心和關懷。
我點了點頭，看著遠方，笑著問他：“柳影，你看，天地這麽大，我卻要費盡心思把自己送進那小小的四方天中。我好不容易離去，卻又要回到那些不得安寧的泥潭中。”
“主子，您這是畫地為牢。不論在哪兒，您的心如果不得自由，那不都是一樣的嗎？”
回頭看著柳影，我歪著頭笑：“你這是殺手的敏感，還是平凡人的理解呢？”
“屬下隻是就事論事罷了。”
點點頭，我忍不住歎氣，伸了伸懶腰，背起弓箭，我翻身上馬，仿佛是自言自語道：“走吧，走吧。是該出發了。”
康熙爺的大隊人馬到了圍場，我躲在暗處，一個誰都看不到我的地方。
康熙爺似乎老了很多，他騎在馬上的身軀不再那樣挺拔偉岸，從前不是這樣的，雖然他一直很瘦，但是那時，他騎在馬上的樣子，仿佛真的能夠頂住天地。如今，他看起來，脊背卻有些佝僂了。
我看著康熙爺身邊跟著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兔子、狐狸等等的獵物被收在他們周圍跟著的侍衛手中。他們都長大了許多，其實才一年多沒見而已，我卻覺得，仿佛過了太久太久。那兩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就讓我氤氳了眼眶。我咬了咬唇，定住心神。
“皇阿瑪，狼。”十六阿哥對著康熙爺說著。
康熙爺抬頭望著，笑著說：“讓朕來，好幾年沒有在圍場見過狼了。”
“上次那匹狼，還是玉冰姐姐獵下。她受了那麽重的傷，竟還徒手殺了一匹成年的頭狼。”十七阿哥說著，突然又捂住了嘴。
康熙爺歎了口氣，“胤禮啊，沒事兒。朕並沒有下旨不許任何人提起她，不過是，這一年多來，再也沒人提過她……朕，也不過是怕想起那孩子傷心罷了。”他停頓了片刻，拉開弓搭上箭，說道：“這一次，這匹狼，該由朕來下手。”
我看向那匹狼，覺得這場景真是有些熟悉，隻是這一次，我、四爺、十三哥都不再是主角，他們不曾跟來，而我，遠遠地看著……
康熙爺一箭射出，卻沒有射中，狼本能地躲避開了這危險。
我放出金雕，它嘯叫著在康熙爺頭頂掠過，侍衛們大喊著：“護駕！”
灰色的狼趁著這混亂靠近了康熙爺，我騎馬走上旁邊的山坡，聽著他們的混亂，看著他們的焦急。
搭弓射箭，一箭從狼的右眼射入，再補上一箭，穿透了狼的心髒。
“是誰？”十六阿哥最先回頭看向我的方向。
金雕再一次從康熙爺麵前掠過，飛回到我這裏，越發沉重的身體落在我肩上。
我沒有立刻離去，我看著他們的方向。康熙爺看著我，身後的侍衛大喊著：“有刺客，快追。”
我一勒馬韁，轉身離開，隱約聽見康熙爺和十六、十七阿哥異口同聲地喊道：“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