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聚首，計劃進行中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我利用所有可利用的時間練習騎射，金雕總是能及時找回我射下的獵物。是的，獵物……
我是靠著打獵來練習的，不能用靶子練習，我需要習慣箭矢射擊在活生生的血肉上的聲音。我需要習慣，我要射擊的東西，是活動的，並且是隨意活動的。
兔子是用來練習的最好的活靶子，它的移動速度快，目標又小。無心為我定做的弓格外順手，在暗衛的那段時間，我的練習也還算有效。半個月下來，我已經不再隻局限於獵殺兔子，而是專門去射兔子的眼睛。
這個過程，對我來說其實實在太痛苦了。我本是個連他們打獵都看不下去的人，如今，卻是這樣用活物來練手的人。最初的幾日，我根本下不了手。勉強射出的箭，總是無法射中。我強迫自己必須要去做，咬著牙去射中第一隻兔子的時候，金雕把那血淋淋的兔子抓到我麵前的時候，濃烈的血腥味讓我的胃裏翻江倒海，我吐得沒個樣子。
蝶十七心疼地很，我卻擦了擦嘴，拉開弓，搭上箭，在心裏對自己說：忍著，不過是血而已，不過是隻兔子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沒什麽的。動手吧，隻要看見，就不要輕易放過。就當它不過是個靶子而已。
就這麽練習了兩天之後，我對自己說的話，換成了這樣一句：不過是隻兔子而已，你連隻兔子都下不去手，將來朝堂後宮，明爭暗鬥，鮮血淋淋，你還能活嗎？難道還以為自己是手上幹幹淨淨的人嗎？年玉瑤的孩子的小命，可都算在你頭上呢。玉冰，你是暗衛的暗主，你是博爾濟吉特氏的格格，你是四爺的女人。你就該狠得下心，用得了手腕，見得了血。
“不要成為四爺的累贅”這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我狠下心來，讓自己習慣了血的味道，讓自己練習著更精準的射殺。
為了計劃的順利，為了回到四爺的身邊……
我做得到的。
我也確實坐到了……
“嗖”地一聲，我的箭再次射中一隻兔子，金雕把它抓回來，我一看，很好，一箭貫穿雙目。
蝶十七悄悄現身說：“主子的箭術更加精進了呢，這樣繼續練習，計劃肯定會順利的。就是可惜了主子的手，都要起繭子了。”
“這算什麽，等到見了庸醫，兩天就會被他的藥膏都抹平了的。”庸醫啊，那個花枝招展的家夥，還真有些想他了呢。
蝶十七仿佛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衝著我笑：“主子……”
“怎麽了？”
“四暗領來了，庸醫大人也來了。”
我的腦袋裏突然一片空白了，說不出是驚還是喜，我隻知道，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蝶十七，良久沒有說話。
“你說什麽？”這是真的嗎？是不是我聽錯了？
蝶十七的笑臉在我眼前有些晃眼，“真的！主子！他們都來了。晚上就能來見您了。”
真的？真的？真的？
或許是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太過美好，如同一個夢境，所以這一切在我看來才有些不真實？還是因為我太沉浸在這樣平靜的如同美夢的生活裏，所以他們的到來才像是一根細細的針，突然戳在我心上，讓我真切地意識到這一切竟然隻是一個夢。
這樣的百感交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訴說。
那天晚上，當他們五個真實地跪在我麵前，當他們輕聲地說：“參見主子。”當庸醫花枝招展地拉著我的手，探上我的脈搏，然後用他那妖嬈的音調說著：“你這丫頭，這些日子在這地界兒倒是養好了身體。我都幾年沒見過你這麽健康了。真是的，難道我庸醫大人的靈丹妙藥，還比不上這荒靈靈的大野地的牛羊肉？哼~”
當這一切，真實地擺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再次愣住了。
庸醫纖細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回魂了！丫頭！”
我拍開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臉說：“你這個家夥，不要這麽沒上沒下的好嗎？我是你主子哎！”
放開他，也不顧庸醫捂著臉嘟囔著罵我，我輕聲問他們：“你們怎麽都來了？這空蕩蕩的草原，你們幾個怎麽辦啊？”
“主子怎麽總這麽愛瞎操心？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您就別擔心了。”蝶影仍然那麽美。
柳影點了點頭，風影又繼續說著：“這邊的布置，我們總要親自過來才能安心。十三爺也放心不下，非讓我們趕緊過來您這兒看看才好。”
“你們都出來了，那總部誰看家啊？”
雲影笑得如同雲朵般溫和，“把雲三和柳煙留在那兒看家了。”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看著他們，心裏暖暖的。
風影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說：“大師給您的信。”
我打開來，正是行癡大師出塵的字跡寫著——
“玉冰，見字如唔。此番計劃，我們商議準備已近一年，如今臨到關頭。有些事，貧僧不得不再與你囑咐一番。雖人人都會猜測你就是玉冰，但你記住，嘴上要死死咬住，你是吉雅。玄燁那孩子與你之間，這次隻怕就算是正麵相對了。不必瞞他，你和他攤牌，反而更能保命。至於之後的恩怨，你要自己化解。”
“回宮後，你將不再隻是個格格，你會是另一種身份。之後的處境，隻怕更加危險。你要千萬小心。待到一切暫時塵埃落定，貧僧望你能到山上來。貧僧等你赴約。”
我看著這信，對行癡大師突然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大師最近可好？”
風影搖了搖頭說：“大師畢竟年事已高，他本來身子骨底子就不好，今年春天染了風寒，之後便不太好了。”
“庸醫，你去過了嗎？”
庸醫點點頭，“玉冰，你該知道，就算是我，也是治得了病，醫不了命啊。”
我內心感慨著行癡大師這一生，但也隻能暫時收攏情緒，眼前是關鍵時刻，離康熙爺圍場狩獵隻剩七天。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才行啊。
“你們都準備地怎麽樣了？”
“現場的實地準備還得再去確認確認，我們今天見過主子就會連夜趕往圍場。之後就在那邊仔細準備。主子請提前一天到達圍場。一切還是早作準備得好。”
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也就點了頭，又囑咐了一句：“千萬記住，不要真的傷了康熙爺的性命。他不能受傷……”
“主子放心吧，絕不會讓康熙爺受了傷的。”
他終歸，曾經算是我的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