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但願君心似我心
“放肆！你不過是個下人，也敢攔著本福晉！給我讓開！”年玉瑤這幾日已經把耐心都耗盡了，此時戴鐸的阻攔無疑是火上澆油，她伸出手就要衝著戴鐸的臉打去。
小屋的門卻在此時推開了，四爺冷著臉站在門口，年玉瑤忙做嬌羞狀貼了過去：“四爺，您好幾天沒來了，玉兒想您。這狗奴才居然還攔著人家，不讓人家見您。”
四爺心情正是差極了的時候，哪裏還有心思哄著她，一把推開她說：“年玉瑤，這府裏的規矩，那拉氏沒跟你說嗎？”
年玉瑤從不曾見四爺這樣對她，愣了愣，旋即退開說：“說過了。”
“本王獨居的這小屋，女眷不準來，你知道吧？”
“妾身知道。”
“戴鐸若是今天沒攔著你，本王就直接把他趕出去了。但是你無視府中規矩，你說本王是不是應該把你趕出去？”四爺的聲音冷冰冰的，年玉瑤聽了這話雖害怕，卻更加不服，她抬起頭問道：“四爺，妾身再怎麽樣，也是您的福晉。憑什麽不能來？妾身聽說，那玉冰格格即去得書房，若在府中留宿也是住在王爺這屋裏。她算什麽東西！”
“啪”的一聲，戴鐸隻見年玉瑤側著頭捂著臉，四爺冷言道：“年玉瑤，本王寵著你。不意味著你可以這樣沒規矩！誰給你的膽子跟本王這樣說話？今天擅闖的事情，本王不跟你計較。現在，給本王滾回你自己院子去！”
年玉瑤幾乎是落荒而逃，戴鐸在一邊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回頭看見四爺一臉悲傷地站在屋門口，忙走過去說：“爺，您還好吧？”
四爺點了點頭，戴鐸說：“側福晉畢竟年紀還小，您別生氣。”
四爺轉過身看著小屋裏麵，說：“她不該提起玉冰，她不該那樣說她，她也不該把自己跟玉冰相提並論。她沒那個資格。戴鐸，你記住本王的話，總有一天，本王會讓她為她今天對玉冰的中傷付出代價。”
說完，四爺進屋關上了門，他躺在床上，枕著玉冰枕過的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這屋子裏還殘留著她的味道，仿佛她就在他身邊，在他懷裏，頭枕著他的胳膊。他喃喃自語著：“玉冰，我該怎麽辦？”
他閉上眼睛，玉冰的音容笑貌在他腦中一幕幕閃過。那時候她是怎麽說的？草豆舞弊案收尾的時候。
“對四哥來說，這種時候，隻怕是讓你靜下心來更合時宜吧？”
“靜”！四爺睜開眼坐起身來，玉冰，你是讓我靜下來嗎？每一次我想不通的時候，你都說讓我靜下來。鄔先生說自己不知道該寫些什麽，你也說讓他靜下心來。這一次，我是不是也應該靜下來呢？可是如何靜下來？
靜下心來……靜下心來……
四爺心中默念著……
靜下來……靜下來……
對，就是靜下來！是“靜”下來。
四爺趕忙走到鄔先生的書房，推開門見鄔先生正坐在書桌旁，手裏拿著那支玉冰曾用過的大毫。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靜”字。
鄔先生見四爺進來，抬起頭笑著說：“四爺也想到了嗎？”
四爺在一旁坐下，點頭道：“她都不在了，卻還是在幫著我。”
“格格，大概真是從天上來的吧。”鄔先生笑著搖了搖頭說：“王爺和鄔某還是先顧好眼前的事吧。”
“嗯，先生說的是。如今，倒是要以靜製動了。”
後來，人們傳說，雍親王因其十三弟胤祥事受牽連，淡出朝堂，參禪悟道。朝堂上，隻剩太子一黨和八爺一黨，爭得你死我活……
——
“主子，你又想四爺了？”
我對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蝶十七點了點頭，就聽見她說：“主子每次一想起四爺啊，就是這種表情，嘴角彎彎的像是在笑，眼睛卻怎麽看都是隨時要掉下淚來的樣子。”
“小蝶蝶啊，你這跟著我時間長了，越來越柔情似水了啊？這怎麽像個暗衛的樣子呢？”
蝶十七笑了笑說：“反正我這輩子啊，就跟著主子了。隻要能保護好主子就夠了。”
我搖搖頭，躺下來，閉著眼感受著燦爛得有些發燙的陽光曬在臉上，輕聲念叨著：“這麽美好的陽光，這麽安寧的日子，這麽美的草原。居然，就隻能擁有這麽短暫的一小段時光啊……有時候，真想再也不回去啊……”
是啊，我有時候真的不想回去，回去幹什麽？繼續深陷在無休無止的爭鬥裏？跟康熙爺鬥，跟八爺鬥，等到四爺登基了，我是不是還要陪著那些蠢女人玩兒宮鬥？想來真真讓我頭疼。回去，還要麵對那麽多已知的結局，哪兒比得上我在草原上逍遙自在。
然而，哪裏能拋得開對四爺的徹骨相思，對十三哥的牽掛，行癡大師說得對，我果然，執念太重，沒法兒立地成佛。
忽然聽到一聲鷹嘯，我站起來，吹了一聲口哨，天空中盤旋著的金雕俯衝下來，輕輕落在我肩上。
“主子怎麽還養著它呢？”
我摸摸金雕的頭，對著蝶十七笑著：“怎麽，你是生氣我留著它都不肯把你留在身邊嗎？”
蝶十七點點頭：“就是就是！主子你說，屬下哪兒比不上這個家夥？不過是隻蠢鳥兒罷了。屬下好歹還能跟您說說話吧？它能幹什麽？”
“你可別胡說八道了，我的小金雕該生氣了。”我輕撫金雕的喙，歎息著：“你可要知道，這孩子，就是我的新身份啊。”再回去，我就不再是博爾濟吉特玉冰了，我會是，博爾濟吉特氏吉雅。
有行癡大師幫忙，康熙爺就算知道我就是玉冰，他又能怎麽樣呢？
這一次回去，隻怕我和康熙爺就要正麵對上了。算是宣戰了嗎？可能吧……
要回去了，要回去了……
我到底是該期待還是該擔心呢？
“主子，您別擔心那麽多，這剩下的清閑日子不多了，您就開開心心地不好嗎？好歹要回去見四爺了啊。”
是啊，是啊，好歹要回去見四爺了啊。可是這樣忐忑的心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四爺啊四爺，回去後，我該怎麽麵對你呢？你要獨寵年玉瑤，我又該怎麽麵對這一切呢？情何以堪，愛何以安……
隻盼著，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