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子對質斷疑情
“沒什麽，都過去了。好在現在還活著，不是嗎？”我笑了笑，想起一件事，趕緊問他：“你怎麽會成了新暗主？皇上怎麽會都交給了你？這到底都是怎麽回事？”
“這事兒，還是你的死挑起來的。我們發現了你中了毒，查來查去卻幾乎什麽都沒查到。我突然想起回京路上刺殺的人都是皇阿瑪的親信。所以懷疑到了皇阿瑪……”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地問他：“然後你就進宮對質去了？”
十三哥點點頭，向我講述了下麵這段故事——
十三爺腦袋裏閃過的，是一個危險的念頭，他不確定，這是否是真的，可是理智無法壓過對這答案的渴望，這渴望叫囂著——進宮要個答案，不論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這是他欠玉冰的。
他匆匆忙忙趕到乾清宮，梁九功在門口打了個千兒，十三爺問道：“梁總管，皇阿瑪呢？”
“在裏頭批折子呢，您稍等，我進去回一聲兒？”
“有勞梁總管了。”
不一會兒，梁九功出來打了個千兒說：“十三爺裏麵請吧。”
十三爺前腳進門，梁九功後腳把門從外麵又關上了。
十三爺跪地請安道：“兒臣見過皇阿瑪。”
康熙爺似乎心情不錯，笑著說：“老十三啊，來，過來這邊坐。”
十三爺仍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康熙爺覺著奇怪，就走過來問：“老十三啊，怎麽了？”
十三爺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說：“兒臣萬死，有一事，想求皇阿瑪給兒臣個解答。”
“你想問什麽，起來說吧！”康熙爺不明白，這老十三是怎麽了。
十三爺磕了個頭，仍舊跪著說：“皇阿瑪，求您告訴兒臣，對玉冰下毒的，是您麽？”
“老十三！你說什麽呢！”康熙爺又驚又怒，大喊道：“老十三！你說的什麽混賬話？這話是能隨便說朕的嗎？”
十三爺含著淚磕頭道：“皇阿瑪，四十九年初，兒臣陪伴玉冰回京，路上每天遇到一波又一波刺殺。可兒臣帶著的都是四哥手下最好的侍衛，也就勉強都擋過了。唯獨到京城那天，在京郊遇到的刺客，身手極好。護衛都死了，最後是玉冰手下的暗衛救了我們兩個的命。而那天的刺客，是禁軍中您的心腹！”
康熙爺皺著眉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兒臣曾跟在您身邊見過一麵，所以認出來了。皇阿瑪，四十八年時，玉冰進宮見您之前，給兒臣送了一封信。”
“信？寫了什麽？”
十三爺苦笑著說：“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遺書吧。那孩子跟我說了一大堆讓我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兆佳氏、照顧好佳兒和孩子們，照顧好四哥，照顧好皇祖母，照顧好皇阿瑪……然後她就去找您了！皇阿瑪，她那時抱著的是必死之心哪！”
康熙爺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退了幾步，跌坐在椅子上。隻聽十三爺繼續說道：“張德明事時，她跟您吵架，四哥罵她胡鬧。她說，她從被您撿回來的那天開始，每活一天都是借的。伴君如伴虎，活到現在已經是她賺的了。皇阿瑪，可就是那樣的情況下，她還惦記著，讓我照顧好您哪！”
“老十三，你跟朕說實話，你為什麽，問朕？玉冰不是病死的麽？你為什麽說玉冰是中毒死的？老十三！你原原本本的都告訴朕！”
……………………………
十三爺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幾乎可以想象到康熙爺當時的表情。
康熙爺心裏的情緒太多太複雜了，他絕對沒有想到，在那個時候，我明知道進宮與他對峙有可能他會殺了我，我還叮囑十三哥要好好照顧他。
其實有時想想，我也能夠試著理解康熙爺。他那個時候的確是想過要殺了我，可是當我昏倒在自己麵前時，父愛的一麵壓過了帝王的那一麵，他一心隻想救回我。
而等到我真的醒了，作為一個帝王，他怕我回來會說出威脅自己帝王權威的話，甚至於，僅僅隻是出自於一個平凡的凡人的自私，他怕我揭穿他內心最陰暗的秘密。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心腹去刺殺那個他曾寵愛著的我和那他心愛的兒子十三哥。
搖搖頭，甩開這些情緒，我繼續跟隨著十三哥的講述回顧那一段故事——
卻聽老十三說著：“皇阿瑪，您真的不知道嗎？被送去給玉冰的藥材裏，有的藥材被動了手腳，單獨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和玉冰前一日昏倒時太醫給玉冰喝的藥混在一起就成了見血封侯的毒藥啊！”
毒藥？康熙爺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他的玉冰——這撿來的難得的貼心的女兒，這曾父慈女孝，後來相互猜忌提防的女兒，是被毒死的？可是……
“老十三，你為什麽說是朕對玉冰下了毒？”
隻見十三哥苦笑了一聲說：“皇阿瑪，玉冰自五台山歸來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您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您真的不知道，她體內的五石散，從何而來嗎？”
“老十三，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朕，這下毒是怎麽一回事？”康熙爺需要知道真相，如果我真是被毒死的，他也要想想他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跟先皇交代。
十三爺跪在地上，聲淚俱下：“您為四哥指婚的第二日，十四弟去找四哥，兩人說著說著，四哥突然想起玉冰的死狀——麵色蒼白、嘴唇發紫，分明是中毒了。玉冰去的那天，我們都太過傷心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好在玉冰有個好婢女，把玉冰那一日所服補品的藥渣留了下來。查過後，發現是藥材上做了手腳。”
他說著，停頓了一會兒，哽咽著說：“皇阿瑪，求您告訴兒子一句實話吧！是您嗎？如果是您，那就請賜兒臣一死吧！如果是您做的，兒臣絕無法為玉冰報仇！玉冰幾次救了兒臣的性命，如若不能為玉冰報仇，兒臣如何還有顏麵活在世上。不過一死，到泉下去向玉冰請罪了！”
康熙爺走過去扶著十三爺說：“老十三，你先起來。起來坐下說！”
“皇阿瑪！請您告訴兒臣吧！”
“朕沒做過！老十三，朕並不真的想讓她死啊。不然，朕何至於，自她走後，就一直病著呢？”康熙爺的聲音顫抖著，扶著十三爺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