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那就讓她們怕我！
鳳凝煙指著桌上的簽筒：“從即日起，我每天都要在你們交上來的清單上，隨意抽查十項。還沒完成的，最好祈禱我在最後一天抽到你們。”
這一下，剛才還在勉力支撐的女官紛紛跌坐在地上，有些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鳳凝煙也不管議事廳內亂成一團，轉身坐在主位上，悠閑地端起了茶杯。
蘭珠替主子傳令，讓眾女官退下。
等眾人都走後，站在鳳凝煙身後的司製房女史忙拿起了掃帚和簸箕，去把地上摔碎的盤子掃起來。
畢竟那盤子邊沿金絲盤花可是真金，取來熔成金錠子，至少能彌補這次元司製虧空案引起的損失。
蘭珠有些不明白，問道：“小姐，您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雖然震懾住了她們，可是她們表麵服氣心裏不服氣，說不定會給小姐樹敵更多。”
鳳凝煙滿不在乎的笑道：“當初我去六尚局的時候，也想跟你她們好好相處，好好把差事辦妥。可是我就像是那被封了弼馬溫的美猴王，除了我自己把自己當回事，她們誰不是把我當笑柄？”
昨天蘭珠去宸鳴宮去錦帕的時候，那些宮女說的有多難聽，鳳凝煙可是親耳聽見。
當時不處罰她們，不代表她真的就可以任人羞辱取笑。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看著此刻空蕩蕩的議事廳，想起當初沙場點兵的豪情，不禁冷笑。
“這些滑頭的女官，什麽事情都是‘依照舊例’，‘什麽貴妃娘娘說、太後說、皇上說’，各種推諉拖延。我就要讓她們知道，如今是太子妃管理六尚局，那這裏就得是我說了算。”
蘭珠點了點頭：“這倒是，自打小姐來管六尚局，您天天辛苦得跟什麽似的，她們卻不慌不忙，仗著鳳印不在您手裏，陽奉陰違的也多。”
鳳凝煙道：“不錯，就是因為沒有鳳印在手，要讓她們服我，聽我調用，不容易。若是還在寧南軍中，我手下有這樣的兵丁，早將他遣回老家種地去了。既然暫時不能讓她們服我，那就讓她們怕我！”
蘭珠聽著殿下女史們掃碎片的聲音，卻還是擔憂：“您就不怕貴妃和太後責怪你霸道跋扈？這麽多東西，說摔就摔了，傳出去，對您跟太子殿下也不利啊。”
鳳凝煙倒是灑脫，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當初我在府中什麽都沒做，還不是被太後叫到宮中責備了一番，非讓我將自己夫君分給別的女人。如今還能怎麽樣？大不了收回我管理六尚局的權限。若真是收回去了，那我倒還輕省了，安安心心的待在府裏貓冬，還能勻出些時間琢磨琢磨孩子的名字。”
想到腹中孩兒，鳳凝煙的目光軟了下來，絕美的麵容上，露出憧憬的微笑。
但是，很快，她的思緒就又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
蘭珠小丫頭卻沒有主子那麽豁達，此刻一聽說鳳凝煙有可能被收回管理六尚局的權力，就更著急。
“要是真的被收回權力，那小姐該多沒麵子啊！您好歹是堂堂的太子妃！”
鳳凝煙笑她不夠鎮定，望著遠處，腦海中浮現出貴妃要她息事寧人的那番話語。
她如今不但不按照貴妃的話做，還反其道而行之，貴妃說不定就真的剝奪她管理六尚局的權力了。
隻有那樣，才能阻止她繼續查元司製的案子。
可是她就是有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覺得貴妃不會那麽輕易罷免她的權力。
她又想起沈淩絕方才說的話。
——至於最後得罪什麽人，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要措手不及。
最壞的打算？
什麽，才是最壞的打算？
對鳳凝煙來說，她最不願意相信的，恐怕就是元司製的死和她最信任的人有關了。
太後、貴妃、宣妃，這都是她絕不會懷疑的人……
想到這裏，她心裏突然沉重起來，美眸微微眯起，清冷地道：
“如果我鬧成這樣，貴妃娘娘還不收回我管理六尚局的權限，那我恐怕真要好好思量思量，她當初究竟為什麽把我調來六尚局了……”
等殿中的渣滓都收拾幹淨，鳳凝煙讓人將金絲挑了出來，放進箱子裏，照舊貼上封條加了鎖，抬回了司製房。
她也和蘭珠一起去了司製房。
走進那寬闊的院落裏，就看見所有人都在激動地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見了鳳凝煙駕臨，才如鳥獸散去。
鳳凝煙點選了幾名負責瓷器設計製作的女官，走進工房中，閉門議事，直到傍晚都沒有出來……
而這件事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她心裏卻早已有數。
此刻，尚宮局徐尚宮的工房裏，幾位女官就聚集在一起，悄聲議論著。
“徐尚宮，這太子妃顯然是不肯就此收手了，我們可如何是好？”
幾個女官圍著徐尚宮，唯她馬首是瞻。
徐尚宮倒是老練，絲毫沒被鳳凝煙給嚇住，此刻依舊鎮定：
“怕什麽，天塌砸大家。何況現在，太子妃隻是暫代貴妃娘娘管理六尚局，又不是說以後六尚局都是太子妃做主。熬過年前這段時間，貴妃就會找個由頭讓她退下來的。”
這番話，卻並不能安撫住那些自己心虛的女官們。
“她要是正正經經的管事，倒是沒什麽，就怕太子妃會雞蛋裏挑骨頭，故意找茬啊！”
徐尚宮一想，觀太子妃行事，倒真有些隨性恣意的樣子，沒什麽章法，全憑著自己的喜好，說她要借機生事，還真不是不可能。
“這樣，你們先仔細自己手裏的事兒，不要出差錯。我今日一定去請示貴妃娘娘。”
說完，不忘安撫道：“太子妃現在是替貴妃娘娘行事，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隻要娘娘動動手指，宮裏哪裏有她立足之地？你們且安心辦差，不要給娘娘惹禍。”
“是……”
傍晚天色漸暗，徐尚宮便離開尚宮局，避開巡邏的宮人，從宸鳴宮偏門走了進去。
貴妃得知徐尚宮來了，就知道肯定和鳳凝煙有關，便讓人遲一些在傳膳，叫徐尚宮進去，賜了座。
“娘娘請體恤體恤下官吧！”徐尚宮卻不肯坐，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再讓太子妃這樣折騰下去，終日人心惶惶，誰還有心思辦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