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熱血
接下來故事的發展,辛安冬都沒眼看。
隻能說命太衰了!
嶽叔不傻,隻是以前太愛潘燕所以被她輕易糊弄了過去,湯灌多了連三歲小孩智商都沒有,等殘忍的事實擺在他麵前,他無法再自我欺人。
沒有男人會願意自己的老婆給他戴綠帽,即便嶽鵬飛再愛潘燕也不想再讓她在他頭上拉屎,所以他徹底爆了。
徹底的醒悟過來。
他跟潘燕提出離婚,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兒子他養,畢竟養了這麽多年,即便一條小狗也是有感情的,疼了那麽多年的孩子,他到底舍不得。
隻是嶽叔為人厚道,但潘燕著實不是個東西,她當初就看不上嶽叔,還是在他暴露了家底之後才願意跟他在一起的,現在嶽叔像打發要飯瓜子一樣讓她滾,她當然不同意。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在家撒潑就是不肯離婚,嶽叔已經徹底死心,任她哀求認錯依舊無動於衷。
潘燕是誰?早年十裏八鄉一枝花,高傲得很,嶽叔追求她的時候算是跪舔,結了婚她也從來不做家務,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好日子,說到底,是嶽叔把她的心徹底養肥的。
本以為暫時的示弱可以讓嶽叔回心轉意卻沒想到嶽叔如此鐵石心腸,下定了決心將她掃地出門,潘燕何時受過這麽大委屈,直接惱羞成怒。她也是心狠,一不做二不休,卷走了嶽叔所有的錢財帶著兒子離開嶽家。
更可恨的是,潘燕人品太差,嶽母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以前兩人就經常拌嘴,但從來沒說虐待苛刻她。潘燕卷錢的時候正好被嶽母撞見,兩人爭執之下,潘燕竟然把老人家推倒,一頭撞在水缸上血流不止。
等到如華姐到家,見到躺在血泊中的母親不省人事,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被洗劫一空,如華姐差點沒瘋。
辛安冬心想,也無怪乎如華姐對嶽叔現在的態度。
“如華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但是我想,天無絕人之路,隻要家人都好好的,錢財都可以再掙回來。”
而且攪屎棍走了,可不得彈冠相慶,這句話他沒說,畢竟兩人交情不是特別深,雖然挺尷尬如華家怎麽把家裏私密的事告訴他,但他不是個嘴碎的,就當聽個故事唄,故事講完了他也埋在心裏。
嶽如華不知道辛安冬心裏想的這些,她並不在意家醜不可外語這句話,當然了,反正都傳遍了,她也不在乎。
這件事憋在心裏已經有一段時間,其實都不算秘密,他們家的醜聞早就被街坊鄰居和親戚們傳遍,醫院裏的同事們也都知道。
至於為什麽對剛見過一麵的小孩說出這件事,大概是嶽如華心底感激吧,她確實感激,對辛安冬她恨不得跪下。
如果不是他,嶽鵬飛丟失的三百塊錢可能就是母親的命!
他們家的錢全被潘燕那個賤人卷走了,母親躺在醫院裏隻能出去借錢,可誰家願意借呢,鄰居借了點,不夠啊,同事她也借了,但杯水車薪,那三百塊是嶽鵬飛舔著臉跟親戚打了條子借的!是最後的希望!
眼前的少年就是她家的恩人!
她輕笑一下,眼裏氤氳出一絲溫情,“你說的對,我不貪心,隻要媽能健健康康。”她就可以什麽都不計較。
“哢噠!”
一個護士急急忙忙衝進來,“如華!你怎麽在這?我找你半天,快,你媽那邊出了問題,你跟我走!”
女護士要拉嶽如華,嶽如華剛站起身的腿就軟了,臉色刷白,抖著嗓音問,“怎麽回事,我媽怎麽了?!”
她的聲音有些驚恐的尖利,一改她之前的平靜淡漠。
辛安冬也驚呆了,跟著站起身。
女護士拽著她就走,“跟我走就是了,一句兩句說不清,不過……你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做好什麽準備?
辛安冬不可抑製的想到某種可能,驚愕的神色一閃而過,他急急忙忙跟上前麵兩個人。
到了手術室門口,隻見嶽叔正對著手術室的大門跪趴在冰涼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這時,如華姐跌跌撞撞衝到她麵前,伸起手掌給了他一個巴掌,“畜生!”
她的恨意綿重到令人無法呼吸,辛安冬隻看見嶽叔即便被親妹妹甩了一巴掌也沒有半點反應,或許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其實這個時候,他是不適合站在這裏的,但他又不能不說一聲就離開,那樣太沒禮貌,所以辛安冬隻能尷尬的繼續待著,同時望向手術室心裏忍不住祈禱。
那位老太太要真出了事,恐怕如華姐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嶽叔,親兄妹也得離心。
過了好一會,隻見一個戴著藍色口罩全身白的醫生急急忙忙走出來,不知道跟嶽叔還有如華姐兩人說了什麽,他隻看到兄妹倆突然的雙腿打軟,渾身籠罩著絕望的氣息。
“怎麽辦,怎麽辦?!都怪你!你為什麽要把那個女人招進來,你不是我哥,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是罪人,你記住你是罪人!”
如華姐奔潰的大哭,推搡著嶽叔,整條走廊隻聽到她撕裂絕望的聲音。
“我…我去借錢。”
被妹妹打罵的嶽叔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他的膝蓋跪得時間太久了,剛站起來兩條腿肚子都在顫抖。
錢?辛安冬怔了一下,他走上前扶住嶽叔。
嶽鵬飛著急去借錢,見到他神情恍惚,聲音沙啞的很,無意識的叫了聲,“安冬?”
辛安冬不是聖母,但他見到眼前這幕實在不忍心,從來沒有深交過的人,但事情就發生在他麵前,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最後,他歎了口氣,“叔,我有錢,我借給你。”
……
借出去一千七百塊,掏空了辛安冬所有的家底。
甚至對方連個欠條都沒打,辛安冬有些哭笑自個什麽時候這麽善良無私?
好吧,他看不得別人這麽慘,嶽家兩兄妹也著實可憐,相識一場,他還挺喜歡如華姐的性格,算了,錢既然借都借了還能要回來不成。
情況緊急,臨走前他也沒細問,隻知道嶽老太太的病有的救,但宛然市醫院不行,必須要趕快送去首都大醫院,還要每天吃進口藥,所以急需一大筆錢。
一大筆錢辛安冬是沒有,他有的隻有一千七,全給了。
這下身無分文,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路上辛安冬不停的歎氣,責問自個是不是傻?
開完會來到賓館找辛安冬的蔣玄宗見房間的門鎖著,知道他大概是出去了,便一直在賓館外麵的長椅上坐等。
辛安冬剛踏進賓館就看見了他,猛然驚覺他在醫院耽擱太長時間,肯定讓宗哥等了好一會。
頓感愧疚,“宗哥。”
蔣玄宗見他這般理屈歉疚的的模樣,哪裏還說得出重話,隻是剛準備放下心,突然看見他左臉上刺眼的青紫,蔣玄宗的臉快速冷下來,“宛然市人生地不熟,你就敢一個出去閑逛,還帶了一臉傷,不要告訴我是磕到的,你臉上的青被誰打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糟!辛安冬訕笑,現在捂著臉也來不及了。
“對不起宗哥,讓你擔心了。”乖乖道歉吧,不然宗哥難看的臉色太滲人。
“你就隻會認錯的快,卻不會放在心上,”蔣玄宗對他也是無奈,想起表弟,歎道,“正浩認錯會學乖,你倒是不疼不癢及時表態,但什麽時候真的能聽進我的話?”
那抹青紫實在刺眼的很,蔣玄宗心裏湧出一股陌生的煩躁的怒氣。
對上宗哥淡漠的眼神,辛安冬一驚,我去,被發現了?
他有些懵,辛安冬當然是隨意敷衍宗哥的,沒想到他眼睛這麽厲,這都看出來?
他急了,牽過蔣玄宗的手,急迫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一個人,我知道覺得自己沒有問題,沒想到會讓宗哥這麽擔心,是我的錯。我臉上的傷其實也沒事,隻是在路上遇到了小偷,然後跟他打了一架,嘿嘿,光榮負傷。”
他不是真的小孩,也不懂大人的擔心,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二十九歲的成年人,想做的事都能自己做,卻不知道在其他人眼裏,他還沒有長大,還沒有能獨自麵對這個險惡社會的能力。
他嬉皮笑臉的用輕描淡寫的話說出一番話,蔣玄宗的臉色卻越來越寒。
“送進警察局了嗎?”他聲音寒涼。
辛安冬先是一懵,“啊?”然後立刻點頭,笑道,“那個小偷不行,被我打兩下就沒力氣了,很快幾個警官就到了。”
“宗哥,我今天可是做了好事,我是幫一個大叔追錢包的,我知道自己這樣好像挺逞能,但是吧,少年熱血,宗哥你懂吧,”他可憐巴巴的瞅著他,好像很無奈的歎息一聲,“我也沒辦法啊。”
他太正直了,太熱心了,太樂於助人了,辛安冬有些自戀的想。
蔣玄宗哼了一聲,語氣到底軟和了些,他伸手想要碰觸他的臉,又及時刹住,眼含擔憂,對驕傲的眉毛飛揚的少年警告道,“以後不要再逞能,警官沒你想的那麽沒用。”
意思是沒有他警局也會逮住小偷。
辛安冬不置可否。
那種情況誰還想太多,有腿有衝勁,看不慣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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