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庭花開(4)
“吱呀——”
柴房的門被推開。
他微眯雙眸,略有些不爽地注視著明顯藏有饒被褥。
柴房被重新整理過,幹淨整潔。
若不是牆角堆了一堆木材,還真認不出是個柴房。
很難讓人想象釋空這個麻煩精竟然挺愛幹淨整潔的。
被褥被於奕掀開,露出了藏在裏麵的釋空和她。
四周散落著各種女紅的材料和工具。
釋空訕笑,“師兄好。”
她自顧自地別了個竟然有些好看的荷包在他腰間。
一種莫名的喜悅從於奕心中蕩漾而出。
但緊接著,喜悅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身下壓著一堆比他腰間的荷包更好看的荷包。
“這是她做的第一個。”
釋空連忙解釋。
於奕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顯然還是很不爽。
下一秒,床鋪上的所有荷包都化成了塵土。
似時間快進了幾萬年,讓物質提前走到了消亡的那一步。
他臉上這才有了表情。
嗯,
世上唯一一個。
非常好。
他將她牽起,頭也不回地出了柴房,留下一臉呆滯的釋空。
?
??
???
不解釋下?
吾靠吾靠吾靠吾靠吾靠!
師兄這是撿了個仙女?!
這是犯法的吧?!
哎?
撿仙女犯法嗎?
撿未成年犯法算拐賣兒童。
仙女…
應該有幾萬歲了…
不定還是個童顏老太婆…
釋空抖了下身子,腦補出了奇怪的東西。
他下定決心寧願與師兄造反也不能惹仙女奶…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他抖抖滿是灰塵的被褥,認命地清理起床鋪。
他牽著她回了前庭。
光禿禿的土地上,奇跡般地吐了綠芽。
這庭院中本來是一片綠色盎然,鳥語花香。
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其他生物對自己的排斥,或者,整個世界對他的排斥。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他已經過了那種受害者的心態,那種自憐的心態。
隨著他長大,隨著他第一次嗜命的症狀出現,庭中的泥土終於無法再發出芽,無法再開出花。
他也不是沒有好奇過,不是沒有查過資料。
佛門藏書閣昏暗的一角,放了一些黑暗又可怕的記載。
這世上隻有那個男人,才能讓身邊的一切都籠罩在毀滅之下。
魔王的兒子嗎?
好諷刺。
佛門中傳頌的最有希望得道成佛的弟子竟然是魔王的孩子。
她反握上他手。
他轉身將她摟入懷鄭
寧靜又無慮的時光,還能堅持多久?
他微屈食指抬起她下顎。
她的雙眸空靈得沒有一絲雜質。
“我們是不是…”
他出了埋藏於心底很久的異樣感,
“不屬於這個世界。”
陳述句。
不是疑問句。
他為何總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出門?
因為他總覺得這是某種束縛最薄弱的時刻。
有時,他腦海中會莫名閃過一些奇怪的片段。
有時,則什麽都不會發生,隻能感受到蕭瑟的寒風。
而最近,這些碎片化的、雜亂無序的片段開始有了些意義。
他看見了她的臉,哭的,笑的,痛苦的,麻木的,絕望的,憤怒的,冷漠的,擔心的,困惑的,無奈的,溫柔的,狡黠的……
她歪頭。
青絲揚起。
卻掩蓋不了眸中斑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