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敞開心扉
“阿姨？”
“伯母？”
兩個人齊刷刷的轉過頭去，許薈芸的身影直接跳越進了他們兩個人的視線之中。
女人用兩隻手端正的捧著一個並不算大的禮品盒，緩緩的走到兩個人的中間。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兩個人剛剛是在相互抬杠？不好意思，我想我的女兒不是一個傻子，也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被別人拿來當做賭注，當做籌碼的商品，至於你們兩個人之間這種無聊至極的遊戲，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無論如何，許薈芸都自認沒有辦法接受兩個男人將楚皎潔當做賭注的事情。
若是換做以前，她興許會嚐試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沒有商量的餘地。
輕輕的將手中的禮品盒放在一旁的石台之上，許薈芸小心翼翼的整理著上麵的蝴蝶結，反複的確認了好多次之後，這才抱著它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望著兩個還愣在原地的男人，冷冷的開口說道。
“你們兩個人，如果真的想要娶我的女兒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裏，哪裏都不要去，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們日後究竟能不能夠過得了我這一關。”
丟下了這句話，女人轉身與他們兩個人擦肩而過。
嚴端抬起手，拍了拍何睿明仍然放在自己衣領上的手，何睿明似乎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仍然緊緊的抓住不放，嚴端下意識的皺眉，雙手搭上何睿明的手，用力的扯了下來。
“嚴端，你瘋了吧？”
何睿明下意識的望著自己那一隻剛剛被嚴端硬生生的扯下來的手，感受著上麵傳過來的陣陣疼痛，不自覺地將手收緊，臉上的笑容有些嘲諷。
“何睿明，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懂嗎？”頓了頓，嚴端沒有再選擇接著說下去，隻是有些答案已經在心裏麵悄悄地生根發芽了。
許薈芸雖然在嘴巴上說這什麽讓他們兩個人在這裏等著，但這隻不過是她的一個緩兵之計而已。
因為完全沒有辦法確定自己女兒心目當中的人究竟是誰，所以她沒有辦法做出決定。
也許，她從頭到尾想要得到的女婿就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許薈芸在他的印象當中一直都是一個女強人，生活裏沒有任何的感情而言，她似乎……永遠都隻是在那些勾心鬥角的場合裏曲意逢迎，寧願帶著一層取不下來的微笑麵具去麵對著那一幫唯利是圖的商人，好像也不願意花一丁點的時間去陪著自己的女兒。
這是，他曾經一無是處的時候所擁有到的楚皎潔的回憶。
在那個被溫和的月光鋪滿的夜晚，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隻是裹著一張單薄的被子，以琪琪在那個有些陰暗潮濕的角落裏麵，肩並肩的靠在牆上，楚皎潔說著。
那個時候的楚皎潔的模樣，他想，早就已經攜著那晚柔和的月光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她不停的和自己說著有關於母親的一切，嚴端也不開口打斷，隻是靜靜地聆聽著。
不過，比起許薈芸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更讓他覺得印象深刻的似乎就隻是那個隻是安靜的待在角落裏麵，柔和的月光卻依舊透過窗戶傾灑在她全身的楚皎潔。
多虧了那些月光，他清楚地看見了楚皎潔眼眶當中不停打轉的晶瑩，以及嘴角那淺淺的苦澀。
事到如今，許薈芸拚盡全力的想要去彌補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盡管她自己也很清楚，她和楚皎潔之間的那一道裂縫根本就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而她，想必不會希望他們兩個進去打擾她們。
雖然嘴巴上麵仍然在不停地和何睿明說著話，但，嚴端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虛掩著的病房門之內，他實在是很好奇，在那扇門的後麵，究竟又會是怎麽樣的一番天地呢。
“小潔。”
將楚皎潔帶到這間療養院之後，她從沒有過如今這樣的機會，可以和楚皎潔單獨在一起。
輕輕地將禮品盒放到一邊，許薈芸裝作隨意地坐在沙發的角落裏，挺直了自己的腰背，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緊繃狀態，雙手在腿上來回交叉了好幾次也沒能夠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許薈芸躡手躡腳地在沙發上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殊不知病床之上的楚皎潔早就已經蘇醒過來。
“母親？”轉過身來，許是還沒有完全適應強光的緣故，楚皎潔反射性地將自己的眼睛緊緊地閉上，伸出一隻手擋在雙眼前，緩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眨巴眨巴眼睛，試圖睜開。
她一開始並沒有看見被許薈芸放在桌子上最醒目的地方的禮品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輕聲開口，語氣當中夾帶著的是因剛剛蘇醒過來的慵懶。
“小潔.……”也隻是開口叫了叫楚皎潔的名字，許薈芸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麽才好，該說些什麽呢？又該一怎樣的口氣去述說。
“母親怎麽突然過來了？我還以為……”
母親自從上一次將我轉到這個私人療養院以後，便下定決心要將我囚禁在這裏，除了一開始那幾次少的可憐的探望之外。
後麵的那些話，楚皎潔自然是沒有選擇開口說出來的。
但就算是這樣，許薈芸似乎也能夠從她的一些細微表情之中察覺到那些隱藏在沉默之中的話，她緩緩的垂下了腦袋，努了努嘴，卻沒有任何話可以說的出來。
“母親？”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沉默著，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楚皎潔率先開口道。
“母親今天過來總不可能是要和我一起尷尬的坐在這裏的吧？想必您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我說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又何必要保持著如今這樣的尷尬氛圍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腳受傷的原因，楚皎潔的心中已經無數次的萌生了想要和許薈芸修複一下母女關係的念頭。
所以，這些時日以來，隻要有時間，她總是會嚐試著去找各種各樣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許薈芸聊天，隻可惜，許薈芸那不知道究竟是緊張還是冷淡的態度，一次又一次的刺痛她的眼睛，也在那顆早就已經在親情這道門檻之上千瘡百孔的心髒上一刀又一刀的狠狠切割著。
“.……”原本就很尷尬的氛圍因為楚皎潔的這一番話更加的沉默起來。
“這個，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在你人生的前麵20幾個年頭裏，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的送過你一次生日禮物，這個禮物並不貴重，也不可能可以抵消之前那20幾個年頭，但我還是希望在今後的那些時光裏麵，我可以慢慢的融入到你的生活當中。”
！！！
楚皎潔聽到這一番話之後，臉上再也沒了之前那種困倦的神情，有些激動地從床上徑直的坐了起來，雙手撐在病床的兩邊，強行支撐著自己整個身體。
楚皎潔從來都不敢想象自己麵前出現的這個景象，就算是在夢中，如今這溫馨的一幕也是她連奢望都不曾奢望過的。
如今，這一些事情，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她的生活當中。
隻是，應該去試著相信嗎？她，真的可以去試著相信嗎？
相信？這一次相信會不會讓她再一次的陷入之前那難堪的境地。
“母親.……”頓了頓，在選擇相信之前，她還想要解決一下自己內心當中困惑的東西。
“我知道母親怨恨我的原因是因為我並不是您的孩子，我生活在您麵前的每一天都在無形中提醒著您，您當年究竟是怎樣遭遇到父親的背叛以及我親生母親的欺騙，可即使是這樣，母親您為何不直接跟我說明呢？當年的那一巴掌將我對您的所有期待都全部消滅，而後，我喜歡上了跳舞，您卻決定扼殺掉我的夢想，甚至親手折斷我的翅膀。”
！！！
聽到楚皎潔的這一番話之後，許薈芸整個人顯得更加的局促不安。
在進入到這間病房以前，她曾經無數次的在自己的腦海裏繪製著楚皎潔究竟會以怎樣的狀態來麵對她，是怨恨，是不解，亦或者，她甚至覺得麵對自己有感情都是一種浪費。
“.……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對不起你，因為沒有辦法原諒你父親的背叛，所以我一廂情願地將所有憤怒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但就算是這樣，我仍然舍不得放開你的手；至於跳舞，看到了那個對舞蹈癡迷的你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我自己，單純的堅持著自己所想要堅持的東西，一腔熱血，懷揣著不撞南牆絕不回頭的決心，到最後，這樣的人注定是會被撞得頭破血流，我是這樣，你也不可能幸免，”
……
許薈芸說著說著，一滴晶瑩從眼角無聲的滑落下來。
自然也注意到了許薈芸的眼淚，楚皎潔也說不上自己究竟是哪裏來的勇氣，努力的掙脫開石膏的束縛，她用力地報出了早已經站起身來，朝著自己走近的許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