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斷絕關係
“我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你比之前的你聰明太多，已經懂得如何去抓住最關鍵的線索了，不過很顯然，你在我的麵前終究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
許薈芸微微勾唇一笑，楚皎潔今天的表現讓她有些小小的意外。
懂得捏蛇七寸，的確是個不小的進步。
……
楚皎潔心裏止不住的打鼓，麵對許薈芸的時候，縱然她的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沒有辦法將其完整的說出來，剛剛那一切也不過就是臨時起意，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多大的把握。
“母親大人還真是高估我了，我從來都不懂得母親大人在商場上麵那一套曲意逢迎，我所說的都是真心話，也都是現如今最真實的情況而已。”
頓了頓，楚皎潔甚至都沒有給許薈芸一點反應的時間就自顧自的繼續道。
“醫生也隻是說嚴端很有可能會醒不過來，可萬一他偏偏就醒過來了呢？醫學上的奇跡又不是沒有出現過，如果說他偏偏就成為了那個奇跡呢？母親大人不是一向都很會計算風險的嗎？這不就是一個剛剛好的風險評估項目嗎？隻要他醒過來，我們就會得到一筆巨大的利潤。”
緩緩地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楚皎潔直接將自己的嘴巴放到許薈芸的耳邊。
“那如果我可以讓你回歸到你最喜歡的舞蹈之中呢？隻要你承諾放棄嚴端。”
許薈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楚皎潔對於舞蹈究竟有多熱愛她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所以這注定會成為她手裏麵一個有力的籌碼。
她倒是十分的好奇，舞蹈和嚴端，究竟哪一個在她的心目當中更重要。
嘴角原本異常得意的弧度在聽到楚皎潔說出來的那一番話的時候瞬間凝固，最後竟是直接消失在了臉上。
原來……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嗎。
裝模作樣的抬起手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巴，楚皎潔一張一合了好幾次之後才將手輕輕的放了下來，自然地垂到了身體的兩邊，她剛剛輕聲跟自己母親所說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對於嚴端這件事情的態度。
早在進家門之前，她就已經想好如果母親要自己在嚴端和舞蹈之間選一個的話，她究竟會選擇什麽，直到在跨進家門的前一秒鍾，她甚至都還在兩個答案之間猶豫不決，隻是如今想來，這個問題本就沒有一個絕對的答案。
不是她選擇了答案，而是答案選擇了她。
“隻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我就會選擇嚴端。”這就是她剛剛給自己母親的答案。
“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也許是現在你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所以你會覺得這一切是值得的，可是若幹年後，愛情慢慢的都消失掉了，那個時候的你會不會在無數個午夜夢回都在自怨自艾，埋怨當初的自己為什麽會愚蠢至此？”
許薈芸太過明白，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人根本不會去思考其他。
可她並不認為，嚴端能夠如同楚皎潔所想的那般再一次的蘇醒過來。
“每天望著一個隻有心髒在跳動的人，難道你不會覺得疲倦嗎？”
許薈芸緩緩開口笑道，語氣當中是前所未有的輕蔑。
之前的嚴端雖然出身並不那麽完美，不過他的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況且嚴家一直都有意將整個家族企業都傳給他，所以他自然是商界所有人眼紅的對象，你是他們這些老一輩爭鋒相對也想要得到的最佳女婿人選；不過……
如今的嚴端隻能勉強算是一副空有實力的軀殼，靈魂在這個世間不知道哪個陰暗的角落裏麵不停的飄蕩著，嚴家也已經公開表示會將家族企業傳給一向不被看好的嚴磊，就連他們都已經放棄了，她沒有任何理由再堅持下去。
“不會。”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楚皎潔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以來，她常常都會因為過度的疲倦而趴在嚴端的身邊沉沉睡過去。
嚴端很早之前就已經丟失掉了那一段屬於他們兩個的記憶，他滿心滿意都是喜歡著那個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的人，楚皎潔並不怪他，也沒有任何的立場可以去怪他。
正如曾經看見過的一句話：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你，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是你了。
之前的她沒有辦法選擇，可如今，她隻想要好好的陪在嚴端的身邊，盡可能的去經曆他所經曆的一切，去體會他所有的體會，去喜歡他所有的喜歡……
“如果母親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拋開利益單獨來看的話，也許你會發現其中很多事情並不像是您所想象的那般黑暗的，不去那麽斤斤計較著得失，人生也會過得比較輕鬆自在。”
冷冷的丟下了這一番話之後，楚皎潔輕輕的用肩膀碰了碰許薈芸，擦肩而過。
許薈芸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楚皎潔逐漸融進陽光之中的背影，微微勾唇。
在她看來，楚皎潔就是因為近日裏來的無所事事才會有時間去產生這些錯覺，如果她身邊出現了一個讓她應接不暇的人呢？也許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大腦更加清醒。
腦海當中有一個想法突然蹦了出來，隨後更是直接占據了整個大腦。
許薈芸笑了笑，拿出手機，熟練的撥通了自己助理的電話。
這一通電話整整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許薈芸不停的跟對方確認著有些事情，最後，在確保對方已經完全聽懂自己的意思甚至這件事情已經萬無一失的時候，才滿意的低哼了一聲，將電話掛斷。
將手機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裏麵，許薈芸有些好笑。
這一次，她倒是真的想要看看自己的這個女兒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其實，楚皎潔還沒有接觸到第二個選項，許薈芸就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果，不過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如今的嚴端已經沒有資格成為他們家的女婿了！
“母親已經想要讓我放棄你了，阿端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夠堅持多久了。”
盡管在母親的麵前態度是那樣的堅定，不過也隻有楚皎潔自己心裏麵才清楚，每天早上睜開眼睛以及每天晚上閉上眼睛，出現的第一個或者最後一個畫麵永遠都是嚴端全身都插著管子，身旁的儀器隻能顯示著他的心髒還在跳動，但他卻像是已經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一般那樣安詳，那種整個病房裏麵隻回蕩著自己自言自語的聲音的感覺，楚皎潔是真的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每天都抱著期待，期待著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如同往常那般坐在病床之上，對著自己高高的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耐煩，甚至還會理直氣壯的大聲吼自己，讓自己永遠的滾出他和蘇小嬌的世界，隻是……如今連這樣的想法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在別人的麵前，她努力的裝出一副沒有事的模樣，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偶爾也會偷偷一個人躲到被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全身無力的靠著牆壁不斷的往下滑動著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蜷縮在角落裏麵，原本一直在眼眶裏麵不斷的打轉的眼淚也似乎終於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徹底釋放的地方，不管不顧的就徑直從眼眶裏滑落出來。
“醒來好不好，就當做是我求求你，哪怕你隻是想要罵我也好。”
雙手輕輕地搭上了嚴端的肩膀，楚皎潔試探性的晃了晃，左右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她像是觸電一般的迅速將自己的雙手抽了回來，在空中愣了好久才十分愧疚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裏麵振振有詞。
“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終於是再也忍不住了，楚皎潔快速的從皮包裏麵抽出了一張餐巾紙，擋在還沒有來得及流出來的眼淚下麵，那些晶瑩順著臉部輪廓直接過渡到紙張上麵，一張餐巾紙沒有多久便徹底濕透。
“叮鈴鈴……”
手機有些突兀的響了起來，楚皎潔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也沒有看清電話上麵跳躍著的名字究竟是誰就接起。
“我已經給你找好了新的相親對象，過兩天就去見一麵吧，現在你之所以會選擇嚴端，那是因為你沒有選擇，一旦有更加優秀的人出現在你的身邊的話，我相信你就會做出正確的判斷了，我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讓我難堪。”
態度十分的強硬，很顯然，許薈芸並沒有給楚皎潔留下可以後悔的餘地。
“難堪？！”
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楚皎潔嗤笑出聲道。
“那我也很明確的告訴母親，不管您在這一道題上麵給我多少個選項，他都是一道判斷題，而不是選擇題，所以母親這一次，請您原諒我庶難從命。”
“你！！”感覺自己大腦突然血氣上湧，許薈芸沒由來的覺得心髒跳動得有些快，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母親，如果你堅持的話，那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