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父女再見，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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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時間一晃而過，衛玉筱將杜阮晴幾人送離了京城，她被人暗害一事卻被瞞下了，她要暗中調查此事。
“師父留步。”
山門外，衛玉筱拜別無塵。今日細雨綿綿，平添了幾分離別的感傷。
“此去定要萬般心。”
無塵細心叮嚀，他本該放心，但是衛玉筱又遭此難，他實在是放心不下。京中於衛玉筱就是龍潭虎穴，處處都暗藏殺機，想要她命的人太多。包括她身邊之人，那個香囊中，有不該出現的東西。
“嗯。”
衛玉筱心中酸澀，這一別，就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細雨蒙蒙，暈染出了別離色。
這一場雨似乎標誌著秋意已經來臨，哪怕沃野依舊青青，也是秋來的信號。
微風掀起車簾，送來一絲涼意，也從掀開的簾子中看見了一行南遷的大雁。
“是大雁。”
衛玉筱有些恍神，今年她回京時，那時大雁北歸。不過幾個月，有許多事情已經改變了。
“已經入秋了呢。”
芸香應了一聲，她將簾子放了下來，如今衛玉筱身體剛剛痊愈，見不得風。
“嗯。”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停下來了。
“怎麽了，丁叔？”
“娘娘、芸姑娘，前邊是京中流放之人。”
吏押送著流放的罪犯正巧與他們的馬車相撞了。
芸香掀開簾子出了馬車，一眼看過去，前方是十多個戴著枷鎖和腳鏈的囚犯，六個身著官服的吏驅趕著他們。
“避一避吧。”
芸香皺了皺秀氣的眉，她似乎在這群人中看見了一個極其熟悉的麵孔。或許是眼花了吧，怎麽會那麽巧。
“敢問可是瑞王府的尊駕？”
沒想到到的是，吏和囚犯一行也停下了。領頭的吏朝他們跑來，在離馬車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有些心翼翼的問道。
芸香一愣，他們馬車上刻有瑞王府的祥徽印記，倒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是。”
芸香點點頭，這沒什麽需要瞞著的。
“驚擾尊駕，還望恕罪。”
吏誠惶誠恐，瑞王府的人可是他們所不能惹得起的。
“哥多慮，我們不著急，還請先行。”
芸香搖了搖頭，他們不趕時間，不必特意讓行。
“多謝。”
吏感激的道了聲謝，然後就返回去了，那一行罪犯也朝他們走了過來，從馬車旁邊經過。
越走越近，那人的麵容也越發的清晰。直至眼前，芸香臉色一變，沒想到真的是他——衛玠！
由遠及近，衛玠的心情也越發的複雜。他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見了他早就放棄的女兒，當今的瑞王妃，衛玉筱。
“是他！”
“姑娘，怎麽了？”
丁叔不明所以，他可不認識衛玠。
“是衛玠。”
芸香朝他了一句，然後就掀開了車簾，對衛玉筱道：“娘娘，衛玠在這一批流放的罪犯之中。”
“讓他停下。”
衛玉筱突然升起了見他之心，居然如此有緣，那就見見他。
“是。”
芸香應了一聲，然後就喊住了剛剛的吏。
“哥，我家主人想要見見他，可否給一刻時間？”
“這……”
“這些銀錢，給哥們去喝點熱酒。”
吏有些遲疑，餘光看見了馬車上的祥徽紋樣，還有芸香塞給他手中的銀子，連忙答應。
芸香指的這人他認識，是原來的宣平侯府，就是不知與車中那位貴人有什麽牽扯了。
“這……好，不過這氣不好，我們時間也不多了，還望姑娘快些。”
“嗯。”
然後吏就將衛玠留在了馬車邊，他們先去樹下避雨了。
“芸香。”
衛玠聲音嘶啞，整個人異常憔悴，不複原來的模樣。
芸香並未理會他，而是替衛玉筱掀開了車簾。衛玉筱從馬車中出來，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風，打扮還是那般清雅樸素。衛玠有一絲恍惚，今日場景與那日衛玉筱來見他時何其相似。隻是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
今日下雨，地上有些泥濘，所以衛玉筱索性就沒有下車，站在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衛玠。
衛玠與她最後一次見他之時，相差實在是太大。
原來的衛玠，人還稱一句美男子，而現在，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頭發雜亂，胡亂係著，臉色發黃，雙頰消瘦，身形佝僂，衣衫襤褸。換做是以前，他可是萬萬都忍受不了現在的模樣。
父女再見，咫尺涯。
“筱筱……為父這些日子實在是掛念你，你可還好？”
就連他的聲音都變得蒼老了許多。
或許有人會同情現在的衛玠，但是衛玉筱看見他如今的模樣，心中隻剩下了暢快。
“前宣平侯，好久不見。”
衛玉筱話還是帶著江南吳儂軟語的味道，但是看著衛玠的眼神可是一點都不友好。
“你！”
衛玠心中一梗，衛玉筱是故意的！
這下打親情牌的計劃就被掐死在了萌芽狀態，衛玉筱她根本就是來看他笑話的！
“你可還喜歡如今的境況？”
衛玉筱勾唇一笑，滿滿的都是惡意。
“眾叛親離，妻離子散，萬貫家財散盡，滔權勢化為烏有，你可還喜歡。”
“是你！”
衛玠脖子上青筋畢露，徹底撕下了他偽善的麵具，惡狠狠的盯著衛玉筱，凶惡的眼神似乎要化作獠牙，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是你這個賤人陷害我！”
“嘖嘖。”
衛玉筱滿臉嘲意，下顎微抬，像看一個笑話似的俯看衛玠，“可真是難看。陷害你？真是可笑。像你這種狼心狗肺之輩，還用得著我陷害嗎？”
“你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是旁人瞎編亂造的。衛玠，你背信棄義，唯利是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落得今日結果，都是你自作孽！”
衛玉筱每一句，衛玠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後，衛玠直接後退一步，不敢直視衛玉筱的眼睛。因為衛玉筱所言句句都是實話，也句句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衛玠不由得惱羞成怒吼道：“你閉嘴！”
“怎麽，惱羞成怒了？”
衛玉筱氣定神閑，悠悠道：“衛玠你當年坐下那些事之時，可曾想過會有現在？有些事啊，人在做，在看。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你看，現在不就得到報應了嗎？”
“你……你……”
衛玠不出話來，臉色難看極了，唇色發紫，不知道是氣得還還是嚇得。
“以後你好自為之，還有報應會找上你的。”
衛玉筱臉上露出一個的笑容，直讓人背後發毛，她對衛玠道：“我怎麽可能讓你這麽平安順遂呢？”
看見衛玠過的不好，她就高興了。
“好好活著吧。”
完，衛玉筱輕蔑一笑，彎身進了馬車之中。
“芸香，走吧。”
竟是不管失魂落魄的衛玠了。
“是，娘娘。”
芸香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衛玠，便對丁叔招呼道：“丁叔，走吧。”
“嗯。”
丁叔一揚鞭子，駕著馬車離開，濺了衛玠一身泥，也不知道丁叔是不心還是故意的。
總之，衛玠是越發的狼狽。
“走了走了！趕緊的！”
吏吆喝著犯人離開，就像是趕著一群牲畜一樣。
雲暮低垂，雨蒙蒙，車馬遠去，從此，就是上地下兩個世界了。
“娘娘，可需要招呼一聲？”
芸香低聲問道，剛剛衛玉筱的意思是要“好好照顧”衛玠，要特別安排一下嗎？
“你安排。”
衛玉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現在高興未免太早，京中的人才是接下來的重點。
“是。”
今日氣不好，所以回程格外慢，到王府之時，色已經擦黑。
“娘娘。”
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王府中竟然有人等候。
“忠叔？”
老管家竟然在門口等著她們，這可就有點奇怪了。
“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了？府中出了什麽事？”
衛玉筱被忠叔焦急的樣子嚇了一跳，瞬間腦海中就跳出好多個猜測來。
“是……她來了！”
“他？誰？”
衛玉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是誰？
“是盤雲峰的那人。”
忠叔憂心忡忡，不知道她來做什麽，準沒安好心。
“盤雲峰雪兒？她來做什麽？”
衛玉筱瞬間就想起了那個少女，蹙了蹙眉，之前她不在意此女，但是現在忽然想起她對李拂弦的心思，衛玉筱心裏就有些膈應了。
“不知。”
忠叔一直不喜歡這個雪兒，旁人看不出來，他這個糟老頭子還是能看出這人來者不善，並且，對王妃充滿了惡意。來王府後，這女人對他和秀娘殷勤過頭了，明顯就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已經來了一日了，一定要見到您才離開。他是爺奶嬤嬤之女，我們……”
“嗯。”
衛玉筱點點頭，明白他們的顧慮。
“她現在在何處？”
“被秀娘安排在了依霞院廂房住著。”
衛玉筱頓時莞爾，秀姨真是個妙人，這依霞院可是王府中最最偏的院子了。怕是那個雪兒給氣壞了吧。
“忠叔，秀姨呢？”
“在主院。”
忠叔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他們的態度是極其明確的，所以那個雪兒注定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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