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仇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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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金鑾殿上，百官肅立，禹誠照例道。
“啟稟陛下，老臣有本奏。”
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周成世率先站了出來，他是兩朝老臣，威望很高。頭發花白，精神矍礫，但是神情嚴肅，似乎深埋著怒火。
他是元老，已經很少參奏了，而今日，他就要親自動手參某人一本！
“準奏。”
“陛下，老臣今日要彈劾宣平侯、禮部侍郎衛玠！”
百官之首師崇朝麵皮子扯了下，沒有話，瞥向周成世的目光有些驚詫。這幾日宣平侯府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的，原以為隻與大理寺有關，沒想到宣平侯府也得罪了禦史？
若問文武百官最討厭哪個官職？毫無疑問就是禦史台的那一幫禦史，就像是鬃狗一樣，隻要抓到一點問題，就會死咬著不放，直到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肥肉來。不怕死，還直脾氣，是一群極為難纏的家夥。惹上了就別像好過。
“講。”
皇帝翻開奏章，以及那一本要命的冊子，臉色越來越難看。
“宣平侯、禮部侍郎衛玠，賣官賣爵，貪汙受賄，結黨營私，魚肉百姓，所犯罪責，罄竹難書！”
大殿上靜悄悄的，有人色變，有人穩如泰山。
周成世第一個彈劾衛玠，有了他帶頭，彈劾衛玠的人是一個接著一個，而且，還有一個接著一個的官員被牽連。
“臣要彈劾戶部侍郎……”
“臣要彈劾鹽運司……”
“臣要彈劾奉府府尹……”
就像是他們率先就謀劃好了，今齊齊彈劾，而且，從一品大員到九品芝麻官都有！這些被彈劾的官員全是宣平侯府一脈的，或者更準確的是四皇子一派的。更讓人猝不及防的是他們呈遞上去的證據，鐵證如山，無從辯駁。
“好！好！好！”
皇帝連了三個好字，但是臉色是何其難看，氣得是氣血翻湧，鷹隼似的目光掃過殿中文武百官。不禁咬牙切齒，氣極反笑，道：“你們好的很！”
“啪！”
完，卻是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陛下息怒！”
皇帝很少發怒，像這樣的雷霆大怒還是好幾年前瑞王爺去了邊關時他們見過一次，沒想到今日皇帝再次動怒。所有人都喘喘不安，被彈劾的那些人，個個臉色慘白，抖如篩糠，他們完了。
在今之前，完全沒有一點征兆，他們自以為藏得有多好，沒想到早就被人留了證據。他們完了，一絲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押入慎行司大牢，嚴加審問！”
“是！”
皇帝咬著牙下達聖旨，恨不得今日就將這些蛀蟲抄家問斬！
壞大周者，就是如此之敗類！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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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隻是個刺殺的案子，哪知道最後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了這麽廣。”
竇琢搖了搖頭，他一個大理寺少卿也逃不了這場風暴。幸好他行事光明磊落，未曾有那些貪腐的動作，不然這一次怕是也逃不了。
“這已經不是僅僅與宣平侯府相關，我們是否要參一手？”
與竇琢同行的是一個戴著鬥笠的人，長長的帷幕遮住了他的身形，看不出男女老少，隻從他聲音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是二十，三十也可，辨不出具體的年齡。
“不必，靜觀其變。”
月光如水，庭院裏竹影綽綽，像是畫，也像是怪物。
“今年秋闈必定大舉，你多加注意些。”
“是。”
竇琢對那戴鬥笠之人很恭敬，他道：“瑞王已經穩定了邊疆，今年年底應該就能回京，你到時再做打算。”
“那瑞王妃之事……”
竇琢有些猶豫，他還繼續幫下去嗎？
“她若是需要時，你看著辦。”
鬥笠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聲音中有幾分酸澀。
衛玉筱手中有金風玉露，有瑞王府，應當沒人能傷害她，他……也放心了。
“是。”
竇琢暗歎一聲，他的意思哪裏是看著辦，明明是必須要幫，如果他不幫忙，他這主子怕是要悔死。
“殿下，您……真的不去見見她嗎？”
他們已經六年近七年未曾見麵了。
“不必了。”
鬥笠人立刻拒絕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一夕之間，翻地覆。
第二日一早，衛玉筱剛剛用過早膳，曲蓮就迫不及待的給她播報最新消息！
“娘娘！陛下已經下達聖旨了！”
這丫頭興奮極了，眼睛亮晶晶的，雙頰帶著紅暈。她們娘娘盼了這麽多年，可算是盼到了。
“什麽？！曲蓮，快！”
芸香和冬葵迅速圍了上來，也很興奮。
衛玉筱微微一笑，道：“如何？”
她看曲蓮的表情，已經猜到了。
“他被褫奪宣平侯封號，撤革功名，貶為庶民，終生不得入仕，流放交趾縣。賀、衛夫人被褫奪郡主封號、一品誥命，貶為庶民。衛老太太教子無方，陛下念其年歲已高，留下了她的誥命。宣平侯府被抄家，從此京城中再無宣平侯府衛氏！”
到最後，曲蓮眼眶都有些發紅，但是滿臉喜意是收都收不住的！
大周律令，禍不及出嫁女，所以，任他宣平侯府如何作死都影響不到衛玉筱。
“太好了娘娘！”
宣平侯府完了！
再無崛起之日！
衛玉筱為枉死的母親、王氏族人報仇了！
兩行清淚從衛玉筱眼眶中滑落，她終於替娘親報仇了，替他們報仇了。
她不會讓衛玠那麽容易就死，他為了權勢可以什麽都不要，如今失去一切，她要他日日夜夜都在悔恨中度過！
活著，遠比死了難。
“芸香，吩咐下去這個月銀錢翻倍，走我私帳。”
這是喜事，普同慶的大喜事！
“是娘娘！”
衛玉筱金庫大著呢，也是該慶祝。
“曲蓮，明日去皇澤寺！”
王玥的靈位供在皇澤寺，她恨不得現在就去皇澤寺告訴王玥。
“嗯嗯，奴婢這就去安排。”
與喜氣洋洋就像是過大年的瑞王府相比，宣平侯府，哦，現在叫衛府，那就是烏雲罩頂。
老太太暈過去了，抄家的人將府中東西一卷而空，衛府現在，什麽都沒了。
衛玉淩不知去了何處，能做主的人隻剩下了衛玉煙。
“三姐，三姐，這該如何是好啊！”
府中人都沒了主心骨，等待衛玉煙的決策。
看著這樣的衛府，衛玉煙心頭有一絲悲傷，此外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和痛快。她，也是希望衛府破落呢。
“一切等祖母醒來再做定奪。”
這麽大的變故，衛玉煙也是個嬌嬌姐，哪裏會有什麽主意。
“三姐，四殿下，四殿下來了！”
衛府三姐是內定的四皇子側妃娘娘，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對於李歸塵的到來，他們又擔心又無措，如果衛玉煙成不了李歸塵的側妃，那麽衛府真的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衛玉煙也不知李歸塵此刻來做什麽，四皇子的勢力折損了不少吧，他怎麽還有空閑在外。而且，麒麟湖遇刺，雖然李歸塵還親自給她解釋了，但是，兩人間終究是有了嫌隙。
“四爺。您怎麽來了？”
李歸塵神情疲倦，眼底有絲青色，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
“路過此處，來看看你。”
李歸塵暫時還放不下衛玉煙，所以，他才會來此。
“多謝四爺。”
有一點尷尬，有一些疏離。
宣平侯府在時。衛玉煙就是高攀，如今，宣平侯府沒了，就更是高攀不起。李歸塵不會和皇帝對著幹，皇帝所厭惡，也是他所不喜的。來看衛玉煙，就已經是情分了，哪裏還敢奢求其他。
“有事盡可來尋我。”
“嗯。”
衛玉煙點點頭，李歸塵的好意她領了。
眼看著他起高樓，眼看著著他宴賓客，眼看著樓塌了。
一夕之間，宣平侯府這個腳跟脆弱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推手就是當年提拔他起來的那人。
風雲勢力，朝夕變化，如同煙雲，誰能辨析他下刻變化？
李歸塵並未久留，看顧了衛玉煙之後就離開了，他還有一波糟心的事情沒有處理，這一次，真的讓四皇子一脈傷筋動骨了。他不知道究竟是背後有人下黑手，還是這是——皇帝的意思。
帝王之心，不可揣度。
李歸塵心有不安，有些事情往不可預知的方向上偏移了，似乎在這之後，有一個巨大的手推動著。
會是誰？
話回來，衛府已經這番模樣，衛府惟一的男丁衛玉淩卻不在府中，衛府的人也不知他去了哪裏。
其實那日他從宣平侯府離開後就去了賀王府，然後就呆在了賀王府，與賀王府的人商議著如何解救綺安郡主，至於衛玠，可不在他營救的範圍之內。
賀王府是皇親國戚，綺安郡主的分量也比其他人都重，賀王府不會輕易就放棄她。所以，今日聖旨下來後，綺安郡主的處理才會那麽輕。
“母親。”
今日聖旨一下，他就與賀王府的人來接賀明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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