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師采薇
皇帝大怒，他知道李歸塵肯定不會安分，但是卻沒想到他居然想取李拂弦的性命！
放肆！
“陛下息怒啊！”
子一怒，伏屍百萬，血流漂櫓。
李堯慎目如寒冰，氣勢駭人。息怒？難不成還要幫著李歸塵那逆子不成！
“擺駕芳容宮！”
芳容宮，正是趙貴妃的宮殿，趙貴妃，四皇子李歸塵生母。
“是！”
禹誠哪敢再勸，皇帝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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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大雨，今早方停，今兒個又是一個大晴。
趙貴妃傳了師府大姐師采薇進宮，師采薇得了詔書，就是日後的四皇子妃，趙貴妃此舉無疑是向師府表明，她很中意這個兒媳婦，四皇子妃也定然是她，衛玉煙再如何也都隻是個妾而已。他們趙賀二府與師沉香的聯盟，是堅不可破的。
“昨夜風急雨驟，這好好的花兒都敗了。”
趙貴妃看著落了一地的花瓣，似有一絲傷感，吟誦道：“連理枝頭花正開，妒花風雨便相催。願叫青帝常為主，莫遣紛紛點翠苔。”
禦花園裏，百花芳菲，趙貴妃身側跟著師采薇，其後相隨是些宮女。
師采薇一身鵝黃色襦裙，衣襟繡著纏枝蓮，臂彎掛著第一條紅色的披帛，身姿窈窕，舉止有度，不愧是名門望族出身，自有一股風流。
“此花得娘娘憐惜，就是那零落了，也是心甘情願。來年再報與娘娘看。”
師采薇笑言道，其實她心中想的卻是花落花開自有時，何必埋怨東君主。她向來就是個玲瓏剔透的人，長袖善舞，總能把人哄得高興。哪怕是心裏的想法與別人完全相反，麵上卻能捋得漂漂亮亮的。
趙貴妃嫣然一笑，顯然是被她的話取樂了。看著師采薇的目光越發的滿意，莞爾一笑，道：“你這丫頭的嘴是不是吃了蜜呀！”
“非采薇吃過蜜糖，采薇隻是實話實。”
師采薇含蓄一笑，粉麵含春，越發的讓人生了好感。
“亭中歇息一會兒吧。”
綠蔭濃處，是一座精致的亭子，掛著紗簾，淡青色的紗幔低調奢華，寸錦寸金，也隻有皇室才能使用。
“是。”
師采薇扶著趙貴妃朝亭子走去，本就十射之程，很快就到了亭子外。
“兒臣給母妃請安。”
沒想到亭子中竟然有人，就是四皇子李歸塵。
李歸塵先看見她們，先一步出亭子，親迎趙貴妃。
“見過四皇子殿下。”
“不必多禮。”
簡單的寒暄之後，三人又進了亭子中。亭中置有冰盆，絲絲涼意鋪麵而來，在禦花園逛了這一會兒的熱意很快就消散下去了。
“幾日都不見你，今兒個終於得空了？”
趙貴妃這些話有些揶揄，看了一眼含羞帶怯的師采薇，打趣道：“莫不是你從冷雨打聽到我今日宣了采薇進宮陪我？才……”
“母妃！”
李歸塵無奈一笑，將手中折扇一收，也看了一眼師采薇，一雙眼底卻沒什麽笑意，道：“您就別猜了，今日休沐，這才得閑。”
“那正好，我乏了，先回芳容宮了。你今日就好好替母妃陪陪采薇。”
“這……母妃！”
李歸塵縱然知道自己母妃是想讓他多與師采薇相處，但是也未曾想她這麽幹脆利落。
“冷雨，回芳容宮。”
“是，娘娘。”
趙貴妃根本就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立刻就帶著冷雨一眾宮侍離開了，亭中就隻剩下了師采薇與李歸塵二人，亭子外三丈都沒留人。
“殿下，時辰不早了。采薇也該出宮了，先行告退。”
師采薇知道李歸塵對自己沒什麽興趣，她們的婚約不過是兩家聯姻的產物，表麵過的去就得了，她也不是那種期待著能找到什麽真愛的人，日子過的下去就成。
成婚後，隨便李歸塵怎麽玩，隻要師府在，她的地位不動搖就行。
至於與李歸塵培養什麽感情？那可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站住。”
師采薇一步都沒跨出，李歸塵就悠悠的叫住了她。
“我難道是豺狼虎豹不成，師姐避我如蛇蠍。”
“四殿下言重了，采薇不是這個意思。采薇隻是怕擾了殿下清淨。”
師采薇一挑眉，有些詫異為何李歸塵將她叫住，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猜到了可能是趙貴妃的原因，便又對李歸塵道：“殿下勿要擔心，我自會向娘娘解釋的。”
“坐下吧。”
李歸塵隻冷冷道，與之前的笑顏相比可謂是一個一個地。
“……是。”
師采薇麵色有些難看，愣了那麽幾個呼吸才坐下。也麵色淡淡，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也湊巧，我想有些事情還是先清楚為好，你呢，師姐。”
“嗯，殿下言之有理。”
李歸塵這話一出來，師采薇頓時就明悟了。她道：“不知殿下有何言囑咐？”
“我們之間的婚約是為何而來，想必師姐也知曉。”
李歸塵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心思卻不在上邊，他抬眼看著師采薇，目光冷漠，似乎連眼底的那顆淚痣也冰冷了幾分，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將心提起來了。
“嗯。”
師采薇頷首，師崇朝從未隱藏過他的想法。女兒，在他眼裏隻是明碼標價的聯姻工具。她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不用李歸塵來。
“日後，我可以向你承諾，你將是惟一的四皇子妃，府中大權交由你，但是多餘的便沒有了。師姐是聰明人。”
李歸塵所言多餘的，就是師采薇早就想到的那些。她作為聯姻的棋子，隻要大權在手，地位穩固，至於李歸塵的心在不在她身上，那不重要。李歸塵之言，也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師采薇不要奢望他會給與她什麽愛情。
愛情，那東西在李歸塵眼裏還不如銀子來的實在。巧了，在師采薇眼裏也是。
看慣了後宅的肮髒，也就沒了那些真的想法，李歸塵與師采薇是同一種人。他們在一起，也算的上是造地設吧。
“嗯。我知道了。”
師采薇很淡定，這倒令李歸塵高看一眼。他還以為師采薇會與那些個女子一樣哭哭啼啼，沒想到她卻如此淡定。如此，四皇子妃於她正好了，否則日後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
“昨日司台已經確定了大婚之日，不日，我便會親自來師府請期。”
李歸塵這才往下繼續道。
“嗯。”
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遲早要到的。
也許是師采薇太過淡定，太過於冷靜，鬼使神差的，李歸塵就問道：“最近之事，風言風語頗多，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我問了，殿下就會回答嗎？”
師采薇微微一笑，反問道。
美目奕奕，專心看著李歸塵時，仿佛眼中隻有他。李歸塵有一絲失神，突然就想起了衛玉筱，她也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可惜她從未如此看過他。
“會。”
也不知道是因為師采薇，還是因為像極了衛玉筱，李歸塵頷首，道：“隻要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也許，就是因為她將成為他的妻子吧，有些事情，他願意告訴她。
他都這麽了，師采薇也不客氣。當即就問道：“殿下與衛府三姐衛玉煙，可是另有安排，而不僅是世人所見。”
“是。”
他對待衛玉煙特殊，就是因為衛玉煙有用，同理，現在他回答師采薇，不過是師采薇也有用而已。
如果衛玉煙有一日沒有利用價值了，李歸塵也會毫不猶豫的丟棄她。隻有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與他並肩。
當然了，總會有那麽一個例外。
李歸塵心底的白月光，總是能讓他特殊對待，但是，就算是這個特殊對待，也是很有限的。該利用之時，李歸塵毫不手軟。
“你放心，她絕對不會威脅到你的正妃之位。”
李歸塵的正直極了，身上看不出一點對衛玉煙的深情。
“那麽，衛大姐呢？也就是當今的瑞王妃。”
師采薇就從李歸塵剛剛的一刹那失神窺探到了他隱秘的心思，加上之前她所知道的傳聞，李歸塵傾慕之人是衛玉筱，立刻就猜到了。
她當真是不怕死，敢捋虎須子。居然就這麽問出來了！
“坊間有傳言，四皇子少年慕艾，鍾情之人是月中玉竹。”
這月中玉竹，就是衛玉筱。
世人諱瑞王妃之名，便代指月中玉竹。
“啊，對了。昨夜聽聞，瑞王妃娘娘已經有孕了。”
似乎是嫌不夠，她又加上了一把火。
果不其然，李歸塵沉穩的表情變了。看著師采薇的目光也沒了善意，滿是凶狠之色。
“師采薇，你可知你在些什麽？”
“知道啊！”
師采薇一臉輕鬆，道：“不是您讓我想問什麽就問什麽嗎？”
所以就隨他願咯！
師采薇哄人有一手，踩人痛腳也不含糊，字字都往李歸塵心上紮刀子。
她就是看李歸塵不順眼。
雖然知道自己與他聯姻是不可抗拒的事情，師采薇雖認命了，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怨氣。
“君無戲言。難不成，堂堂四皇子殿下是誆騙我一個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