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帝王嬌(16)
鬱棠不知道, 這樣的感受要如何去形容。
她就像是被人劈開了兩半,又硬生生組合在了一起。
到處都是滾燙的氣息,幔帳內, 仿佛一下子就跨越到了酷暑,而她就是被架在火上烘烤的可憐飛蟲。
唇被堵住,她說不出話來。
原本以為她與趙澈那樣情深, 這種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可這才漸漸開始, 鬱棠覺得自己就要死掉了。
趙澈放開她時, 附耳喑啞的說, “朕甚是歡喜。”
鬱棠也心中歡喜, 她心中摯愛的男人, 此刻已經與她親密無間,鼻端全是他的氣息。
她看見男人幽若星辰的眸子,那裏麵映著自己的臉,他額頭的汗落下, 砸在了她的唇邊, 她輕/舔/了一下,是鹹的。
此時,趙澈的眼神極為深幽, 他像是被鬱棠的動作取/悅/了, 百忙之中, 俯身與她共嚐。
……
殿外,深秋的夜風呼嘯凜冽, 內殿一片春意黯然。
到了後半夜, 鬱棠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隻記得醒了又睡, 睡了又醒,可趙澈一直甚有精力,她喊出聲,但沙啞不成詞,“不能再來了!”
趙澈喜歡抱著她弄,在她耳邊附耳低笑,“你就這點出息。”
鬱棠都要哭了。
她這已經是拿出了所有精力在應對了,怎麽就沒有出息了。
待到趙澈好不容易停息,她總算是可以安心睡下,但心頭有一個巨大的困擾,不過她實在是太累,根本顧不得多問。
內室幽香陣陣,趙澈將人擁入懷中,內心巨大的歡喜,讓他差點忘卻了自己是如何得到了她。
然而,一旦想起,內心瞬間絞痛不已。
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奢望的了。
趙澈凝視著鬱棠半晌,她小臉暈紅,久久不散,仿佛這一夜之後,她變了一個模樣,比之前更清媚好看。
他讓她從少女變成了小婦人了。
這一點倒是令得趙澈甚是歡喜。
他兀自起身去沐浴,因著不想耽擱鬱棠歇息,就用了棉巾給她擦拭。
她似乎覺得哪裏不舒服,換了個姿勢,抱著錦被又睡下了。
趙澈的目光落在了床鋪上那一灘豔紅的血漬上,他心頭一揪,又意識到了自己的卑劣和無恥。
但事已至此,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那樣做。
趙澈取了剪子,分別剪下了他和鬱棠的一絲發梢,之後笨拙的綁在了一塊,用了紅繩係好。
趙澈做好這些,再一次上榻,附在懷中人的耳邊,低低告訴她,“朕與你結發了。”棠兒……
……
次日要上朝,但帝王遲遲沒有走出太和宮,一眾宮人皆在宮外焦急的候著。
趙澈早就醒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睡下。
他的精力一慣都很好,昨夜那般/縱/欲/,也不會傷了精神,隻要稍稍眯一會就好。
內室燒了火龍,他不擔心鬱棠凍著,掀開被褥給她檢查身體,隻見雪膩的肌膚上布滿了點點紅痕,都是趙澈昨晚留下的痕跡。
“……”
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多多少少放縱了些,但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鬱棠突然感覺到身上的涼意,她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男人俊挺的臉,她晃了晃神,有些羞澀的往他懷裏鑽了鑽,想起了一事來,就問道:“皇上,為何臣妾還是頭一次?”
她雖然忘記了一切,但一心以為自己很得寵呢。
趙澈感覺到她在蹭自己的下巴,像個乖巧粘人的小狸貓,他喜歡極了。
“你還小,朕之前舍不得。不過……”
他一個翻身,將人困住,威脅道:“從今天開始,朕每天都不會讓你歇著。”
鬱棠又羞又惱,但他們如此相愛,她一點不介意趙澈這樣耍/流/氓,一想到趙澈昨天晚上那樣,她不免浮想聯翩。
在沒有她之前,趙澈是不是也和別的後妃做那樣的事。
她臉上的神色,以及她的眼神都出賣了她,趙澈一眼識破,“朕沒有別人,隻有你。”
鬱棠可能不太相信,“皇上,可你都這麽大了,之前真的沒有別人?”
趙澈,“……”嫌棄他老?
看來,小東西還是欠收拾!
兩人正胡天海地的鬧著玩,殿外又傳來宮人的聲音,“皇上!太後娘娘過來了,現在就在太和宮外麵。”
趙澈此前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但是皇太後到底不是旁人,故此宮人才急急忙忙過來通報。
趙澈方才還春意黯然的臉瞬間就冷了下去,在鬱棠麵頰上重重啄了口,“聽朕的話,不要踏出太和宮,朕我晚些就過來陪你。”
鬱棠哪還有力氣出去,她現在就盼著趙澈離開,她也能好好睡上一覺。
“嗯。”她笑著應下。
趙澈下榻時,鬱棠看著他的身段,越看越是臊的慌,索性抓了被子把自己都蓋上。
她的意中人,真真是哪裏都很好看啊。
……
趙澈出來時,皇太後帶著一眾宮人就站在太和宮的外麵。
因著趙澈吩咐,任何人不得踏足太和宮半步,故此皇太後也隻能被擋在宮外。
母子二人不是第一次正麵交鋒,這一回皇太後語氣很是難聽,“皇帝親政這麽些年,如今也學會金屋藏嬌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去上朝!”
趙澈親政之後,將五日一次的早朝,改成了三日一次。
即便今日不上朝,他對朝中諸事也是了如指掌。
數年來難得放縱一次,趙澈並不覺得自己過分。再者,現在才辰時之後,他並沒有認為自己和美人廝混,而耽擱了朝政。
他上位接近十年,不過才放縱這一次罷了。
“母後,朕心中有數。近日愈發嚴寒,母後在宮中好生歇著,無事莫要走動。”趙澈沉著臉。
皇太後覺得難以置信。
就因為鬱棠被金屋藏嬌,她身為皇太後,幹涉不得。可現在還不能在宮中走動了?!
皇太後了解趙澈的為人,帝王早就翅膀硬了,她即便是皇太後,如今也無法幹涉他。
尤其……
皇太後更是知道,趙澈對自己在意的“東西”,必然盯的死緊,他說不讓人靠近,便不會讓人靠近半步。
她爭不過趙澈,一揮手讓宮人端著托盤上前,上麵擺著一碗黑褐色藥汁,“皇帝,你胡鬧一時就罷了,不得讓她有孕,你父皇如何死的,你自己親眼所見!”
先帝亦是容貌俊美,身形體魄無可挑剔,更是一代梟雄,但命數不長,三十來歲就患了不治之症,無藥可救而亡。
先帝便是趙澈的皇祖父與其妹妹生下的孩子。
饒是如何優秀,亦是命數太短。
而先帝的子嗣當中,除卻幾個成年的皇子之外,後宮妃子所生的孩子,多半夭折了。
其中緣由,各有紛說。
皇太後很擔心,以趙澈對鬱棠的偏愛,有孩子是遲早的事。而她絕對不能讓鬱棠生下皇孫。
趙澈沒有讓那宮人將避子湯端進去,“朕的孩子隻能由棠兒生,母後是想斷子絕孫麽?”
皇太後被氣的麵色發白,“皇帝!鬱棠她……”
趙澈打斷了她的話,“棠兒不是朕的妹妹,朕很快會給母後呈上證據。”
她怎可能會不是?!
華夫人就算是化作了灰,皇太後也能認得出來,而鬱棠和當初的華夫人幾乎是一模一樣。何況鬱棠的生辰八字……一切的一切都能對上了。
趙澈大步走開,走了幾步之後突然駐足,但沒有轉身,隻給了皇太後一個側臉,道:“朕隻說一次,朕的人,誰也不能碰!”
說著,他大步走開。
皇太後突然想起了當初的畫麵。
皇太後處處針對華夫人,想弄死她,她那樣得寵,更是不可能讓她懷上先帝的骨血,可先帝也這樣冷冷的告訴她,“朕的人,誰也不能碰!”
皇太後站在冷風中吹了片刻。
她突然想起了一樁事來。
因著先帝的身世,他的孩子很少有長壽的,除卻趙澈之外,先帝的子嗣死的死,殘的殘,倘若鬱棠真的是先帝骨血,她怎會無半點損傷?
“難道哀家真的錯了麽?”皇太後喃喃自語。
宮人上前問道:“太後,現在該怎麽辦?”
“回吧,這天下是皇帝,皇帝讓誰活,誰就死不了。”
她目光茫然,近日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想到當年她費勁心機去搶一個男人,最終卻還是求而不得。
有些事,不是自己奮力去追就能得到的。
注定無緣,耗盡一切亦是徒勞。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深秋,月色若霜,帝王由一眾宮人簇擁著,大步邁入太和宮。
他十四歲親政,少年時期就用雷霆手腕,與朝中虎狼之輩周旋,早就曆練出了高於常人的冷硬沉穩。
但他步子極快,像是遲歸的丈夫,已經等不及想要見到自己的妻子。
宮人留在了殿外,趙澈步入內殿,就看見鬱棠趴在小幾上描描畫畫些什麽。
他一靠近,眸色陡然一冷。
心頭像是被什麽猛烈的撞擊了一下。
就在鬱棠抬頭看著他時,趙澈一手奪過了畫冊,將上麵的機關圖紙揉著一團,直接扔去了火盆,
火焰瞬時燃起,男人的幽眸之中怒意甚是明顯。
鬱棠嚇到了。
剛才因為看見趙澈,而綻放出來的歡喜,在下一刻僵在了臉上,“皇、皇上!你做什麽?”
趙澈很快就回過神,與其說他臉上是慍怒之色,還不如說是後怕。
男人聲線柔和了下來,“對不起,是朕不好。愛妃,你……你怎會這些?”
說著,他俯身在鬱棠光潔細嫩的額頭親了一口,動作親昵溫柔。
鬱棠這才感覺到了男人還是喜歡她的,但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臣妾亦不知,今日午後醒來時就想畫些東西,皇上,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趙澈不敢想象鬱棠想起一切時,他該怎麽辦。
男人裝作如若無事,將鬱棠打橫抱起,兩人一塊上了榻,他循循漸誘的哄著她,“你大病初愈,眼下不可操勞,尤其是用腦子,聽見了麽?”
鬱棠似乎懂了,她點了點頭,“嗯,那……臣妾明日能去太和宮外麵走走麽?就一會。”
“不行!”
趙澈立刻打斷了鬱棠的話。
鬱棠又驚住了。
可下一刻未及她開口詢問,男人堵住了她的唇,將她的一切喋喋不休皆吞入腹中。
昨天夜裏的事,鬱棠還沒有徹底恢複,此刻又被趙澈如此對待,她吃痛,哭了出來。
男人根本不理會她,一根筋的不管不顧,到了後麵,鬱棠昏昏沉沉之中,似乎聽見男人在她耳邊低沉的說話,“不要離開朕!你不準離開朕!”
趙澈折騰到了後半夜,確定鬱棠再也沒有力氣起來,他才罷休。
這一晚,帝王又是凝視到了天明。
……
接下來的日子,鬱棠再也沒有提及過要走出太和宮。
趙澈每晚都會過來,也都會無節製的折騰她。
趙澈好像從來不知道疲倦,鬱棠每日睡到午後才能勉強起來,日子一長,腰肢就真的受不住了。
這一天晚上,皇城落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鬱棠身上裹著披風,站在庭院中看雪。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好像除卻趙澈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她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亦是不知道這皇宮之中還有哪些人。
雖然趙澈每晚都過來,給她極致的寵愛,但鬱棠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但她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
帝王過來時,太和宮已經盞了燈。
宮燈光亮熹微,照亮了天際紛飛的鵝毛大雪。
很美,但也極致的冷。
“怎麽在外麵?”趙澈走了過來。
鬱棠不敢說自己很無聊,她很想到處走走。
她每次提及此事,趙澈就會折騰的更厲害,恨不能耗盡她所有的力氣。
她一開始入住太和宮時喜歡笑。
可是如今她不愛笑了,依舊是那張美豔的臉,甚至比之前還要清媚好看。旁邊種著一棵紅梅,上麵綴著一簇簇的繁花,但仍舊不及她半分顏色。
可……
她不笑了。
她也不答話,隻是看著男人。
不知為何,鬱棠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囚禁在牢籠裏的囚犯。
而趙澈就是這座牢籠的主人,隻有他允許了,她才能終獲自幼。
“不說話?那告訴朕,今天都做了什麽?”男人溫和的問。
鬱棠有些怕他了,雖然在她的認知之中,她還深愛著他。
其實,鬱棠每天在太和宮的一切行徑,都會有專門的人向他匯報。
他隻是想聽她親口說。
鬱棠還能說什麽呢?
他每天折騰到那樣晚,害得她起榻時已經是午後,過不了多久,天色又黑了。
她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仿佛身處深淵,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以為自己深愛著趙澈,可真正和他麵對麵時,她又說不上有多麽歡喜。
“今日臣妾有些乏了。”她隻這樣說。
以為趙澈能夠明白。
可是趙澈即便明白,也還是執意耗盡了她僅有的力氣,便是她哭著求他了,他還是不放過。
這一夜,外麵的大雪一直在下。
太和宮安靜如斯,內殿的低泣聲也消散,取而代之,是美人清淺的呼吸聲。
趙澈凝視著鬱棠,掌心繞過去,劃過精致完美的蝴蝶骨,將她摟的更近了些。
這些天,她不再主動黏著他了。
趙澈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像是手中緊緊攥著一捧沙子,他異常珍惜,可攥的越緊,流逝的越快。
“棠兒,告訴朕,朕該拿你怎麽辦?”
他現在悔了。
不該給她催眠。
但他又害怕她會恢複記憶。
……
次日,太和宮裏又搬來了無數的新花種,不管是不是這個時節盛放的花,趙澈將能找來的花卉都找來了。
鬱棠還沒醒來,整個太和宮的宮人皆是躡手躡腳的動作,生怕吵到了姬夫人歇息。
趙澈離開了太和宮,就直接召見了那名催眠道士。
道士沒有想到帝王這麽快就召見他,他很是驚訝。
他以為姬夫人沒有一年半載,是不可能想起從前的事的。
“朕且問你,一個人是否可以被催眠兩次?”趙澈問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自私一回,他不想讓鬱棠想起來。讓她知道一切,她定會離他而去。
道士不敢有隱瞞,如實回道:“再次催眠倒是可以,但隻怕會傷了心智,皇上還需得三思啊。”
趙澈沉默了。
他知道鬱棠如今過的不開心,他也不開心。
但若是沒有鬱棠,他隻會更加不開心。
趙澈沒有說什麽,放了道士離開,亦沒有說不讓他離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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