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別說是趙子翼了, 鬱棠一旦正式嫁給了趙澈,在場所有貴女、命婦,都要對她畢恭畢敬。


  起初, 鬱棠以一個乞兒的身份被鬱長東收養,又許配給陸一鳴時,她就備受京都貴女們排擠。


  誰又能想到,鬱棠此番犯了人命案子,非但完美脫身, 還成了天下第一機關師的徒弟, 這也就罷了, 她還要嫁給晉王做正妻?!

  要知道,即便是京都名門閨女, 也未必能配得上晉王, 更別提入得了晉王的眼。


  鬱棠在這樣短的時日之內, 從所有人眼中的區區一個替身, 縱身一躍,竟成為了京都最為尊貴的女人之一。


  如何能叫人不眼紅?!

  鬱棠今年才十五, 她成為晉王妃後,炎帝後宮裏的那些貴人都要尊稱她為皇嬸。


  這樣的身份地位的人, 放眼整個大梁帝都也尋不出幾人。


  毫不誇張的說,鬱棠就因在歸德侯府與趙澈一塊落水,她就輕而易舉的登上了大梁權貴的巔峰。


  貴女們得知消息時,當真是悔恨交加。


  早知道, 她們就是拚了命,也要抱著晉王一塊落水啊!


  鬱卿蘭沒有討到好處, 但她也不可能當眾暴露真性情, 隻是在一旁落淚, 委實楚楚可憐的樣子。


  有鬱棠在,貴女們縱使想和鬱卿蘭聯盟,但也不太敢當麵行事,畢竟人家四皇子都“落荒而逃”了呢。


  除卻明華之外,沒有貴女敢靠近鬱棠,如此一來,鬱棠倒也落的清閑。


  她多看了幾眼明華的眉目,與她並不像。


  “多謝明姑娘方才替我解圍。”鬱棠莞爾一笑,她倘若真是明家的孩子,充其量也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她雖是想認親,但也有所顧慮。


  心道:若是明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大約就不會替我說話了。


  明華拉著鬱棠的手,道:“棠姑娘莫要與我客氣,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瞧著棠姑娘就覺得好生熟悉,或許咱們有緣呢。”


  鬱棠隻是莞爾一笑。


  她一心以為自己和明華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二人之間當然會有熟悉之感。


  明遠博這時走了過來。


  鬱棠和趙澈的婚事本來就是明家策劃的,明遠博比誰都清楚鬱棠因何許給了趙澈。


  看見鬱棠麵色淡然,並無委屈,亦或是不情願的意思,明遠博心裏有些古怪的憋悶。


  或許鬱棠覺得,她和自己並不相熟。


  但其實,他早就在暗中關注她,知道她的一切喜樂悲哀。


  這種感覺甚是微妙。


  當你對另一個人是如此熟悉,甚至已經成為了你生命裏的一部分,然而,事實上,在那人的眼裏,你不過隻是個路人。


  無關緊要的路人。


  “恭喜棠姑娘。”明遠博違心道。


  鬱棠大約明白明遠博指的是婚事,她並未多想,最起碼在所有人看來,她能嫁給趙澈就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多謝明世子。”鬱棠很客道。


  她知道明遠博一定知道她的身世,可他並不願意告之,估摸著就是不願意承認她。


  所以,鬱棠隨了明遠博的意,遠離他,遠離明家。


  這時,明遠博卻是欲語又無詞了。


  他和鬱棠都是聰明人,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思。


  明遠博其實很想告訴鬱棠,並非是明家不想認她,而是為了明家和她的安危,眼下隻能如此。


  白征過來時,明遠博沒有離開,他總覺得若是眼下不好好接近鬱棠,等到三月之後,他要再想靠近鬱棠,就沒那麽簡單了。


  白征看了一眼明遠博,眸露不善。


  明府好端端的怎會冒出刺客?還將鬱棠和趙澈逼著跳入了荷花池?


  即便不細查,白征也知道上回之事有蹊蹺。


  但一切都已經太遲,如今賜婚的聖旨都下了,他還能怎麽樣?

  恐怕隻有他一個人記得,當初鬱棠稚嫩的嗓音對他說:“青哥,我長大了要嫁給你。”


  現在,她長大了,可她要嫁的男人不是他……


  “青哥,你也來了?”鬱棠笑著打了聲招呼。


  白征點頭示意,還想多問候幾句,但似乎已經不太合適。


  ……


  同一時間,雅集的另一頭,趙子翼站在趙澈麵前,他站得筆直,半點不敢造次:“皇叔祖,我真知錯了,下回再也不敢與棠姑娘爭執!我以人格發誓!”


  趙澈濃眉緊蹙,男人似是很不耐煩,抬眼冷冷掃了趙子翼一眼:“你閉嘴!”


  趙澈正在窺聽著鬱棠那邊的動靜。


  尤其是看見明遠博和白征都靠近她時,趙澈就忍不住窺聽。


  他雖有窺聽之能,但每次必然付出諸多代價,故此這些年趙澈鮮少窺聽,以及動用讀心術。


  而這時,趙澈的鼻端溢出兩行豔紅的血來,趙子翼大驚:“皇叔祖,您流血了!”


  趙澈氣定神閑的取出帕子,隨意拭去。


  但許是因為接連幾日不曾靠近過鬱棠,這一次窺聽之後,血流不止。


  潛伏在各處的探子大驚,紛紛忙不迭的送出了信鴿,將晉王的近況以最快的速度匯報給他們的主子。


  其中也包括了將軍府自己安排的探子。


  鬱長東在書房見了心腹,反複問:“晉王除卻流鼻血之外,可還有其他症狀?”


  男子如實稟報:“回將軍,王爺並無其他異樣,隻不過將四皇子罰站了半個時辰。”


  鬱長東:“……”


  四皇子趙子翼是他的親外甥,但鬱長東心裏很清楚,趙子翼難成大器啊。


  鬱長東起初和趙澈是站在對立麵的。


  可如今趙澈是鬱棠的未婚夫,鬱棠的第一次姻緣已經徹底破裂,鬱長東實在不想看到鬱棠再次姻緣不順。


  “哎!”他歎了口氣,“晉王年輕輕輕,如何會流鼻血?”


  莫不是精氣太旺?!


  鬱長東也知道晉王府沒有女眷,趙澈正當是男子血氣方剛的時候,肝火過旺也是正常的。


  ……


  同一時間,將軍府外麵,一紅衣少年背著籮筐,將飛往各處的信鴿一應抓入籮筐之中。


  少年動作極快,一邊數著信鴿,一邊想著今晚的烤鴿子。


  等到他將所有信鴿腳下的手箋一一打開看時,少年陷入了沉思。


  “晉王今日屢次窺視棠姑娘,以至鼻血不止。”


  “晉王不知是得了何病,於雅集上流血不止!”


  “晉王身有大疾,他血崩了!”


  “……”


  紅九被手箋上的內容驚到了,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的智慧:“……”他一直以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是沒有腦子,原來其他家族勢力的探子更蠢!


  少年當然知道自家主子得的是什麽病。


  主子不就是受了情傷嘛!


  唯有棠姑娘可解!

  雖說棠姑娘和自家主子已經定下婚事,但婚期還在三個月之後,且不論主子是否能熬到那個時候,單單是主子不高興時,整個晉王府都沒有好日子過,最近就連後廚的夥食都差了!

  要不是知道自家主子藏了金庫,紅九倒會以為晉王府沒錢了。


  他一定要想法子,將棠姑娘擄來。


  畢竟,每次主子和棠姑娘睡過一覺之後,心情就會大好。


  紅九默默的計劃著今晚的事。


  ……


  “北燕長公主到!”


  雅集剛開始,將軍府的下人通報了一聲。


  聞聲,眾人紛紛往慕容淑芷走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女子身著紫羅裙,濃妝豔抹,五官極豔,一路走來,甚有氣勢,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光景,比尋常未出閣的姑娘家成熟嫵媚了不少。


  北燕長公主-——慕容淑芷,她是北燕皇帝的親妹妹,在北燕皇朝頗有威信。


  慕容淑芷上輩子時差點就嫁給了趙澈,鬱棠記得她被關在後院那會,就聽見下人們嚼舌根子,無意得知是趙澈負了慕容淑芷。


  然而,這長公主也是一個狠角色,竟是一路從北燕追到了大梁,至於後麵如何,鬱棠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淑芷身份尊貴,她是幾時來的大梁?又怎會參加這種雅集?


  眾人甚是好奇。


  要知道,北燕使團還沒正式入京,長公主怎就提前一步到了?

  女眷這邊都是一些尚未出閣的貴女,亦或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婦道人家,對北燕這位權力之巔的女子,是既好奇,又畏懼。


  “你們知道麽?這北燕長公主還圈養過無數男寵呢。”


  “男寵算什麽,我還聽當初晉王殿下在北燕時,曾經就被長公主染指過!”


  “什麽?晉王殿下是北燕長公主的人?!”


  “……”


  鬱棠聽著女眷們議論紛紛,不由得小臉微僵。


  她好像是記得當初趙澈為了從北燕歸來,什麽樣的手段都用上了。


  該不會當真與長公主……


  可趙澈到底是個不行的,他如何就會成為長公主的心頭好?

  鬱棠明知謠言不可信,可腦子裏不受控製的浮想聯翩。


  她甚至懷疑,慕容淑芷今日就是衝著趙澈來的。


  雖然趙澈有那方麵有隱疾,但他的確俊美無雙啊。


  以前鬱棠不曾留意,對陸一鳴徹底沒了感情之後,她才發現,趙澈的容貌放眼整個大梁,都是屈指可數的。


  像長公主那樣過盡千帆的人物,應當不會隻顧及/肉/欲,她傾慕趙澈出眾的容貌也有可能。


  此時,慕容淑芷已經緩步靠近,眾女眷隻是隔開著距離,遠遠打量幾眼。


  自古妖豔妲己招人厭,既嫵媚美豔,又手握權勢的女子,最是教人含怒不敢言。


  在這時人看來,女子就應該安居後院,相夫教子,這才是常道。


  像長公主這樣周旋於男人之間的女子,即便婦人們表麵上敬重她,私底下還是很不齒。


  慕容淑芷徑直朝著鬱棠走來,在鬱棠臉上反複打量,少卿,她臉上綻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給殿下請安。”鬱棠起身,盈盈一福。


  鬱棠甚是好奇,這次機關大賽,北燕帝王和長公主都出動了,這是為哪般?

  但凡北燕朝堂上尚有一個明理之臣,也斷然會阻擋君王和長公主前來鄰邦……


  這個道理,就連鬱棠都懂。


  慕容淑芷眼眸一挑:“不必多禮,你就是鬱棠?”


  鬱棠點頭,心道:她既一直盯著我看,難道一開始就猜出了我是誰?

  她很納悶,像她這樣的小人物,自是從未接觸過北燕權貴。


  慕容淑芷突然一笑,拉著鬱棠坐下,動作十分親密,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她笑道:“這次機關大賽,本宮也會參加。”


  鬱棠:“……”


  她知道天下六國都好機關術,沒想到北燕權貴也親自參賽。


  一想到慕容淑芷和趙澈之間可能已經發生過的關係,鬱棠身子微僵。


  慕容淑芷環視一周,又笑了:“看來棠姑娘你在京都備受排擠啊。”


  今日來參加雅集的女眷眾多,卻是無人靠近鬱棠。


  鬱棠莞爾,對此事不置可否,她也早就習以為常,換言之,她根本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


  亭台下,小風徐徐,慕容淑芷身上的幽香,隨著清風蕩入了鬱棠的鼻端。


  她聞出來,這幽香裏麵還摻雜著薄荷。


  趙澈身上也有這味香料。


  鬱棠:“……”倒不是她多想,隻是如今她和趙澈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她無法對慕容淑芷視而不見。


  “讓殿下見笑了,我的確不被旁人所喜。”鬱棠實話實說。


  方圓幾丈之內沒有旁人,慕容淑芷妖豔一笑:“棠姑娘謙虛了,有趙澈在意你,棠姑娘自然不必計較旁人如何待你。”


  她話中有話,鬱棠不做細答。


  這時,慕容淑芷又在鬱棠身上掃了幾眼,道:“也難怪他會心悅你,棠姑娘身段婀娜,自是得他喜歡。”


  這話有些僭越了,甚至是輕浮。


  見鬱棠明顯怔住,慕容淑芷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詳細的解釋:“趙澈最是喜歡細腰翹/臀/的女子。”


  鬱棠:“……”趙澈不是不行麽?


  怎的對女子還有格外的偏好?


  慕容淑芷似是篤定了鬱棠是怎樣的人,她接著說:“棠姑娘日後就會知曉,趙澈他其實……”接下來的話,她故意壓低了聲音,以僅她和鬱棠二人可以聽見的程度,將趙澈特殊的“愛好”一一羅列。


  鬱棠心道:他那方麵有隱疾,這才有這樣多的癖好麽?

  細腰/翹/臀……


  久聞北燕長公主生性奔放,鬱棠聞此言,強裝鎮定。


  同一時間,趙澈將慕容淑芷和鬱棠的談話窺聽的一清二楚。


  男人的俊臉陰沉,一手擦拭著尚未停息的鼻血,一手摩挲著手中杯盞,他身邊的人很快就發現,那杯盞在他掌中瞬間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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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棠:趙澈的癖好太嚇人了!娘親救我!

  趙澈:我的癖好隻有一個,那就是睡~棠兒……


  淑妃:女婿教訓的還不夠,看來本宮要加大力度。


  爹爹團:女王大人好樣的!女王大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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