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落月之痕
力竭重創下的蘇牧,幾乎是被一名立教神機營的成員所逆向拖拽著,飛速的在月野之下急速穿行著。
早已將自身給徹底榨幹後的蘇牧,又接連遭受了瑪姬兩道刻意發泄的重拳,幾乎也已經到達了性命最垂危的邊緣。如今別說再做出任何的反抗,就連想要將目光穿過血漬看向前方,也根本就沒有扭頭前顧的那份力氣。
故而此時此刻的蘇牧,也隻能在拖拽逆行的頹然之中,艱難的將沉重的眼簾給抬起,勉力支撐著雙眸、將身後越來越遠的景象映入眼底。
在立教神機營前進方向的左側,正是那一望無垠的廣闊月野,月野下的徐徐微風,也正輕柔的提醒著這是一個怎樣世界。
而在立教神機營前進方向的右方,則正是那宛若天塹一般的落月之痕。
其實也直到這一刻,在教皇國已經滿帶嘲弄的揭開了真相,而蘇牧亦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餘地後。
如今的蘇牧,也才第一次真正的見到了所謂的落月之痕。
正如精靈賢者們的描述,眼前這所謂的落月之痕,的確就宛若帕瑞洛亞大陸的腦洞深淵一般,赫然在大地的邊緣處垂直的斷裂。
就像是一條吞噬一切的裂口,如此猙獰而又駭人的存在著。
並且不同於腦洞深淵的是,滿布於落月之痕之內的空間裂隙,也赫然比腦洞深淵中還要密集數倍。如此恐怖的密集程度,就連蘇牧等人已經到達中層深淵裏,也同樣沒有出現這般驚人的景象。
雖然說蘇牧他自身,對真正的空間魔法涉獵也並不算深。
然而作為這個世界最原初的塑造者,並且也是和路晰朝夕相處的“入門弟子”,蘇牧在對空間理論的認識上,卻顯然要比尋常的施法者更加的深刻。
故而也就在此時的蘇牧,才剛剛看清所謂落月之痕真容的瞬間,一道令蘇牧再次感到無比驚懼的事實,卻也瞬間出現在了蘇牧的眼前:
“所謂的落月之痕、甚至是眼前的這方銀月世界,它們其實根本就不是偶然間才與深淵相互勾連。”
“因為這裏……本就通往深淵的最深處!”
……
按照這個世界的亞空間理論,或者說按照蘇牧腦海中最初的那份幻想設定。
所謂的亞空間,其實正是依附於主體世界的一個影子。
越是靠近穩定而廣闊的主題世界,則亞空間便也將越發的穩定;而若是距離主體世界愈發遙遠,則亞空間便也將變得愈發的動蕩。
並且亞空間動蕩的最直接表現,無疑也正是會撕裂出無數的空間裂隙。
甚至更為重要的亦是……亞空間之所以會產生撕裂的動蕩,無疑也正是因為和主體世界間的某種彼此幹擾。
而能夠令亞空間如此的動蕩,卻又依然與主體所彼此聯結的地方,其實在整個腦洞世界中也就隻有一處。
那便是……距離大陸最遙遠的、腦洞深淵的最深處!
故而此時此刻,當那密集到令人絕望的空間裂隙,卻如此清晰的呈現在蘇牧的眼前,蘇牧也終於明白了:
包括瑪姬在內的教皇國的眾人,他們為何從來便未曾展現出任何的慌亂,也更加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擔憂。
畢竟眼前的銀月世界本身,本就是是通過落月之痕和深淵底層所彼此相連著,而至於那些指向深淵中段的縫隙,反而才是極為難以尋覓的意外聯結。
所以就算路晰能夠率先抵達落月之痕附近,但在那宛若星海的無盡裂隙中,想要成功找到通往深淵中層的信標,卻顯然並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達成的事情。
並且此情此景之下,當毫不在意路晰去向的教皇國一行,也同樣開始朝著某個方向集體的進行著移動。
其實關於蘇牧所最擔憂的那個結局,無疑已經成為了事實:
在教皇國那名大字級強者的全力追尋下,在這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找到出口的落月之痕前……如今的路晰、已然被再度的給發現!
……
事實的真相,無疑也正如蘇牧預想中那般的殘酷。
當急速前行中的教皇國眾人,終於紛紛駐足在了落月之痕的某處邊緣;當毫無抵抗力的蘇牧和李子陽,也被像是殘破的麻袋一般被隨手扔在了地麵。
透過那層巒密布的草木亂茬,如今正清晰映入蘇牧眼簾的東西,卻是無盡的暴虐疾風、以及天幕般貫徹天地的恐怖雷霆。
身為魔法學院最天資卓絕的第十三席,路晰所真正擁有的戰鬥力,無疑不但不是奧秘圓桌中的最末位,甚至反而在直逼圓桌強者的前幾席。
但就算這樣,就算路晰在孔雀王城之中,也的確展現過半步準聖的力量。
然而如今站在路晰麵前的男人,卻畢竟是一名真正的大字級騎士,一名手持特製煉金戰錘的……徹徹底底的準聖強者!
名為侯賽因大字級騎士,如今正手持著一柄電光流轉的煉金戰錘,毫不在意的傲立在路晰的麵前,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緊迫之感。
並且其手中的沉重戰錘,無疑也是絲毫不遜於瑪姬那套特製甲胄的極致煉金品。
赫然令本不擅長於大範圍攻擊的雷電騎士,也同樣在戰錘之上的煉金法陣加持下,一樣擁有著完全不遜於施法者的廣闊攻擊。
無數的厲風龍卷,在路晰的操控下正四麵八方的飛旋而來,共同構築出了一道狂風組成的牆壁,暫時的將大字級強者侯賽因也壓製於突進範圍之外。
然而隨之醞釀的,卻是宛若天幕般的漫天雷霆。
無數虯結轟鳴的粗壯天雷,頃刻將在煉金戰錘的加持之下,以完全不遜於疾風巨壁的廣闊,驟然轟鳴於皎白的銀月下。
此時此刻,無論是懸浮於路晰身後的,那淩空盤旋的洛倫茲揮翼之蝶;還是傲立在荒原之上的,那直插天空的法拉第戰神之塔。
兩道隨著力量的攀升而變得愈發耀眼的規則具象,正相互間對峙於落月之淵的斷崖邊,相互展示著自身的悍然。
然而就算如此,就算那是名動大陸的天才路晰,就算她這一刻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也看似依然能夠和對方勢均力敵。
但作為早已知曉著侯賽因真正境界蘇牧,此時他穿過無數紛繁草木的目光中,卻是根本看不到絲毫的希望。
畢竟,路晰如今所麵對的男人,已然跨入了當今世界最強的那個境界。
畢竟,在那名作被視作教皇國最終底氣的男人手裏,也還緊握著凝聚了舉國之力的極致煉金器。
就算是學院的奧秘圓桌之中,已然位列最前端那幾名高字級巔峰強者,無疑也同樣隻能臣服於大字級騎士的無上威嚴。
更遑論是如今的路晰,以及那宛若是垃圾般被丟棄一旁的蘇牧。
……
下一刻,無盡的怒風爆發出淒厲的嘶吼,將整片大地的掀翻得縱橫零落。
但同樣就在下一刻,那漫天奔流的雷霆終於紛紛的墜落,毫不留情的將眼前滾滾壓來的颶風壁壘,全都轟成了殘破而慘淡的四散流風。
僅僅是一擊之威,並且還是作為騎士而言最不擅長的大範圍攻擊。
路晰那本該令人驚歎的浩瀚風壁,便已經徹底的被撕裂為了無數的流炁,隻能那般慘淡的回蕩在四野。
大字級境界的巔峰強者,他們之所以會被世人稱之為準聖,自然便是已經準備著探索聖域的意思。
而所謂的聖域,在人類的眼中那便是神靈的領域。
一名已經無限接近神靈人類巔峰強者,哪怕是用他自己最不擅長的攻擊方式,卻依然擁有著如此恐怖的壓製力。
隨著狂風之壁的徹底破碎,隨著路晰已然在第一輪交鋒中徹底的告負。
如今已然趕到了此間的瑪姬等人,以及那被淒慘扔於地麵的蘇牧和李子陽,也終於清晰的進入了路晰的視線。
故而此情此景之下,麵對著路晰就連放手一搏的機會也都不再擁有。
作為早已掌握著絕對話語權的教皇國一方,瑪姬也同樣在那大字級強者的威壓之下,終於輕輕的說出了、路晰她之所以未被瞬間擊殺的緣由:
“我給你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選擇,你隻要願意投身教廷的懷抱,並且用你的誠意來證明自己……則不但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你也可以將蘇牧從死亡的邊緣給拉回來。甚至當你們擁有足夠的虔誠之後,你們兩人也都將成為教廷最新的驕傲。”
“並且更重要的是,事到如今你自己也應該明白……你的這份選擇本身,其實也並不僅僅是同不同意的抉擇,同時也更是生存還是毀滅的抉擇。”
“至少在眼前的這個銀月世界中,你不要在指望還有任何的反抗餘地。就算是至今未曾現身的帝國方也突然出現,也不過是增加我需要勸降的人數而已。”
瑪姬語氣淡然的,輕輕說著宛如鴆毒般的誘惑。
並且當瑪姬說到了這裏之後,她的目光更是已然穿過了路晰那孤零零的身軀,悄然便看向了路晰身後的無盡裂隙。
然後也才在無盡裂隙所蘊含的巨大絕望中,滿帶譏諷的最後說到:
“並且楊子牧究竟是怎樣的人,恐怕你和蘇牧都比我更加了解……如果連你們都慘敗在了我的麵前,你們難道還指望他奮不顧身的前來支援?”
“我隻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考慮,一分鍾後你必須給我完整的答案。”
“你究竟是願意接受來自教廷的誠意,並且和蘇牧一起效忠於教廷;還是繼續抱著那些天真又迂直的幻想,代替蘇牧做出共赴死亡的決定。”
“最終的那一份結局……就在你接下來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