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議長的召喚
待到加斯丁也在茫然中告辭離開,蘇牧卻是這才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脖頸,感到了作為一個團體核心的艱難。
回歸思凱沃城的短短兩天之內,蘇牧所需要處理的事情,遠比蘇牧自己想象中還要更多,也同時還必須無比的小心謹慎。
無論是繼續擴張勢力,還是尋覓到加斯丁這枚突破口。
關於聯邦數年之後的變化,蘇牧卻是不得不從現在開始做出準備。
畢竟如今的蘇牧,他早已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蘇牧的身後早已站著無數的同行者,並且今後也必然將擁有更多的同行者。
“但至少現在為止,我們還並沒有真正被那些人給注意到。”
不知什麽時候,蘇潼也已經悄悄推門走了進來,一邊將一杯溫熱的果茶送到蘇牧手邊,一邊也輕輕說著: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至少艾德裏安閣下和聯邦議長本人,還並沒有要將你拋出去的打算,所以這恐怕也是我們暗中發展的最佳時機。”
對於政治和陰謀,蘇潼顯然有種先天的敏感。
並且關於蘇牧的內心世界,如今的蘇潼無疑也是理解得最為深切的一個。
故而也就在蘇牧心中最是疲憊的時候,蘇潼便也恰到好處了送來了一杯果茶,用溫柔的飲品衝淡著蘇牧的不安。
“潼兒,過來!”
蘇牧淺淺的喝了一口果茶,讓那溫熱的液體在喉嚨中輕輕滾過,口中卻是突然變得有些甜蜜。
而蘇潼見狀,隻是雙眼水汪汪的注視著蘇牧,也並不聽從蘇牧的指令主動投懷送抱,反而是直接調皮了哼了哼後,轉身便跑出了用來會客的書房。
繼而身為中字七階騎士的蘇牧,卻也就在蘇潼轉身離去的同時,已經化作一道疾風掠過了蘇潼的身旁,順便也掠走了眼前的那個女孩。
繼而又一次的……跳出了公主府的窗外,坐在了自家宅院的房頂之上!
歸根結底,蘇牧心中依然住著那個向往浪漫的自己,也依然還有著那顆跳脫且頑皮的少年之心。
更依然有著,對身邊之人的熱愛。
此時此刻的蘇潼,自然也是安心的靠在蘇牧的肩上,就算自己依然沒有絲毫的修為,卻也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隻是愜意的擺動著雙腿,在屋簷的微風中散播著甜蜜。
就連屋簷下略顯緊張的貼身護衛秦無憐,也是有些雙頰羞紅的看著簷角上的那兩道身影,卻是愈發羨慕於這樣率性的愛情。
……
最終讓蘇牧兩人回歸地麵的,自然不是來自秦無憐的擔憂,也更加不是府中下人們驚異的目光。
而是蘇牧在簷角之上遠遠看到的,某輛緩緩駛入宅院的炁動力禮車。
那是一輛來自議長官邸的禮車,或者說是一輛由聯邦議長懷亞特親自派來,專程用於接蘇牧去會麵的禮車。
其實蘇牧本身,也早就等著這一刻。
蘇牧遠赴帝國的這趟旅程,無疑已經收獲了無數的訊息和情報,而想必作為聯邦議長的懷亞特,他對蘇牧也有著無數的疑問。
既然今後的雙方,依然還行走在同樣的道路上,那麽最起碼的相互交流,便也是如此理所當然的行為。
蘇牧來到議長官邸的時候,剛好也到了午餐時分。
所以前來接引蘇牧的使者,便也直接將蘇牧帶到了官邸的餐廳中,讓蘇牧和聯邦議長幹脆在用餐時進行會麵。
毫無疑問,聯邦議長懷亞特的日常安排,遠比蘇牧想象中更加緊湊。
就算是與蘇牧這場頗為重要的會麵,也隻能在他日常的工作之外,特地的將吃飯時間給用作訊息交流。
見蘇牧到來,懷亞特也並不和蘇牧客套,反而隻是大手一揮直接讓蘇牧坐下,繼而便讓周遭的侍者們可以準備呈上食物。
這場議長官邸裏的午宴,顯然並沒有特地進行過準備,隻是一場極其隨意的常規午餐,以及百忙之中抽出的些許時間。
“所以說,你已經猜到了我們真正的對手。”
關於蘇牧收納了汙手黨、並且麵見了加斯丁的這些訊息,蘇牧顯然也並沒有打算進行絲毫的隱瞞。
所以從一開始,懷亞特便已經猜到了蘇牧所察覺的訊息。
橫擋蘇牧和聯邦議長頭頂的那片陰雲,無疑正是已經腐化的聯邦權力中心……名為中央議院的權力中樞!
“但你不要亂動,如今你看起來還不夠強,所以他們也並不會優先看向你。你必須趁著這份時機,盡快將你自身的實力給提升。”
“隻要你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還是有利於聯邦本身,那麽以你如今的身份而言,他們根本就不會懷疑你什麽。”
所謂的不會懷疑,自然指的便是蘇牧的真正目的。
其實從這場對話的一開始,懷亞特便已經默認了蘇牧和自己有著同樣的目標。因為隻有蘇牧也擁有著那樣的目標,他也才能夠值得議院去懷疑。
“但是議長閣下,你為何認定我必然擁有同樣的目的,而不是單純隻是想要更多的權力,甚至是……想要代替你坐上你如今的位置?”
懷亞特剛才的言辭,前提無疑正是在針對聯邦議院而行動。
然而蘇牧此時卻依然不太明白,對方為何如此確信自己也會這樣做,甚至根本不曾猶豫或者懷疑?
……
但就連蘇牧也沒想到的卻是,對於蘇牧此刻的問題,懷亞特卻是有些惱火的看了看他,然後才頗為不滿的說道:
“你是覺得我的白癡?還是我的那個女兒是個白癡?”
聯邦議長懷亞特,自然不會是個白癡;至於聯邦議長的親生女兒,更是在整個大陸麵前都是絕對的聰慧者。
“首先,我如果沒有從你身上看到某種可能,那麽你從一開始便不會出現在我的培養名單中。”
“其次,我的女兒是個怎樣人,我顯然比你更加清楚。能夠與我女兒誌同道合的同行者,你以為你能夠與議院和諧相處?”
蘇牧聞言一愕,沒想到對方的判斷竟是這般的簡單又精準。
而也就在此時,議長官邸的午餐也已經呈上了餐桌。無論是燉得爛熟的芸豆,還是噴香可口的肉排,都散發著極為誘人的氣息。
在生活細節上,作為聯邦議長的懷亞特倒也並不虧待自己。
懷亞特見食物已經呈上,也不再繼續剛才的那個話題,反而是一邊切下火候剛好的肉排咀嚼著,一邊也再度說道:
“並且從本質上說,由議院所賦予的那些權力,其實全都是虛無的泡影,根本無法解決聯邦骨髓上的惡疾。所以我們必須擁有自身的力量,如此才能越過議院這個層級,直接對聯邦進行顛覆。”
懷亞特說到這裏,卻是就連同樣開始進餐的蘇牧,也發自內心的感到微微詫異。
畢竟在蘇牧的視角看來,路晰之所以和身後的家族決裂,正是因為家族所代表著封建、而路晰卻推崇著自由。
然而此時此刻看來,似乎聯邦之中最大的那名叛逆者,反而正是作為聯邦議長的懷亞特,就連路晰的行為也都隻是小打小鬧。
並且也就在蘇牧略顯茫然的同時,懷亞特更是有些譏諷的看著蘇牧的疑惑,繼而語氣不輕不重的,說出了某個蘇牧根本未曾想過的事實:
“路晰要是真的生長於一個極為傳統的家庭,那她的那些叛逆和不羈又是從何而來?在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人能自己推翻自己的頑固?”
……
隨著懷亞特這句滿是嘲弄的話,蘇牧也終究還是醒悟過來:
路晰和家族決裂的緣由,根本就不可能是因為所謂的觀念上的衝突……因為蘇牧眼前的聯邦議長本身,他無疑才是聯邦最大的一名顛覆者。
至於路晰和家族的關係,其中必然還有連蘇牧都不知曉的隱情。
不過隨著懷亞特將這條訊息拋出,蘇牧也終於清晰的認識到了,懷亞特的野望根本不比帝國或者教皇國更小。
雖然對於整片大陸而言,聯邦似乎並沒有強烈的擴張欲;但對於這個已經開始腐朽的聯邦,懷亞特卻是一心要將其推翻重塑。
唯有一個更新、更有生機的聯邦政府,才是真正能超越其餘兩大國的根本。
“所以說,我們的計劃是?”
直到這一刻,蘇牧也終究還是承認了雙方的目的一致,不再向對方的計劃發出疑問,反而是直接提起了“我們”這樣表達認同的詞匯。
懷亞特聞言,也終究還是滿意於蘇牧決斷的迅速。
再度咽下一口食物後,也這才在蘇牧驚訝的目光中繼續說道:
“議院所掌握的核心資源,其實正是聯邦的四大兵團,這是議長官邸也完全無法滲透,甚至是被明文禁止接觸的存在。”
“而我們所擁有的勢力,其實正是而今變革中的魔法學院,已經逐漸被我掌控的行政體係,以及如今剛剛被拓展為盟友的孔雀王國。”
雖然單單聽起來,似乎議長官邸一方的資源並不算少。
但其實仔細想想的話,蘇牧卻立刻發現了最悲哀的一份事實……議長官邸所能夠依仗的這些力量,都並非是最直白的武力。
無論是魔法學院、還是行政體係,甚至是由蘇牧一手造就的在外盟友,這些東西的影響力都隻是局限於撕破臉皮前的斡旋。
一旦當雙方的矛盾不可化解,那麽在絕對的武力麵前,這些東西似乎都並沒有多少的反抗能力。
“所以我們現階段的目標,歸根結底其實隻有一個……我們通過孔雀王國一事,將從三大兵團中抽調而出那支部隊,徹底的化作我們自己的力量;以及憑借著我們需要幫助孔雀國訓練軍隊的便利,再培育出一隻‘並不存在’的隱秘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