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9
230
窗外的光線穿過玻璃照在屋裏的牆壁,空氣中的灰塵讓屋子顯得灰蒙蒙的;灰色的空間,不是罪惡表演的天堂,就是產生罪惡的溫床。沒有陽光的地方,很難看見鮮花的開放;沒有溫暖的地方,很難感覺到愛的光芒。美,陽光與溫暖的寵兒,不會降生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陰暗扼殺美,潮濕侵蝕美。女人對生命沒有過多的要求,隻要有陽光不會枯萎;即便風雨交加,會在風中歡愉的舞蹈,在雨中自由的歌唱。牆壁上沒有粉刷的水泥底子,透過光反映著一個長發之人的影子;隨光躍動的身影,看出那曼妙的身材與玲瓏的身段;牆上不斷變化的影子,看出是一個女人在舞蹈,伴著自己清亮的歌聲,伴著穿窗而入的和風。沒有人欣賞她的表演,沒有人願意看一個**的女人獨舞;沒有羞恥的女人,藝術水準不一定不高;裸露自己的人,不一定沒有藝術的情懷。她的腳步在隨意挪動,不經意間踩著自己的排泄物,把屋子弄得肮髒與惡臭;她獨自唱一會,停一會兒;她跳一會,累了坐在地上。
不久屋裏進來幾個精壯的男人。其中一人扔一件床單在那女人身上,那女人用它蒙在頭上,站起來對著他們叫道: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程先生,你看她現在這樣子,是不是有必要浪費一顆子彈?”肖生對躍躍進說。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這女人朝肖生撲過去。
肖生飛起一腳,把女人踢倒在地。
“你打我,你憑什麽打我?還我孩子,還我孩子。”母親可以不要尊嚴,但一定會要孩子。
“看來這個女人真的瘋了,不如就把它放了吧?”靠生命吃飯的人,比誰都珍視生命。
“行,肖先生。看在馬曉豔曾經是我的女人的份上,叫人把她的身子洗幹淨,把衣服給她穿上。”女人的美麗你可以遺棄,請不要踐踏。
一團團的烏雲已經散盡,在明淨的天空隻飄蕩著雲絲,給蒼茫的大地增添不少的美麗。雨過後的雲輕盈飄逸,給人想象的同時給人一種想飛的感覺;雲總能給人詩意,把短暫的美刻入人的心靈。雨後的空氣特別清爽,給林間的樹木洗一個澡,讓枯樹變得有些生氣,讓小樹變得更加茁壯,讓大樹顯得更加挺拔。樹總是直立,有人在不斷的修飾,如人的品格需要裁剪才不會彎曲。太陽不再有黑雲的遮擋,釋放萬丈光芒,向世間生靈傳遞一個信息;我才是萬物真正的王者,不但可以不懼風雨,還可以在風雨過後帶來明麗與燦爛;主宰世界的不是你能否占有它,是你能否豐富它。承受雨水滋潤的小草,不強壯的葉片上,還依稀掛著幾滴雨滴;**的太陽光線想把它征服,隻把它們顯得格外通透清澈;我雖然若小,隻要無所畏懼,會有自己生存的空間。綠草擁簇的花兒,把鮮豔奉獻給山野,把芳香敬獻給清風,讓山巒起伏的荒野有美的點綴和綠色的新衣;我自美麗,縱然在偏僻的山溝,有釋放自己的天地。
在芳草與野花鋪滿的角落,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一邊在獨自慢舞,一邊輕哼出並不動聽的旋律;有時叫著人的名字。在痛苦時惦記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在歡樂時思念的人,是自己依戀的人;在絕望時想念的人,是自己不變依靠;在崩潰時還想著的人,是自己的精神依托。在茂密的叢林聽到鳥兒的歌唱很正常,那兒是鳥兒的天堂;在青青的綠草上有女人的歡唱就反常,歌聲得不到回響。
不穿衣服的人蒙昧,蒙昧的人需要教育;教育不僅讓人變成強人,更要讓人變成好人。強人更多的是超過別人,好人則是讓別人更好。教育還能告訴你,美可來源於自然,美女隻不過自然的點綴。女人隻要長得美,穿不穿衣服都一樣能吸引男人的眼光;含蓄與天然曆來都是美的重要符號。
“這是哪裏來的瘋子呀?”不要小看瘋子,有機會可能是天才。
“不知道,我也是剛才路過。”美不僅能留住人的腳步,還能抓住人的心靈。
“是呀,我看見她時還躺著,後來就脫光衣服跳舞。”理智能壓抑人的野望會點燃人的獸性。
“唉呀,沒有人管,這個女人真可憐!”悲憫與仁慈是善良的兩塊基石。
“已經有人通知政府相關部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管。”
“唉,一個人瘋了什麽都完了,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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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愛錢,所以就要去找錢,愛錢與愛找錢是兩碼子事。愛錢是錢能讓自己生存並享樂,愛找錢是錢不會自動流入人的錢包;愛錢是人生活的樂趣,隻有找到錢的人才能體會;找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每個人都知道錢的秘密;男人找錢一半為了女人,沒有錢你可能聞不到漂亮女人的氣味;一半為了自己,沒有錢你可能隻感受生活的無情。張德財很幸運,住在星級酒店,一日三餐有人付費,漂亮女人這種昂貴的奢侈品,免費贈送。一個有誌向的男人,麵對溫柔性感的女人會忘掉自己,何況誌向就是美麗的女人。男人追求享樂,它是人的向往;男人追求女人,它是男人的本能。有一種東西叫做沉溺,讓人做任何事都是錯;在錯誤中獲取有益的經驗,犯錯才有價值;不能讓犯錯成為一種習慣,它會與性格一起綁架人生。成功有時一次錯誤足夠,有時需要一直與錯誤鬥爭;在錯誤麵前的表現,成為人能否取得成功的分水嶺。
沒有度的把握,**會變成貪婪;沒有理性的光芒,感性會如盲人一樣在白天獨行。任何人都知道控製自我的重要,任何人都會想法把握自己;人都明白,有些事自己可掌握自己,人都有自控力;有些事自己掌控不了自己,它專門腐蝕人的意誌力。人的意誌具有魔法式的功能,能化平凡為超凡;在毒品的淫威下,一切的能力與尊嚴變得毫無價值。張德財知道自己的人生注定失敗;自己戰勝不了自己的缺點,隻能在錯誤中打轉;自己不能鏟除身上的劣根,隻能在誘惑中沉淪;人不一定非要戰勝強者,雖然那是一條成為強者的最短路徑;人為什麽不能成為一個弱者呢?任何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心情好時晴空萬裏,心情差時烏雲密布,能否下雨取決於心中的哀與樂;能否天晴取決於思想的深邃與博大。既然大部分人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為什麽還去控製自己的生活呢?隨性而為,何嚐不是一種灑脫;隨心而走,何嚐不是一種豁達;同是屬於弱者的自己,為什麽不在隨性中找到快樂,在隨心中找到自由?
張德財每次想到兒子的時候,頭都要大,還伴著毒癮。人隻要在痛苦的時候由快感來去除,不想痛苦必定離不開快感;人隻要在歡樂的時候由刺激來提升,想歡樂肯定離不開刺激。張德財已經離不開毒品,扔開躺在身上的女人,說:“快點,快點,快點拿針劑來。”
“對不起,張先生,你的銀行卡已經沒有錢了。沒有我們經理的允許,是不能給你任何東西。”在金錢的王國裏,有錢才是王道。
“快,快,一點點,隻要一點點;我會付錢的,成倍的付錢。”
“不要,張先生,你這難為我們。”做人不能隻圖自己的方便,忘了別人的方便。
“德財老弟,你是不是要這個呀?”
程躍進進屋來,手裏拿著海洛因。
張德財意識到,自己是在別人的局中;看見局中人的掙紮,站在局外的人有一種滿足感;別人的痛苦喂養自己的嫉妒,別人的折磨滋潤自己的快感。人總以為自己聰明,不明白聰明人從來不覺得自己聰明;人總以為自己智慧,不知道智慧是長在良心上。張德財意識到,不能成為別人**的犧牲品,更不能成為自己狹隘的囚徒;既然是一個局,要努力擺脫它的控製,不然會在無能與軟弱之下漸漸消失。張德財意識到,現在受困於毒品;如果它不能毒害你,不配毒品這個名字;有多少能人誌士在它麵前屈服,有多少熱血男兒為了它屈膝,何況自己一個普通的凡夫。
“是呀,躍進,快,快給我;沒有它我活不了啦。”
“那好呀,你得告訴我張偉給你的資料放在哪裏?”小人在別人危難之時下狠手,君子在別人需要之時伸援手。
“就在我家的櫃子裏。”有責任才擔當,有信任才愚弄。
“在哪個家?是在你的老家還是這裏?”家存在於人的心裏,哪裏有愛,哪裏就有家。
“在這裏。”把秘密放在心靈棲落的地方,等於給靈魂配一把鎖。
“是保險箱還是平常的箱子?”如果箱子能鎖住秘密,還拿人心來做什麽?
“平常的箱子。”生活中的智慧,總在平淡中展現。
“給你。”程躍進把手中的毒品扔給張德財,與隔壁房間與肖生會麵。
張德財把毒品注射過後,知道此處不能逗留,轉身立刻就走;剛到門口,被人用一把槍指著腦袋,持槍的人就是肖生。
“你,你,你是我好兄弟呀?”
“是的,不過這輩子你我緣盡了。”
由於槍上裝有消聲器,槍聲沒有驚動另外的人,張德財倒在地板上。傷害具有慣性,直至受傷的生命結束;被傷害具有奴性,直到不會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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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符合程躍進的預想。事情按自己的計劃發展;縱有波折也可把持,縱有變化也可掌握;人生會不會變得無趣?人生離不開計劃,聰明的人不去計劃,聰明會被浪費;生命離不開心願,美好的心願不執行,心願會成泡影。人可以高興,但不能得意;得意過後就是失意。有的人不得意也會失意,方向不對,越是努力,離目標越遠。程躍進沒有想到,秋生的遺囑裏沒有給自己與張德財一分錢,秋生把財產全部捐贈給慈善協會;頓時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忽然想起隻是張德財告訴他秋生會分財產給他們,別人沒有說起,秋生本人更是從未提及。聰明與愚蠢是相對的;笨蛋能夠捉弄聰明人,笨蛋就不笨,聰明人變成傻瓜;人不會永遠聰明,不會一直愚蠢。程躍進更是沒有想到,警察會來找他。
“你應該與警方配合,把所有的事情講清楚。”法律保護人的清白,可以把人洗幹淨。
“老婆,講什麽呢?”如果僥幸是一種習慣,那麽狡猾就是一種習性。
“躍進,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在我麵前搪塞嗎?”不被人信任會失落,不被所愛的人信任會痛苦。
“不是,我真的什麽都沒做。”愛情裏沒有謊言,撒謊是因為已經沒有愛。
“你現在這個態度,我與我爹都幫不了你。你知道嗎?我爹他老人家親自來到這裏,就為了你的事。”權力下滋生的罪惡,僅靠親情的是不能鏟除。
“那叫人趕快把我放出去,這裏的日子不好過。”
“那你應該好好地與警方配合;你應該相信,我們在外麵會幫你的。”失望的人給他希望,他會想法抓住;迷途的人給他方向,他會狂奔而去。
“那太好了。”滿足容易讓人放下。
“你自己應該明白,你所犯的是死罪呀?”
“什麽死罪?我什麽也沒有做。”隻要提到犯罪就害怕,隻要害怕會把內心封閉起來。
“躍進,你令我真的太失望了。你知道嗎?馬曉豔根本就沒有瘋。”人的瘋狂首先不是沒有理性,而是沒有愛心。
“什麽曉豔沒有瘋?”自己親眼所見的都不真實,真實變得更可貴。
“你知道嗎?你原來的手下,張偉已經被找到了。”想要推倒一個人的心裏城牆,要卸下建牆所用的磚。
“這怎麽可能,我花了那麽大的精力都沒有找到他。”
“你知道嗎?德財從張偉那裏得到了材料,被德財弄成兩份;除了你得到的那一份,還有一份在放在他的老家。”絕境能把人變得聰明,也能把人變成傻瓜。
“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又被張德財耍了一次?”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是可悲,被同一個人愚弄兩次是可笑。
“還有讓你覺得不可能事,那就是肖生已經被警察抓獲。”魔的猖獗,是神沒有出現。
“可是我沒有雇凶殺人。”魔與神的最大區別,魔是要人命,神是救人命。
“你知道,法律是講證據。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一樣可以定你的罪。”法律是無情的,在證據麵前,一切情感都是蒼白。
“曉白,那你與你爹趕快救我,不然我會被判死刑。”人的命隻有一條,誰都不願意被強製拿走,更不願意被過早拿走,最不願意在恥辱中被拿走。
“那你現在覺得自己錯了嗎?”給人機會懺悔,是給人機會救贖。
“沒有錯。比我壞的人到處都是,為什麽他們沒有被抓起來?”總認為自己對的人,其實從觀念就開始錯。
“躍進,你能不能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去承擔自己的責任?”善於隱藏的人,在責任麵前都不會脫掉那層皮。
“是的,我是不算什麽男子漢。可我是你的丈夫呀,我是孩子欣欣的父親呀!”在打親情牌的時候,男人已經無力。
“我知道,所以我來看你。你為什麽做那麽多事,一件也不告訴我呢?”女人在乎真情,更在乎責任,最在乎擔當。
“我是怕你擔心。”
“你不是怕我擔心,你是怕自己坐牢。”揭去自己愛人的偽善,很痛苦也很痛快。
“不是的,你不要這樣想。”卑鄙的男人有真誠,隻不過把它獻給魔鬼。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你曾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還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一個人變好需要習慣,變壞隻需偶然。
“我是被逼的。”
“誰在逼你?”
“是張德財。他用女人與毒品來對付張偉,從張偉手裏得到我做假賬和貪汙公款的證據。”傷害可以傳遞,而且帶著痛苦與悲傷。
“所以你用同樣的方法對付張德財;那秋生呢?”社會帶給你傷害,你不能傷害社會。
“秋生知道我小時候縱火的事情,不得不對付他。”小心幼時所犯的錯,需要用一生去背負。
“你看你,當初犯下的錯就該自己承擔,不然你不會有現在的結局。那你為什麽虧空飼料廠呢?”男人沒有擔當,如女人沒有廉恥。
“曉白呀,現在所謂的企業家,許多都是靠虧空國有企業的資產起家。”有樹的地方會有蛀蟲,有肮髒的地方會有蒼蠅。
“別人做非法的生意你就效仿,別人做正當的生意你為啥不學呢?那些把生意做大做強的,哪一個不是自覺維護法律,自覺遵守法律。沒有法律,沒有人的生意會長久。如果法律不公,應該去改變;不能成為犯法的理由;如果法律有漏洞,應該去補上;不能成為鑽法律空子的借口。你們三兄弟的差別很多,在學習上就不一樣。張德財是什麽都不學,總覺自己是對的;你是隻學對自己有用的,管它是好是壞;秋生什麽都會學,壞的警示自己,好的豐富自己。”
“現在說這些事情都無用。你和你爹趕快打通關節,把我救出去。”
人跟著羊群可能會摔倒,跟著狼群可能會送命。
“躍進,你為什麽如此狠毒,動不動就把對方殺死呢?”
“活人對自己可能是一種威脅,死人最安全。”
“可是秋生是你的親人呀?你怎麽忍心殺掉他?”
“秋生太完美了,與他相比,我太醜陋。隻要秋生存在,我會活在醜陋中;人長期活在醜陋中,是一種折磨。我心理難受;這是我除去他的心理理由。秋生沒有後人,他的錢可能分給我這個弟弟;為了早些得到這筆錢,不能讓他活著;對錢沒有**的人,除了聖人就是白癡;這是我除去他的現實理由。我知道人一般不會拿別人犯法的事去揭發,可是秋生不是一般人,他會大義滅親;一定會把我推向正義的審判台;這是為了生存的理由。”
“那你為什麽還要殺掉張德財?你隻要拿回那些你的犯罪證據不就行了嗎?”
“德財那條賤命,我隻是順便把它拿掉;現在殺一個人方便,隻能你願意出錢,職業殺手到處都是。”
“程躍進,你讓我救你,你犯的是死罪,怎麽救你?你知道嗎?你不懂得尊重生命,救一個不尊重生命的人,是對別的生命殘害。”
“老婆,你得幫我,你不幫我就沒有人幫我了。”
“程躍進,現在你還想與正義與良知作對嗎?”王警官從門外進來,厲聲喝斥。
“什麽,曉白,你居然與他們一起來審問我?原來你們什麽證據也沒有,利用我的老婆來設計我?”被人設計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不要去設計別人。
趙曉白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沉重,起身對王警官說:“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在走出看守所的時候,趙曉白的步子走得好慢,是拖著身子出去!似乎過去的回憶如千斤巨石壓在肩上,似乎失去的所愛如刀一樣將自己分割,似乎痛苦的洪流卷走前行的力量;如果良心不能還良心的債,由法律來補償。她仿佛感到,正義的子彈將穿過腐朽的靈魂,給無辜的人以公道,給受傷的靈魂以撫慰;自己的心靈在哭泣,經過淚水的清潔讓它更加潔淨,讓人性的天空飛揚著善的花,讓蒼茫的大地長出愛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