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顧一切
“住手！住手……”
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和著急促的馬蹄聲。
周圍一片寂靜，空氣中隱隱透著血腥氣味。
來人感到害怕，急速下馬去尋。
“婁式傑！”她大聲呼叫，卻無人回應。
當她撥開荊棘，穿越重重障礙，終於鎖定目標，卻發現地上躺了好幾個人。
她心中一緊，急忙上前逐個查驗，發現並沒有婁式傑，內心不禁竊喜，想來他終究不是輕易屈服之人。好吧，外麵天高地闊，由他去吧。
“小姐，人呢？”
在她回來的路上，凝霜前來接應，卻發現隻有她一人獨自歸來，即刻詢問。
“逃了。”
她冷冷回答走開。
凝霜聽完仿佛心中一塊巨石落地，隨即噗通一跪，“小姐，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說著便掏出一把匕首舉過頭頂。
方映妍瞄了一眼，一臉嫌棄道：“想死自己一邊死去，別在這裏惺惺作態。”說完繼續漫無目的的朝前走。
她走了一半，忽覺不對勁，回頭一看那丫頭竟然真的把匕首插進了自己腹中，頓時嚇得不輕，飛快衝回去罵道，“你是不是瘋了？婁式傑生死未卜，你居然在這跟我玩自殺，添什麽亂！”
“小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凝霜強忍著腹痛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有那麽多選擇，能不能讓給我一個？我隻要這一個就行。”
“這？”方映妍一時啞口無言，仿佛被戳中了心事，頓覺羞愧難當，當即蹲下泣訴，“你怎麽不早說？你早說我早讓給你啊，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再去求陸定宸娶了我。”
“對不起，對不起……”凝霜一再道歉，淚流滿麵。
“來人，快來人啊！”方映妍見血越流越多，開始抱著她大聲呼救。
這時，呂弦恰巧帶著一隊人馬前來查看行刑結果，許久不見複命，心中起疑，沒想到先遇見她們倆，急忙命人抬回去救治。
當他趕到現場，發現婁式傑早已逃之夭夭，頓時大怒，立刻命人通知閣主，自己則帶人緊急去追。
方映妍也顧不得許多，匆忙陪著凝霜回屋救治。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她獨自一人在門徘徊等候，原本的憤怒憂傷變成了無盡的懊悔，沒想到任性和魯莽的代價竟是兩敗俱傷，從此她就徹底淪為孤家寡人了，連自己的侍衛和侍女都不放過，這樣的主子誰還敢伺候？
悔恨與心痛排山倒海般襲來，如果可以，她願意接受他們的一切，可是為什麽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當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卻發現他早已轉向了別人，世事無常，往事不堪回首。
正懊悔間，一個身影在夜空中悄然閃現。
她心中奇怪，方府守衛森嚴，怎麽會有刺客？正思索間，忽覺後肩被人輕輕一拍，她嚇了一跳，轉過身，發現正對著白盛軒的臉，不覺屏住呼吸，按捺住即將出口的呼救。
白盛軒引她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迫不及待地問：“我剛剛接到消息，營主要求憫生營和易得閣的所有武者全城捕殺叛徒婁式傑！”
“叛徒？”方映妍聽完一聲哆嗦，沒想到父親做事如此決絕，完全不給他一條生路。
“這到底怎麽回事？”白盛軒即刻質疑。
“沒事，”她搖搖頭，“不關你的事，你告訴我現在應該怎麽做就好。”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冷靜，整個人像換個人一般。
“現在滿城都是追殺他的人，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出不去了，隻有你能救他。求閣主出麵救他！”
原來他果真一無所知。
方映妍自言自語道：“不可能了，那個老頑固既然下了這道命令便絕無可能收回。”
白盛軒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完了，婁式傑命不久矣！”
“我需要一支軍隊。”說到這裏，她轉身跑進自己屋內，拿出靖安王（雖然他已是皇太弟，但她還是習慣叫他靖安王）給的令牌，即刻就走。
可是，剛走出去幾步，她猶豫了，靖安王那樣的老狐狸絕不會輕易答應她的，那麽其中一個條件必然是要她做他的側妃，不，不要，她害怕，拒絕。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開始在門外來回踱步。
“大小姐，快來不及了！”白盛軒忍不住催道。
“禦賢王？”當這三個字出口，她的腳步邁出去又停住，不，絕不能，那樣的話代價隻會更大。這個時候她多麽希望徐為任就在身旁，那個人永遠都能不動聲色地達成目的。
“哎！”白盛軒急不可耐，“算了，我先衝出去再說，大不了一起死。”潛意識中，他感覺到此事很可能因他而起。
“等等，讓我再想想。”她喊住他，發動全身的意識去想……
“虎嘯龍吟劍！”她忽的欣喜若狂，轉身極速猛跑。
白盛軒奇怪地跟著，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那五個字。
當他們到達閣主的暗室，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最終到了藏劍之處，他明白了，原來閣主便是營主。
他剛要飛身上前去取，卻被她一聲喝止，“慢著，我自己來。你現在就出去！”
“大小姐？”他忽然明白了什麽，還在猶豫。
隻見她凜然解釋道：“私盜憫生營聖劍乃是死罪，要死就讓我一個人死吧，你離遠點。”
白盛軒無奈後退，退到門外，呆呆他看著她取劍。
可是，虎嘯龍吟劍哪裏是隨意可得的？劍的周圍密布了機關，她剛一靠近，便有暗器飛來，險些中招。
方映妍接連試了幾次，發現都不能安全地進入，一時心急如焚。正在這時，一道身影快步上前，越過重重機關，大腳一踢，直接將劍盒踢到半空，劍身自由落下。
她搶先一步接住，囑告：“你快逃吧，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立即轉身，消失在重重門外。
深秋的夜裏，夜冷襲人，沒有一個人在街上遊走。但是，如果有人願意去看，會發現，在高牆瓦礫之上有無數暗影在奔跑，他們都是憫生營的爪牙和暗哨。整座江寧城，如同打開了一道機關，放出無數饑餓的野狼出來尋找獵物。
夜靜的可怕，昏暗的街上傳來極速的奔跑聲。終於，目標出現了。
“即刻誅殺叛徒婁式傑！”
一道響亮的旨意劃破夜空，所有人如飛蝗一般蜂擁而下，力爭頭功。
來人也不含糊，手持兩把鋼刀奮力搏殺，誓死殺出一條血路……
這樣的夜，所有人都緊閉門戶，避之不及，唯有一匹馬一個人來回在街上遊走。這匹馬焦急地在街上奔跑，追蹤痕跡，當她聽見前方喊殺聲即刻加速向前，拐進巷道。
這裏已形成包圍之勢，所有的武者聞聲趕來，將那個叛徒團團圍住，誓要結果了他。
叛徒婁式傑在經曆了生死的搏鬥後，顯然有些體力不支，渾身浴血，再堅持一會兒一切也都結束了，不過還好，有這麽多人陪他上路，夠本了，夠那個人銘記一段了。
他拄著手裏的刀暗自喘息，正欲再戰，忽聽外圍馬步匆匆，仿佛是一種幻聽。
“讓開，都讓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畔想起，他和那些要殺他的人一樣好奇，他們一齊停下去看，發現一個戴著金色鳳凰麵具，身披大紅色戰袍的女子高舉著一把雕花古劍極速而來。
女子坐在駿馬之上，高舉古劍，無懼生死，急速馳騁，仿佛一位戰神從天而降，而且是個女戰神。
所有愣住了，他們人在心中暗暗分辨了一下，鳳凰麵具，這是易得閣閣主的象征，這說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