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當元帥是奶娘嗎
噗嗤嗤。
聽到了哈努爾的描述,眾官員忍不住噴了,憋笑的同時,又下意識地再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畫軸。
他們瞧著那個長相出眾,卻竟然沒品到吃霸王雞的男子,覺得哈努爾的比喻還是極為恰當的。
“哦?不知道王子想怎麽辦呢?”楚賢溫和地問道。
隻聽哈努爾道:“小王聽說,那些江湖人士,最是愛惜羽毛,裝什麽正人君子。既然如此,小王隻請皇帝陛下,將這人品低劣之人的行徑,發皇榜,貼到各州各府,小王願送上此人畫像千百副,以揭穿此人的無恥行徑,讓天下所有花樓都對此人敬而遠之!”
臥槽。
這是要逼死人的節奏啊!
南宮豪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差點兒就要衝上去拽著哈努爾的衣襟跟他拚了。
那可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妥妥下一任武林盟主的接班人啊!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到妓院去搶一個青樓女子呢?
他,他還要把他的畫像貼的到處都是?
南宮豪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忽然,他想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猛然看向了楚封崖,他分明記得,剛剛這哈努爾那個蠢貨跟楚封崖說過什麽,頗有狼狽為奸之相!
卻見楚封崖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然後衝著皇帝的方向輕輕一看。
南宮豪隻覺得頭皮一緊,果然下一刻,他就聽見楚賢那特有的溫潤聲音,從禦階上傳了下來。
“榮國公,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啊?這……”南宮豪瞬間瞪眼,拋開自己與莫家相交甚篤的交情不說,就算是沒交情,招惹江湖第一世家莫家這種事,那不是把老壽星喝砒霜,找死麽?!
“怎麽?榮國公不願意?”楚賢的聲音倏地一冷。
南宮豪一抖,急忙跪下:“臣不敢!”
“不敢,既然不敢,就好好的辦一辦這件事!南宮大人,這可是朕親自交代的差事,最起碼,你也得讓各府衙,把這告示給朕張貼過三天吧?!”
楚賢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冰冷的聲音忽然間就又溫和了:“自然,若是榮國公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不堪重托,那麽,朕叫旁人去辦也就是了。”
南宮豪渾身一抖,心中忽然就明白了,皇帝這是還盯著他呢,要是這件事他不接,以後,這朝中恐怕就再沒有他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忍住滿臉苦澀的點了頭,南宮豪恭恭敬敬地接了旨,瞥了一旁的楚封崖一眼,總還是沒忍住,沉聲道:“皇上,這趟差事,臣想懇求皇上容許臣和九王爺一起辦。臣相信,以九王爺的威名,就算是王爺他什麽都不做,也能震住九成以上的宵小之輩呢!”
“皇叔……”楚賢看向了楚封崖,卻眼角抽搐地發現,他這剛剛還活蹦亂跳的九叔,竟然在一瞬間就臉色蒼白了起來,而且看起來還那麽的搖搖欲墜。
他抽了抽嘴角,終於還是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緩緩地問道:“皇叔這是怎麽了?”
“臣無事,臣隻是……舊疾複發,咳咳咳……”楚封崖一陣咳嗽,連帶著平日裏挺直的背脊,似乎都變得佝僂了起來。
一眾武官頓時大怒,衝著南宮豪怒目而視。
站在楚封崖身邊的趙將軍出列,怒道:“南宮豪,你這安的是什麽肮髒心思?!元帥他才剛剛被楊家那起子賤人暗算過,這才過了多久呐,你就又叫他操心這些屁事兒?!”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南宮豪怒了,你丫的是瞎的嗎?楚封崖壯得跟頭牛似的,他也能病了?!
“什麽意思?字麵意思!不過一個吃霸王雞的小白臉兒,你還叫元帥跟著去,你當元帥是你的奶娘不成?”趙將軍冷笑連連:“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報複元帥,讓他傷上加傷,你想得美!滾你娘的蛋蛋!”
“你!”南宮豪隻覺得一口老血湧上了心頭,差點兒當場就噴了。
這時,忽聽哈努爾不讚同的聲音傳來:“這位什麽公公,你明知道九王爺受了傷,怎麽還好意思麻煩人家?皇帝陛下給你任務,你隻管去做就好了,貼張告示的事情你都做不了,還非要拉人家一起?”
南宮豪扭頭看去,正對上了哈努爾那“你怎麽那麽廢物這都幹不了”的表情,當場就被氣蒙了。
他不禁看向了自家二弟,然而卻見平日裏好的跟他能穿一條褲子的二弟,此刻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頓時兩眼一黑,心中明了了——這一次的事情,他是一個人背定了!
“臣,臣定當不辜負皇上的重托!”南宮豪咬著牙,沒讓自己當著皇帝的麵嘔出血來,跪下謝了恩,領了旨意。
隻是下朝之後,他溢上了胸口的這口血,卻是怎麽也忍不住了,剛剛出了大殿沒幾步,他張嘴就嘔了出來。
“嘖嘖,榮國公對皇上,那可真是嘔心瀝血的敬佩和服從啊。”楚封崖微微一笑,看著南宮豪那氣得鐵青的臉,給都不給他吭聲的機會,笑著就衝哈努爾招手:“嗬嗬,王子,我有個建議給你說啊,你不如把那吃霸王雞的賤人的事跡,直接寫在畫作上啊。”
“啊,王爺高才!”哈努爾滿臉崇拜地蹭了過來:“我聽說你們這裏有什麽黑市,據說東西流傳的特別快,王爺您看,小王把這畫賣到黑市,會有人買嗎?”
“嗬嗬嗬,王子大才啊!”楚封崖充滿了讚歎地笑了。
哈努爾聞言,整個人都亮了:“不敢不敢,竟,竟得到九王爺的讚賞,小王甚至慚愧啊……”
南宮豪眼睛發黑地看著那兩個人相見恨晚的走了,隻覺得整個人都是蒙的,眼見南宮寅冷著臉從不遠處經過,他立刻就追了上去。
“二弟!你到底怎麽了?!”他忍不住憤怒,旁人不幫他也就罷了,為什麽他的親二弟,竟然也在這個時候捅他一刀?
然而他所有的質問,在對上了南宮寅那冷冰冰的神色的時候,一瞬間便卡住了。
“大哥……不,榮國公大人,本公府中還有事,就不跟榮國公閑聊了,先走一步,告辭!”南宮寅冷冷地說完,轉身就走。
他走了幾步頓住,轉頭看了一眼南宮豪那滿臉無辜,甚至還怨自己沒幫他的臉,頓時沒忍住,憤憤地衝他“哼”了一聲,這才登登登地甩開了步子走了。
他今日才知道,自家的這個大哥有多虛偽——若不是昨日柳兒把所有的人證物證全部都擺在了他的麵前,他都不曉得,他可憐的兒子兩次險些喪命,都是榮國府幹的!
他這大哥,生不出來兒子就罷了,分明是他自己透露過想要過繼柳兒的意思,現在就算是不滿意柳兒了,你直說啊,難道老子還逼你不成?用得著就要殺了他嗎?!
他狠狠地想著自己為他鞍前馬後的樣子,一時間,隻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蠢貨了……
就在南宮豪和南宮寅悄無聲息地分裂著的時候,九王府裏,忽然就鬧騰了起來。
“啊啊啊!”
一聲嘹亮的慘叫聲在九王府裏響了起來,嚇走了一群飛鳥。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侍衛們頓時便是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躥了出來,還以為進了刺客。
然而,眼前看到的情景,卻讓他們忍不住呆了呆。
那個被一隻貓咪追著各處逃竄,並且各種慘叫的人,真的是紫羽,他們的侍衛副隊長!
“王妃救命啊!”紫羽刷地一下子躥上了假山,捂著自己的爪子,眼睛裏都快要飆淚了:“我,我再也不碰這東西了還不成嗎?您快讓它別盯著我了成嗎?!”
“不用理會他,”從後花園裏不緊不慢走過來的竹悠揮了揮手,讓眾人隻管安心散去,這才輕輕哼了一聲:“回來。”
幾個走的慢的回頭一瞧,隻見一隻毛茸茸的團子,刷拉一下,以一種格外驚人的速度,撲進了竹悠的懷裏。
我擦那竟然真的是一隻貓!
眾人驚呆了,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假山上的紫羽,這才看見,他的手背上,竟然是一條極為嚇人的血痕。
那四道血淋淋的傷痕雖然細小,卻竟然呈現出一種怪異的藍紫色,光是瞧著,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這個是貓麽?
貓妖吧!
眾人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竹悠懷裏的毛團子,下意識地抖了抖,狠狠地告訴自己——以後跟王妃有關的東西,他們統統都要遠離!
“以後不要隨便進小染的院子。”竹悠瞥了紫羽一眼,目光從他的手背上滑過,對他的莽撞和折騰弄的頗為無語:“去找小染要解藥吧。”
“是。”紫羽欲哭無淚地點了點頭,瞧了一眼竹悠懷裏的小貓兒,隻見這家夥正充滿了惡意地盯著他,頓時忍不住扭頭就跑。
他不過是湊巧從戚染那邊經過的時候見了這隻貓,不過就是有些好奇罷了,不過就是隨手摸了一把而已,用得著就得中毒這麽嚴重麽?
到底是莫阡辰那日扔進來的這隻貓有問題,還是被戚染養過了之後才有問題的?他默默地想著,走到了戚染院子門口的時候,僵著臉,幾乎是哭著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