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女配原來有個奸夫
同福酒樓裏,紫羽笑眯眯地將包間都檢查了一遍,確定並沒有什麽暗門偷窺的空洞暗閣了,這才看向了楚封崖:“王妃說了,晚飯在這裏解決。”
楚封崖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低頭撥弄著茶末。
他的心情很鬱悴,這種鬱悴,在看到屁顛屁顛趕上來的紫羽,諂媚地端上來了一盤麻辣雞心之後,爆發了。
“我有說要吃這個麽?”他眯眼,淚痣狠狠地扭曲了一下。
“可是王妃說,她很想嚐嚐的。”紫羽回道。
楚封崖看著那一盤子紅彤彤的雞心,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那間有些昏暗的屋子裏,竹悠抬頭看著他的樣子。
那時候,她的手被血汙汙了,人被朦在濃濃的死氣中,眼神清明,神色卻是冷清的,冷得像是不在乎這個世間的任何東西。
楚封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難掩的憋屈和怒氣,還有一種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別扭。
她做什麽做出那副表情?!
她是……覺得他算計她了?還是對他不滿了?如果不滿了,為什麽不幹脆痛快說出來?難道他就那麽不值得信任不成?
楚封崖抿了抿唇,看著眼前神色猶豫的紫羽,想到城門上還掛著的那幾個人,眸色倏地一沉:“紫羽!你可知罪!”
他盯著紫羽,眼神冷冷的。
紫羽呆了呆,立刻就單膝跪地,垂下了腦袋。他記得大哥說過的,他腦子沒有其他幾個兄弟好使,所以,不懂的不要問,隻管聽王爺的話就可以了。
“屬下知罪。”紫羽耷拉著腦袋。
“那個南宮柳,我不是讓你盯著他麽?他是什麽時候進京的,你為何沒有受到消息?”楚封崖的神色深邃,一雙眼睛裏,黑沉得看不到邊際。
他知道自己或許是在遷怒,可是竹悠那雙通透的眼睛,怎麽也無法從腦海中趕出去。
沒錯,他其實隻比紫羽慢了一步過來,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幫她出頭。
最近,他似乎越來越容易想起來上輩子的事了,也越來越忍不住將更多的目光放在竹悠的身上,甚至為了她,去關注一個紈絝子弟。
看到南宮柳跟竹悠坐在一起,他是憤怒的。
這個男人,就是壓死了前世的南宮竹悠的最後一根稻草——與表哥通奸,還聯合奸夫偷走了九王府的機密,隻為了嫁禍給白靈兒。
在這輩子再一次看到南宮柳,楚封崖就忽然意識到,這樣的一個人,甚至比他楚封崖,對南宮竹悠還要來的重要和有影響力。
最重要的是,前世南宮竹悠死的時候,唯一留下的遺書,竟然還是求他放過南宮柳的!
上輩子,他是不在意的,可是現在,他即便是想一想都覺得不舒服,難受,所以他忍不住就扯了那丫頭跟著他一起難受。
可是看到那丫頭被人辱罵,他卻忍不住動了手,揍了李禦史,甚至還提前出去了。
這樣的變化,讓他生出了一種致死不改的執拗來——憑什麽就他自己在這裏別扭,難過呢?要來,也是兩個人一起來!
“南宮柳應該是跟著南宮寅回來的。”紫羽忍不住抬頭看了楚封崖一眼,才有些遲疑地道:“他之前似乎見過白靈兒。”
“應該?似乎?”楚封崖的聲音一瞬間就冷了下來,暗部的人,分明沒有傳消息過來!
他腦海中一瞬間轉過無數的念頭,神色微沉地看向了城樓的方向。
那裏,南宮柳等人還掛著,除了起因不太相同,他就連進京的時間都跟上輩子差不多。現在他要等的,或許隻是南宮寅的上門罷了。
他忽然想起來南宮柳自食惡果之後的醜態,臉色有些難看。
若是這輩子的竹悠,還跟前世一樣。那麽,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楚封崖想起南宮柳現在的藥效都還沒有退,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是否,上輩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也發生了這種事,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綠帽子?進而把九王妃的位置騰了出來,讓給了白靈兒!
這個認知,讓他惡心極了。
“主子?”紫羽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楚封崖的臉色,忽然間迷茫起來。他直覺地感覺到,楚封崖似乎有些懊惱的樣子。
紫羽等了半天都沒有聽見楚封崖說話,隻得硬著頭皮道:“派去跟蹤白靈兒的人,已經晚了一天沒有消息回來了。屬下本來打算昨晚就派人去的,卻想不到昨夜,楊氏失去了蹤跡。
所以,昨晚上我們就隻抓了南宮豪一個。剛剛監視榮國府的人回報來說,楊氏幾乎是和南宮豪前後腳回到榮國府的。”
楚封崖的神色頓時又冷了幾分。能讓楊氏夜不歸宿的,除了白靈兒,恐怕再沒有旁人了。
之後,紫羽又陸續將最新得到的消息一並整理說了,楚封崖都是沉默著聽著,整個人冷漠地像是一尊雕像。
“篤篤篤。”
門外傳來了三聲輕響,楚封崖一挑下巴,紫羽立刻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臉色,這才去開了門。
門口,竹悠正懶散地靠著門框,一雙鳳眼半閉半開,看起來懶洋洋的。
“王,王妃……”紫羽驚訝地看著竹悠,又看了一眼站在竹悠背後的墨羽,驚愕的發現,自家這位淡定過頭的大哥,此刻竟然一臉的菜色,嘴唇發白,臉色發青。
他看了看天色,日頭竟然都西下了。
“擋著門幹嘛?”竹悠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紫羽:“難不成你家主子正在忙些不能看的事兒?”
紫羽睜大了眼睛,看著竹悠那似乎什麽都看透了的神色,忽然間覺得有些心虛。
“傻站著做什麽?起開!”墨羽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把推開了紫羽,然後微微側頭:“王妃,請。”
那動作,竟隱隱帶著一股子信服。
紫羽心中一凜,急忙低下了頭跟了進去,正要關門,就見後麵一連串的店小二走了過來,每一個人的手裏都帶著端著一個大托盤,托盤上麵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
“你怎麽過來了?”楚封崖看著竹悠,話說完了,才驚覺自己的語氣裏竟然還帶著別扭。
他咳嗽了一聲,眼見竹悠整個人都懶懶的,臉色卻有些白,她撐著下巴的手腕子細得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似的,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揪了一下。
“府裏的飯菜又沒有外麵的好吃。”竹悠懶洋洋地說著,伸手拿了筷子,就著最近的幾個菜,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她吃的很認真,讓人生出一種虔誠的錯覺來。
楚封崖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自己似乎也餓了似的。他抬頭一看,屋子裏的紫羽和墨羽已經出去了,他提起了筷子,伸向了盤子,卻又僵住。
那一桌子的菜肴,聞起來倒是香噴噴的,但是卻一個個色澤豔麗,且,各種大魚大肉。
“你怎麽……”吃的這樣油膩啊!而且,還是在剛剛做了那樣的工作之後,竟然還能吃的下去這些東西?
楚封崖瞧著竹悠瘦弱的身板,隻動了幾個素的,卻放滿了辣椒的菜,直辣的耳尖子都紅了,不得不放下了筷子,對著茶壺一陣猛灌。
竹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絕對不會告訴他,自己就是故意的。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這才不緊不慢地擦了手,接過了楚封崖遞來的茶杯,也不喝,隻是抱在手裏暖著。
“腦力消耗過多,自然是要多吃些東西補充一下的。”她說著,瞧了一眼辣勁兒還沒有下去的楚封崖:“你確定不吃點麽?”
楚封崖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餓了,看了看,終於將筷子伸向了幾道葷菜。
他剛剛吃了一口,就聽見竹悠說道:“今天查出來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死的那些人,這兩天之內,曾經在這座酒樓吃過飯。”
楚封崖的動作微微一頓,凝眉看向了竹悠。
“這酒樓有一道很有特色的菜,叫秋葵,我已經讓墨羽去查過了。帝都的所有酒樓中,隻有這裏才有。”竹悠說著,一指他筷子上正夾著的東西,惡意的笑了:“呶,就是你正在吃的這個東西。我在他們的胃裏找到的,雖然爛得不成樣子了,可是我也找嘔吐物對比過了。”
楚封崖的動作瞬間僵住,他看著舒心滿意的竹悠,緩緩地放下了筷子。
良久,他忍不住挑眉:“你故意的?”
否則,明明查找的方向就是胃,為何他進去的時候,她就剛好開腔,還挖了心髒捧著了?還有著後麵的事,一係列下來,他終於肯定,這丫頭的確是在報複。
“不,我不是故意的。”竹悠淺淺的一笑:“我隻是有意的罷了。”
楚封崖瞧著竹悠外表冷漠,眼中卻帶著滿意的樣子,縈繞了一日的別扭,忽然就那麽毫無痕跡的消失了大半。
“很抱歉。”楚封崖看著竹悠,眼中帶著認真:“我有不能說的理由,還有藏得很深的敵人,如果我的行為給你帶來了困擾,是我的錯,可是,我恐怕暫時改不了。”
是的,他暫時是改不了的。
他可以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護住竹悠的性命,但是卻保證不了,在這種強敵環肆的情況下,還能幫她保住除了性命意外的東西。
他如今能給她的,也隻有坦誠了。
隻是雖然打定了主意,看著竹悠的時候,他莫名的竟有些緊張:“你,你若是日後心裏不痛快了,隻管直接跟我說,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