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藥到病除

  要等她們聊到一個不重要的話題了。


  季平舟才開門進去,恍若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見他回來,季舒便立刻噤了聲,那樣子跟做了虧心事被抓包一樣。


  她傻愣愣地坐著。


  引的禾箏發笑,卻又不好揭穿什麽,隻得仰起臉問:“吃飯了嗎?”


  季平舟將沾著涼意的外衣掛在一旁,徑直走到禾箏身旁,也不在意有人還在,站在她麵前,捧起下巴便吻在了臉頰上。


  季舒忙捂住眼睛破口大罵,“這還有人呢,你不要臉啊你,坐不下去了,我走了!”


  她別過臉,隨手拿了帽子外套就往外跑,禾箏半起身想叫住她,卻被季平舟摁住了,等門關上,他才摘下領帶坐在一旁,知曉禾箏身上每個傷口的位置,就能自然而然地避開那些傷靠在她肩上。


  禾箏輕歎了口氣,用手掌貼著他的鬢角,那裏是有溫度的,熱度很淺。


  “幹嘛當著季舒的麵那樣?”


  他今天好似很累,從骨子裏,眉眼間,都透出的疲憊。


  季舒剛走。


  他便散漫而眷戀地將身體貼在了禾箏身上,雙手還不忘圈過去,柔柔地攏住她的腰,閉著眼睛,他嗓音含著低啞,“嘴碎的丫頭,下次不讓她來了。”


  禾箏輕笑,“她多有意思?”


  “也就你覺得她有意思。”


  一天到晚胡說八道,他倒不知道哪裏有意思了,能陪她解悶就是有意思了。


  季平舟貼著禾箏的頸窩皮膚,那裏皮膚又濕又熱,還是淡淡的桃子氣息,他調整姿勢,將唇遞上去輕啄著。


  那裏靠近耳垂。


  加之一縷縷的氣息,讓她癢的不得了,卻又舍不得躲開,隻得自己伸手摟著季平舟的脖子緩解。


  她剛喝了湯。


  胃裏暖,身上也暖,連血液都活絡的流淌著,因為太溫暖,季平舟才一直抱著,他困倦地撐開眼皮,手托著禾箏的臉頰抬起,麵對麵的印到唇上。


  隨即抵著額頭便笑。


  “吃什麽好東西了,身上這麽燙?”


  “湯啊。”禾箏下意識伸手去抓脖子癢呼呼的地方,不小心忘記了指端的傷,痛的皺了下眉,忙將手拿開。


  她的痛呼是開關。


  季平舟瞬間清醒,握住了那隻用手掌能輕鬆包裹的手腕,仔細瞧了瞧她的指頭,“季舒沒喂你吃東西吧?”


  她做事最馬虎。


  一點都不意外。


  禾箏將手抽出去,“讓她喂幹什麽,像什麽樣子?”


  季平舟眸光稍暗下去。


  “那你每次都讓我喂?”


  隻要是季平舟在,就得先伺候禾箏吃完自己才能吃,像養了個兩歲孩子。


  禾箏動動手指,麵色浮起無辜神色,“你

  不想喂啊?好啊,那我就自己吃,吃完就疼死好了。”


  “有這麽嬌氣?”


  “你試試。”


  她摔東西抓玻璃的時候可是沒想到以後會疼。


  現在倒賣起慘來了。


  可這招對季平舟來說,太受用了,他側過臉,吻著她的唇角低聲說:“我可舍不得。”


  就算再累,他也有精神抱著禾箏去洗澡。


  將她從水裏撈起來,便用浴巾裹住了,隻露出脖頸和被熱氣蒸紅的臉,頭發也用毛巾擦到半幹再用風吹。


  禾箏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


  站在季平舟懷裏,半點不覺得別扭了,隨手在滿布著霧氣的鏡子上畫著什麽東西,等頭發吹幹了,白色的霧漫失了大半,但還是能隱約看出來,她畫的音符。


  季平舟一直知道她所向往的是什麽。


  浴巾柔軟,從脖頸擦到身前,他這次倒像個君子,沒起別的心思,“沒有別的想做的嗎?就喜歡大提琴?”


  “喜歡。”禾箏用力點頭,再說了,她不是沒試過別的事情,魏業禮交給她的那些業務,她做來枯燥又無味,“而且我也隻擅長做這個。”


  季平舟握著她的肩膀將人轉過身來。


  麵對麵,她臉頰熱到透紅,鬢角還有一圈潮濕,眼神像進了水,溫暖如溪流。


  她曾怨恨過降落在身上的不公。


  可最後又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不公的。有人生來便在雲端,有人須得從泥坑中匍匐前進,季平舟便是前者,她也隻比後者好了一點點,可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還是相遇了。


  禾箏用溫熱的胳膊搭上他的肩,仍用那雙充滿了柔和與愛的眸子看他。


  “有點冷了,還不回去嗎?”


  頭發也吹幹了,皮膚也不再潮濕。


  季平舟貼身吻過去,平淡又沉溺,“不回去,就在這兒。”


  才結婚那會兒他是特別喜歡她的,卻又在那樁前塵往事中端著少爺的架子,連親吻都極少,可他自己知道,他是很喜歡禾箏這張臉蛋兒的,眉和眼都喜歡,化妝還是素淨,都移不開眼。


  他生來就什麽都有,也見過不少女人,被那麽多鶯鶯燕燕圍繞過,走過那麽多路,回首望去,還是最喜歡她這條清澈溪流,他這個舟,要沉沒,也就隻願意沉沒在她身上。


  快十二點時禾箏才醒來。


  身上套著的是季平舟隨手撈過來的睡裙,寬大柔軟,觸碰到快結痂的傷口也不會引起疼痛。


  床頭亮著一盞微弱的燈,光暈明明滅滅落在季平舟的半張臉頰上,禾箏撐著手臂直起腰,從他懷中退出時又不舍地印了枚吻在他眉角。


  曾經多少次醒來,她都希望能看到他。


  現在如願

  以償了。


  -


  走出臥室。


  禾箏艱難的在客廳打開抽屜,裏麵還放著她的藥,醫生囑咐要吃的,她一直遵守。


  何況這次行為實在嚴重。


  她原是不怕死的,可現在怕了,自己還有好多事沒做,還答應了季舒要滿足季平舟喜歡小孩子的心願,不敢忘。


  按劑量拿出藥丸放在手心,數了數,數量是對的。


  正回頭要去拿水。


  便看到了才剛睡醒,麵龐蒼白而沉靜的人。


  季平舟隻是稍蹙了眉,歎了口氣走過來,向著禾箏攤開手掌,誘哄道:“這麽晚了還偷吃,交出來。”


  “沒偷吃。”禾箏把手往身後縮去,“你怎麽醒了?”


  “被小老鼠嘰嘰喳喳偷吃的聲音吵了。”


  “我才沒有。”


  “拿出來。”


  她縮緊了手掌,指端深陷,疼的舊傷要複發。


  看到了她緊張到緊繃著的肩膀,蔓延到手腕,季平舟很快溫柔下來,手安撫著觸到禾箏握著拳的那隻手,“鬆開,你想我再給你一個個包手指嗎?”


  滿腔的辛酸充盈,禾箏在他勸說的語氣下不自覺鬆開了手,幾顆藥丸靜靜躺在中間。


  早知道她是來吃藥的。


  季平舟倒沒那麽驚訝,伸手將其中一顆拿起來,他雖然不認識這是什麽藥,但常年接觸藥品,很順手地便將橢圓形的白色藥丸掰成了兩塊。


  禾箏緊了下嗓子眼,“你幹什麽?”


  “陪你一起吃。”


  說著。


  他將剩餘的幾枚都掰成了兩塊,一半還給禾箏,一半留給自己,回頭拿起桌上的水,幹脆利落地一口咽下,喝了口水,才將水杯遞給禾箏,“該你了。”


  “你吃這個做什麽?”禾箏又急又無奈,“……而且這樣吃,就沒用了。”


  “我是醫生還你是醫生?”


  “你別強詞奪理。”


  吃一半,藥效怎麽會一樣。


  季平舟拿出了自我的一麵,伸手又去搶禾箏手裏那一半藥,“不吃就扔了。”


  “別。”禾箏合起手掌,明知藥效會變了,可看季平舟吃了,總有吃下這些,就跟能跟他生死與共的錯覺,“我吃。”


  那一口滿滿的藥堵到喉嚨。


  她吃慣了這些藥,生吞都無所謂,可這次,卻覺得刺喉嚨。


  喝了口季平舟手上的水才緩和過來。


  臨睡前,他將她整個摟進懷裏,貼著耳提醒,“以後吃藥都得分我一半。”


  禾箏閉著眼,還是有淚打濕了睫毛,她將臉貼著季平舟心跳的地方。


  悶著聲,“你不怕我再發作嗎?”


  “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


  “但你又不是心理醫生。”


  季平

  舟看了眼床頭櫃,也不是是真是假,便說,“我準備了鎮定劑,等你發作了就打一針,藥到病除,比那些破藥管用多了。”


  禾箏的鬱結忽然被他的玩笑清除了,雙手攏的更緊,好似認同了他的話。


  那麽多醫生,都不會比他治的好。


  他本身,就是她的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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