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人不就在你身邊?
他們有意隱瞞。
不打算這麽快讓喬兒的事被太多人知道,就算知道,也應該由方陸北自己來宣布才對。
禾箏不說,季平舟自然也不會說,就那麽隨口揶了句什麽便過去了,生怕季舒再追問,裴簡拾掇著那一碗魚丸讓她拿到廚房扔掉,她心知他們不願說,便悻悻接下了這個台階。
這一句話不知打散了季舒哪裏的好心情。
她沒了初始的興奮,反而埋頭吃著東西,中途還被燙了好幾下。
季平舟向來不關心自己的妹妹,禾箏卻能看出貓膩,她有意做中間人調節氣氛,給季舒夾菜,又問她,“讓我來不是說有好事跟我說嗎?”
看著碗裏夾過來的菜。
季舒像吞針似的吞下糟糕的情緒,勉強露出笑意,“對,看我,吃到好吃的正事都忘了。”
朦朧又潮濕的水霧中,她就坐在對麵,麵龐青澀且泛紅,眼睛裏的水光褪去了,用笑容換下。
禾箏當什麽都沒看見。
也什麽都不知道。
接過季平舟遞來的水喝了口,衝走辛辣。
季舒也喝了水才能讓心情平複下去,她放下水杯,恢複十幾分鍾前嘻嘻哈哈的模樣。
“媽媽說這兩年都不會讓我姐過來了,也算是替禾箏姐撐腰了吧?”
“這個我知道,你還要專程把我們叫來一趟?”季平舟麵上浮著無奈的笑,手上又給禾箏倒了水,她聽見這消息也是波瀾不驚的。
季言湘不回來,對她來說也許並不是好事。
沒人察覺禾箏一瞬即逝的低沉,說到高興的事上,季舒險些沒手舞足蹈起來,起碼季言湘不回來,便沒人管著她了,她當然覺得值得慶祝,“還有還有,喻家這次的事你們知道是誰做的嗎?”
季平舟揚了下眉,察覺到季舒要說些不好的事。
他沒阻止,她嘴巴快,目光定格在了禾箏臉上,“禾箏姐,就是魏叔叔替你撐腰,專門整治他們的。”
“你別亂說。”禾箏知道這不是小事,“魏叔叔那麽和氣的人,不會這樣的。”
“是真的!”
她激動的要站起來。
被季平舟警告一眼,又訕訕坐端正了,卻沒停嘴,“不信等魏叔叔來了,你可以親自問他,我還聽到他問喻初舅舅是不是讓人潑你硫酸了,他們都承認了,魏叔叔氣的還打了他們!”
魏業禮幫忙責罵了季言湘兩句就算了,禾箏能夠理解,可喻家包括喻初的對她做的那些事,魏業禮是怎麽知道的,又是為什麽下手,她倒是一頭霧水,轉臉看向季平舟,用嘴型默默念了三個字,“你說的?”
他隻是搖頭,輕描淡寫地替魏業禮解釋了,“別聽季舒誇大其詞,喻家本來就
有問題,魏叔叔也是公事公辦。”
“那可不!”季舒扯開了嗓子嘲諷,“我早就看不慣喻家那個老頭子,整天狗仗人勢的!”
“你看不慣的人多了,坐下。”
這些原本都是魏業禮打算瞞著禾箏的。
這下全被季舒說了出來。
她倒是沒個底,一件說了另一件就要立馬跟上,“還有,媽媽那邊可說了,你們最好盡快複婚,她都同意了,那禾箏姐什麽時候搬回來?”
筷子頓在碗底,像被堅韌的磐石絆住,禾箏拔不出來,也應不出話來。
這個問題便隻能尷尬的停頓在那裏。
季舒很快便換了問法,“你們要是都不回來,這麽大個地方,我自己住也太冷清了,我不要!”
“快吃吧。”裴簡及時打斷她,“等有時間了你可以去那邊玩。”
“好像也是,我哥要是回來,又該一堆臭毛病了。”
季舒轉頭就能忘了這句話。
她性子向來如此。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樣沒心沒肺。
季平舟一直惦記著季舒說的話,禾箏沒給答案,像個未解的死結埋在心坎,回去的路上,車水馬龍就要恢複了年後的擁堵狀,車子慢悠悠地晃蕩著,加重了那份焦灼。
他們心照不宣的藏著事。
先開口的照例還是季平舟,他半隻手撐在車門上,手背掩著下巴,像是在安撫自己,“季舒提的事你怎麽說?”
禾箏輕咬齒關,妄想輕飄飄的糊弄過去。
“什麽怎麽說?剛才不都說過了嗎?”
“你不想回去住咱們就住外麵,或者找個離景明大廈地方近的,年後我得去任職,有一段時間都不在燕京,我可以讓裴簡留下來幫你,你有什麽不會的就問他。”
手指撫了撫眉毛,帶下來一點眉粉的顏色,在車海的映照下,落出一點灰灰的顏色,禾箏搓著手指,將季平舟這番話當成耳旁風,並沒放在心上,或許從開始,她就沒考慮過跟他複婚的事。
所以才會顯得那麽手足無措。
話在往外落,季平舟也在注意著湍急的道路,可禾箏的心卻早就飛出了這個車廂外,他側眸看了看,“這次我姐姐沒回來,算是家裏對你的補償。”
補償那些年的虧欠和不足。
但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我沒打算搬回去。”
“是沒打算搬回去還是沒打算跟我在一起?”
禾箏是寡情又絕情的典範,她能回頭就已經不易,再被這樣逼迫,心下隻想逃,“我人不就在你身邊?”
季平舟平白無故就愛發動他的清高勁兒。
“那等別人問起,我是該說你是我的前妻還是什麽?”
最
討厭他這樣陰陽怪氣的嘴臉,外麵華燈閃過,有些從禾箏的臉龐劃過,她轉過半張臉,呼吸仿佛被扼住了,“那你覺得你家裏又同意我們的事是為什麽?因為有魏叔叔給我撐腰?那如果有一天沒有魏叔叔了,我是不是又要被掃地出門?”
她一直就是這樣。
要麽不說話,一開口,便有無數問題來堵人。
繚亂的燈火亂了眼睛,季平舟眼睛被刺痛著,疼痛難忍,便用手揉了揉,“不提了,咱們回家。”
大片的沉默如夜幕正以吞吐之勢覆蓋下來,車外的鳴笛聲,車內空調出風聲,甚至他們平息情緒的呼聲都成了這片空間裏最後一點生機。
禾箏懂得適可而止,她的話也就那麽多,不會再多說,在沒有確定兩人身份平等下來時,她都不會再像十幾歲時那樣幻想地久天長,不是冷漠,是理智。
可這份理智卻常常傷到身邊人。
下了車,她每一步都走得腳下生怒,季平舟攔不住,隻能跟在後麵幫她拾鞋。
進了客廳,禾箏將抱枕抱在身前,當做自己的盾牌,季平舟潤色了嗓音坐過去,揉著她的長到腰際的頭發,手指一點點挨到她腦後的位置,讓她的人整個靠近自己懷裏,他這輩子都是被人仰望的,這樣哄人的時候屈指可數。
“還生氣?”
禾箏不安生地動了動,“不敢。”
明明敢的很,季平舟忽而覺得懷裏這具軀殼他抱了許多年,但總也摸不到心跳的地方,虛無縹緲的感覺很是讓人害怕,他握著她的腰,手落到每個地方,含著卑劣的心思吻她。
好在禾箏沒有拒絕。
她攬著季平舟的脖子,好幾次身心不在一起,恍惚聽到他說:“咱們也要個孩子吧,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天知道他有多羨慕方陸北。
可禾箏全當沒有聽見,寧願用吻堵住他生澀的情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