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宮宴（五）
“是。”眾人齊齊回答。樂正文定看向大殿內眾人，接著說道：“朕的胞妹啊，竟然忘記給朕這個親兄長準備壽禮，還狡辯說以舞代物，朕雖然並不在意這些禮物，但還是不能就這麽繞過她，那今日就讓百霖長公主來跳這第一支舞吧。”樂正文定說道百霖長公主，臉上的神色都柔和不少，可以看出他對這個妹妹的寵溺程度。
“景學在宋國時便聽聞百霖長公主才貌雙絕，本來還可惜見不到百霖長公主呢，沒想到馬上便能見上一見了呢。”宋景學端起一杯酒，在麵前輕輕晃動，嘴角含笑看著百裏青陽說道。百裏青陽不喜飲酒，他麵前放著的也隻有茶。百裏青陽也端起茶杯，與宋景學碰了一杯，道：“百霖長公主是天耀最尊貴的公主，五歲便開始學習琴棋書畫，如今的造詣，自是非一般人能比得的，自然才貌無雙。”
宋景學輕笑，道：“自是，自是。”他放下酒杯，靜等百霖長公主的出現。
一陣輕揚的笛聲傳來，一隻白玉屏風被抬到大殿，一層白色的煙霧也在大殿中升起。笛聲婉轉，突然曲調一轉，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麵。那身影翩翩起舞，宛若彩蝶一般在雲中紛飛。
眾人看著這如雲中碟一般夢幻美麗的百霖長公主，久久不能回神，大殿內，也隻有那婉轉的笛聲而而矣。
一曲舞畢，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好好好！天耀長公主的美名，果然名不虛傳！”說話的是趙三皇子。他身後依然做著那個冒冷汗的老頭兒，他時刻在擔心顧相安會弄死他家三皇子，幸好，三皇子把話題從那藍衣姑娘身上轉移了。
楚國楚之浩以及扶餘國七皇子等人也紛紛稱讚。宋景學道：“百霖長公主的舞技真乃一絕，就是不知公主真容，吾等他國使臣，可有幸一見啊？”
宋景學的話，有些深意，若不能有個合適的說法，就會讓人以為天耀瞧不起曾經的曾經戰敗的五國。樂正文定的身份便不好開口，他問的是百霖，其他人更是不好多言，百裏青陽輕咳一聲，坐在遠處的顧相安正在剝橘子，聽到百裏青陽的動靜，就隻好把橘子放下，非常不滿的瞪了身邊的趙三皇子一眼，趙三皇子一心撲在百霖身上，就沒有注意顧相安的動靜，到是身後的老頭兒，一臉的委屈。天，惹你的是那宋景學，你瞪我家三皇子作甚！啊！陛下，臣想回家！
顧相安想的卻是五國來使，除了麻煩，還是麻煩。這禮物送到不就好了，何必都來湊這熱鬧！
“今日本就是家宴，來者自然能見。我天耀長公主是整個天耀的驕傲，可是很親民的。”這宋景學應該不是這種性情的人，今日怎麽會如此行事?
顧相安是知道宋景學的，他曾在戰場上見過他，不過當時宋景學並不認識顧相安，宋景學也不是作為宋國將領的身份出現的，而是被顧相安的一員大將虜來的，當時宋景學身中劇毒，被人扔到他的營地，那將領就給帶來了。顧相安在半路見到了宋景學，幫他暫時壓製了毒性，把他給放了。二人有過一番交談，隻是宋景學離開時都不知道顧相安的身份罷了。
說起來，顧相安也算是宋景學的救命恩人了。顧相安放了宋景學並不是出於好心。而是有著一份算計。一來，顧相安不屑用小孩子去威脅敵方，那宋景學比他小上兩歲，而且麵黃肌瘦的，在顧相安看來就是小孩子。二來，這宋景學能被人害成那個熊樣，還被扔到敵方營地附近，一看就是不受寵的，拿了他，也沒用，還不如放回去好好禍害他們自己去呢！
顧相安的話音剛落，大殿內就傳來一陣嗤笑，聲音雖小，但殿內之人還是都聽到了的。宋景學聽到顧相安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轉頭去看顧相安，可顧相安正在低頭剝橘子，仿佛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但殿內眾人都知道，敢在這時候說話的人，也隻有那混世魔王了。不過，這話說的真是爽啊。
宋景學眸光閃動，臉上笑容依舊，隻是不再言語，身後的孫太傅看著宋景學，麵露驚訝，他可從來不知道宋五皇子會如此招搖啊。
“宋五皇子說笑了，百霖為皇兄獻舞祝壽，又怎敢不露麵呢？那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百霖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她雖與顧相安不和，但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這再怎麽鬥，也不能讓個外人得了便宜去。
百霖的身影從屏風後緩緩走出。她身著一身孔雀舞衣，在陽光打的照射下，五彩斑斕的，剛剛在屏風後眾人看到的七彩蝶翩翩起舞打的模樣，就是因為這孔雀舞衣的功勞。
百霖的出現，眾人又是一陣驚豔。她眉目含笑，臉頰因為剛剛的舞蹈，現在微微泛紅，顯得異常可愛。但天耀的人都知道，可愛是永遠不會出現在這位主兒身上的。但五國的人卻很少知道，很容易就被百霖這外表給欺騙了。
“百霖長公主一舞猶如洛水之畔的神女，見公主之姿，更是配得上神女之名了。”扶餘七皇子盯著百霖，真誠的誇讚道。
父皇叮囑我能務必要適宜隨機行事，馬屁，不，龍屁一定要拍好嘍。他如此行事，應該不錯吧。
趙三皇子身後的老頭兒看著扶餘七皇子剛剛一番明顯拍馬屁的行為，心裏感慨萬分。你看看！同樣是皇子，人家怎麽就這麽機靈呢！
同樣的話，楚國太子楚之浩說的就比較正常一些，“百霖長公主技藝絕群，一舞著實讓吾等驚豔十足，可以看出公主對天耀聖上的用心十足啊。”
百霖看著楚之浩，微微一笑，這些話她聽得太多了。“扶餘七皇子，楚太子繆讚了，百霖未曾出過京都，但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百霖不等幾人再說什麽，轉身跪下對樂正文定行禮道：“皇妹靜怡百霖，今日有三願，一願皇兄歲歲有今日，二願天耀民泰國安，三願兄長與嫂嫂長相好，百年恩愛。”
百霖說罷，坐在一邊的餘文妹笑的眉眼彎彎，但沒說話。樂正文定看向一邊的餘文妹，手動了動，似乎想是要握餘文妹打的手，但看向殿內眾人，還是收回了手，轉頭看向百霖，“好好好！看你丫頭嘴那麽甜的份上，皇兄就不與你計較了。”樂正文定笑著讓百霖起身，但百霖卻一臉委屈的看著樂正文定，就是不肯起身。
“你這是為何？”樂正文定笑問道。餘文妹也捂嘴輕輕笑，對這樂正文定說：“妹妹這是來討巧呢！皇上的親妹妹，您還不知道她那性子麽？哪裏肯做吃虧的買賣。”
“哈哈哈，這倒是朕的過失了？”
“那可不是？依臣妾看，皇上做天下君主倒很是盡責，但做兄長，卻有些勉強了呢。”餘文妹的話，並未引起樂正文定的不滿，他又是一陣大笑，“這鬼丫頭，蹬鼻子上臉！”樂正文定這話是對著殿內眾人說的，殿內眾人也愈發的放鬆起來，因為百霖長公主的出現，很好的調節了殿內的氛圍。
“那皇兄可願賞？”百霖道。
樂正文定擺擺手，“賞！不過朕的好東西，你什麽沒見過？朕一時還想不出能賞你些什麽。”
“嗯？”百霖故作沉思狀，她確實沒什麽特別想要的。餘文妹笑著說道：“別想了，還是給你皇兄留點好東西吧。皇嫂這裏倒是有件好東西，前些日子偶然得了，但皇嫂平素不愛那些東西，今日便送與妹妹吧。”
“嫂嫂的東西都是一頂一的的好，先前皇嫂送給百霖的物件，百霖可是一直好好收著呢。”
“那這件東西，應該會合你的心意。”餘文妹對身邊的宮女低語兩句，那宮女就退了下去。
眾人也在等著餘皇貴妃到底會送給百霖長公主什麽東西，很快，那宮女托著一隻盤子就走了進來。
宮女走到百霖麵前，百霖看向餘文妹，餘文妹點點頭，百霖才一臉興奮的揭開盤子上的紅布。
殿內的許多雙眼睛都在注視著百霖的動作，隨著紅布落在地上，一隻黑紅相間的馬鞭出現在眾人麵前。百霖驚喜的拿起鞭子，握在手中仔細端詳，愛不釋手。
“皇嫂，這是？”百霖眼睛裏都是星星，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歡這個賞賜。餘文妹答道：“是鳳尾鞭。用傳說中的隕落鳳凰的尾巴做成的辮子，是上古神器，一直在民間流落，前些日子，機緣巧合之下，才輾轉落到我的手中。”
幾句雲淡風輕的話，卻在殿內驚起一片駭浪。
陸秋禾坐在後麵，她也看見百霖手中的鞭子了，看著的確不一般，但上古神器是什麽鬼？她還穿越到一個修仙的世界嗎？不對啊！
對麵的顧相安在眾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百霖身上時，非常迅速的把剛剝好的兩碟橘子送到陸秋禾麵前。陸秋禾看著一點白絲都沒有的一瓣瓣橘子，心中暖暖的。陸秋禾隔空對顧相安說了聲“謝謝”，盡管無聲，但顧相安卻還是笑了，笑的像個傻子。
陸秋禾與青韻一起，一人一盤，吃得不亦樂乎，沒有人注意陸秋禾這邊的小插曲，但有一個人除外，就是宋景學。
宋景學對殿內打的事情都沒有太大的興趣。這才是他，孫太傅如是想。
顧相安給陸秋禾送橘子時，宋景學正在向殿外看，剛好看到陸秋禾衝著顧相安笑的那一幕。那一瞬，猶如羽毛劃過宋景學的心房，癢癢的。
有意思，有意思啊……
宋景學又倒了杯酒，慢慢品嚐著。
“哎，小青韻啊，你知道上古神器是怎麽回事嗎？”青韻搖搖小腦袋，她太小了，很多事都不知道。
“上古神器是玄武大陸的傳說。”身側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陸秋禾聽得有些耳熟，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橘子，側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