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瞭望台
有了曹舵主在台上死守著,盧玠不願在台下跟眾人混在一起,而是跟沈曦宜兩人,順著一路幽深的小徑,來到西南角一片小小的瞭望台上,俯瞰著下麵的一切。
因為沈曦宜、盧玠加上孫常者等人都沒在點將錄上畫名,所以也不用擔心邱小姐會抽到他們其中的一人上台比武。
不過唯一失算的是,謝籍是江城畔帶來的,江城畔在點將錄上畫上了謝籍的名字。更加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麵,隻見邱小姐從從箱子裏抽出兩張名字,其中一人竟然正好是謝籍。
沈曦宜雙手撐在幾十尺高在瞭望台上,往下望去,打打殺殺,令人脊背發涼甚至有點脊背發涼的感覺。她緩緩轉過頭來問盧玠,“你這位表哥……他、他會武功嗎?”
盧玠欸然搖搖頭,隨即道:“類似逃跑似的輕功,沒準會。”
沈曦宜歎了一口氣,看來此番江城畔乃是有意為之,故意將謝籍的名字寫上去,引得盧玠看不過去出手相救,就是為了進一步試探出盧玠的身份。
沈曦宜拍了拍腦門兒,後悔道:“我就知道!江城畔這家夥,沒有那麽容易把謝籍換還給我們!”
盧玠雙手叉在胸前,若有所思,“我說過,從一開始江城畔就把局布好了。那日謝籍和小幺桑在樹林子裏被令沉訓突襲,緊接著我們就遇見了江氏兄妹。臨走時,謝籍的傷偏偏不好,論劍大會上令沉訓又再次隨江城畔而來,而此刻,謝籍又被抽中比武……這一樁樁一件件,圍成一個圈,恐怕事事都在江城畔的掌控之中……”
他一邊扶額一邊說著,仿佛這樣的念頭在心中已盤旋了許久。
沈曦宜順著他的思路想了一會兒,還是不知這深不可測的江城畔和白首陽、朝廷這三者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便隻道:“玄度公子,你能看出他們如此九轉回旋的詭計,可比施計之人心思更深。”
盧玠輕笑一聲,麵色比之方才好了些,握住她的手腕,質問道:“你這是褒還貶?”又道:“我忽然想起你在我身邊也待了半年之久,從盧府得到的秘密應該也不少了。若是那一天你背叛反過來咬我一口,就算我有在高明的城府,可怎麽是好?”
沈曦宜扭開他,卻被他用相反的勁頭鎖在懷裏。
“幹嘛去?”他的氣息輕輕打在她的脖頸。
“世子這是幹什麽?想滅口嗎?”沈曦宜眸光流轉,“在盧府半年,除了替你當勞工教小豆腐,我好像也什麽人都沒得到啊……”
“胡說,”他慍然嗔怪,“我不算人麽?”
兩人正當交錯之間,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目瞪口呆的聲音。
原來是孫常者過於擔心謝籍上場,顛顛奔到瞭望塔上來找盧玠合計,沒想到剛一到這就看見這麽一旖旎溫馨的一幕。
“你你你……你們!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這……摟摟抱抱!跟小幺桑一個德行!”
盧玠搖搖頭,沒好氣地放開沈曦宜,手臂半撐在欄杆上,不怒自威。
沈曦宜尷尬道:“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孫常者氣得直跺腳,奈何在世子爺凜凜的威嚴下又不敢多加抱怨,隻得說道:“我叫小幺桑過去偷看了一下,跟謝籍打的那哥們是華山派的,叫溫必搏,矮小精悍,使得一手鐵環,能舉起一千斤的石頭,是個學武的狂=魔。謝大哥又不會武功,跟這家夥打起來,必定是筋折骨斷啊!”
盧玠淡淡道:“沒事。大驚小怪。”
沈曦宜解釋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常者,你放心吧。我剛才跟玄度合計了一下江城畔的計謀,既然江城畔是想用謝大哥引得玄度出頭,那麽就不會輕易叫謝籍敗下陣來的。況且比武現場,雖說刀劍無眼,但廣渠王在這,也隻能點到為止,想來應該不會過於傷害謝大哥的。”
孫常者聽了半晌,還是有點不放心,“那……我們就不管他了?”
沈曦宜道:“見機行事。”
孫常者無奈地點點頭,小聲說道:“話雖如此,你倆居然還跑到這麽高的地方來,委實是太危險了。剛才我咬牙舉著小幺桑坐在我頭上,往遠處眺望了好幾眼,都眼見白首陽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盯著瞭望塔看……看樣子……他是要跟盧兄死磕到底。”
盧玠不以為意,漫不經心地言道:“哼。左右他白家視我為仇人之子,不共戴天,眼睜睜地看著我隻身一人在江湖,又怎麽肯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白首陽定然會處心積慮地想殺我。如今情勢錯綜複雜,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孫常者沉默不語。沈曦宜對孫常者道:“你還是趕緊下去跟小幺桑呆在一起吧。這裏眼線多,小幺桑要是被人盯上,有什麽危險的,就不好了。”
孫常者煩道:“不用!小幺桑跟令沉佑、謝籍還有阮默清都在一塊。令沉佑不敢得罪盧美人,正在比劃著幾招防身的招式教給謝籍……什麽探目、鎖喉、踢擋的……招招陰狠,也算是臨時抱佛腳吧。我就是被太陽曬得受不了了,才上來避避暑。”
沈曦宜往下一望,果見令沉佑舉著跟大長矛,大步流星地演武。謝籍也拿了根小木棍,正壯心勃勃地跟他比劃。小幺桑在下麵化作一個小黑點,不過從他抬頭的動作仍能看出她在往孫常者這邊看。
盧玠也凝視了半晌,歎然嗤笑道:“這也叫防身嗎?跟在盧府教盧麟也沒什麽兩樣。聊勝於無罷了。”
又轉而問沈曦宜道:“你一見到令沉佑就沉默不語,要不就是大動肝火,是跟令沉佑有什麽舊仇嗎?”
沈曦宜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幹嘛忽然問這個?我說了有什麽用。”
盧玠眼底落下湛藍藍的天,輕快地說道:“你說了,我替你報。”
沈曦宜見孫常者也在這兒,自己的重生的事情也沒法告訴盧玠,仍是咬牙道:“沒有。就是覺得他麵目可憎,見到了就像擂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