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曹舵主
前任武林盟主,邱鐵雲之女,作為名義上的主持大會者,至此這場角逐已然正式開始。
第一輪的比武規則:先由邱姑娘從數百位英雄豪傑中隨即抽出兩人,這兩人上台比試,落敗者下台,然後再由邱姑娘抽出一人,與之前的獲勝者再比試,落敗者再下台,如此往複,直到在場所有的豪傑都比試過一遍為止。
這規則看上去並不複雜,可其中卻暗藏玄機。若是真抽到一武藝絕倫之人,必然好幾場下來都不會被趕下台,如此便導致一群嘍嘍以車輪戰對付那武藝絕倫之人,任憑誰武力再是高強,也覺得撐不住在場幾百人以車輪戰輪番上,最後若死不認輸,免不了吐血而亡的下場。
規則一宣,群雄頓時嘩然。這套規矩自然是上一任武林盟主之家邱家製定的,他們自認此次家族中無可堪比試的大材,便拐彎抹角地製定這麽一套規則,為的就是絞盡腦汁地不讓自己的大權旁落。
隻是不知天下英豪能否真如想象那般乖乖?
這場本是草莽江湖之間的聚會,盧玠和沈曦宜樊籠中人,潛伏其中,也隻不過是為了揪出威脅朝廷的真凶罷了。
正當規則宣讀完畢,群雄躍躍欲試之時,忽聽得邱家的長老言道:“且慢!諸位英雄,今日的大會,還缺一位大人物。這位大人物乃是朝廷一位德高望重的重臣,他老人家早就對諸位豪傑仰慕已久,得知今日論劍比武,乃是特地從京畿之地不遠千裏趕來,其心不可謂不誠。諸位英雄!我們先請這位先生出來,再行比試,諸位看看可好?”
話音未落,群雄頓時聲如鼎沸。誰都知道江湖之事,恣意灑脫,自成一派,跟那位高權重的朝廷向來是勢不兩立,如今如此武林盛會之下,朝廷中人驟然插手,能不叫人心裏膈應嗎?
有好事者已然呼出口:“邱長老!咱們武林兒女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請什麽朝廷的鳥臭關,你惡不惡心啊?”
就連白首陽和江城畔也未曾料到,白首陽冰冷的眼神輕輕移向盧玠,那神色似有懷疑之意,以為邱長老所說的那人就是跟盧玠一夥兒的。
好在全場除了白首陽兄妹外再無人知曉盧玠的真實身份。沈曦宜捏捏盧玠的袖子,問道:“喂,不會是哪個地方官把你認出來,特意過來攪局的吧?”
盧玠神色比白首陽還冷,輕笑道:“這種可能基本不存在。”
孫常者道:“好啊,盧兄,你還開小灶。我都不知道。”
在場武林豪傑麵麵相覷,邱長老麵露紅光,仿佛這就是他要達到的效果。邱長老朗聲道:“請曹舵主!”
他這一聲喊,在場所有的目光都朝著這位神秘的“曹舵主”投去。盧玠也不禁瞥了幾眼,沈曦宜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隻見那位曹舵主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頭發花白,身體發膚,鼻尖兩撇尖銳的胡子,那赴台奸詐的模樣,分明就是沈曦宜曾在盧府見過一麵的廣渠王!
沒想到幾月不見,他搖身一變,變成叱吒江湖的曹舵主了?
盧玠亦感驚怒,低聲道:“居然是這老廝。”
孫常者:“誰啊?”
小幺桑趴在他耳邊搭話道:“我也不知道。”
孫常者:“誰問你了?”
謝籍:“他應該是廣渠王。怎麽又到此地來廝混?”
沈曦宜心念一動,連忙從地上隨意抓取點草木灰,胡亂糊在盧玠和自己的臉上,兩人恍然跟灶火爺一般。廣渠王自然是認得他二人的樣貌的,如今江湖相見,身份尷尬,在弄清楚對方是黑是白之前,絕對不能先行暴露身份。
孫常者還以為沈曦宜是被廣渠王嚇昏了頭,拍拍她的肩膀,溫聲道:“沈妹妹別慌!天塌下來有我小孫頂著呢!”
沈曦宜白了他一眼。小幺桑吃醋,往他鞋背上恨恨踩了一大腳。
“哎呦!”要不是盧玠捂著,孫常者這一聲就喊出去了。
幾人私下說話間便沒注意曹舵主與眾人的寒暄。曹舵主似乎也並未注意到角落裏的盧玠等人,隻是一個勁兒地保持莊嚴的儀態,在台上說些不清不癢的話,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所在。
曹舵主豪氣萬丈地言道:“諸位!諸位英雄豪傑!真是幸會此地啊!在下不才,仰慕眾位英雄豪傑,願意出資千兩,送與眾位英雄!就當是叫個朋友了!”
許多人本來對他異常抵觸,一聽他說肯出錢,抵觸的心情見了一半。沈曦宜心想廣渠王手握朝廷重兵,冒然出現在此地定然是早早預謀好了的。
趁著周人眾人四下議論之際,沈曦宜也隨意搭訕了兩句,才知道這位曹舵主並不是初出江湖,早就混跡江湖良久,黑白通吃,有個“及時雨宋江”的美名,卻隻是無人知道他就是權傾朝野的廣渠王。
盧玠臉上盡是灰屑和汙泥,不屑道:“廣渠王這老家夥野心勃勃,在朝廷上就總跟我父王為難。沒想到暗地裏還在江湖上拉幫結派,當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孫常者道:“我爹也是個翰林,也可以幫你製製他。嘿嘿,雖然我不懂朝廷上的事情,但是我那二弟還是一心向著盧兄你的。”
盧玠看了孫常者一眼,孫常者這話說得真誠,不像是說笑,便緩緩點了點頭。
曹舵主這一到來,偌大的江湖豪傑儼然分成了兩派。那些曾經受過他恩惠的人,唯恐阿諛奉承不及,又似江城畔、白首陽這些清高之輩,卻又嗤之以鼻,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一眼。
令沉佑擼開袖子準備大戰一場,問道:“世子,屬下這就上去把他揪下來?”
“你蠢麽?”盧玠難得回了他一句,“下去。”
曹舵主代替邱家主持了整個論劍大會,那般老奸巨猾的模樣,著實是叫人難以對付。盧玠輕聲道:“此人不會輕易涉足危險的。想必周圍每個十七八個隱衛,他是不肯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