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期待
張明學知道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他剛剛就一直在想多年前的事,腦子裏也下意識的對號入座了,這件事他很怕被別人知道,所以想也沒想的直接拉開了門。
陸辰羽雙手插在兜褲裏,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張明學立馬彎腰卑躬,看了看門外沒有人看到,他立馬關上門,回頭看著陸辰羽問道,“請問是何總讓你來的嗎?”
“張先生,離開容家之後,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吧?”陸辰羽開口問道。
張明學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麽,所以沒有貿然開口,不過,看得出來,他已經開始緊張了,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握了起來,同時也從身側轉到了身後。
陸辰羽把一切都收入了眼底,知道他不會回答,他也沒等他回答,再次開口,直接問道,“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的,以同一件事作為要挾,去跟容威要錢,還要看人臉色,等人給口飯吃,這種感覺不太好吧?”
說完,陸辰羽隻停頓了片刻,也沒等他回答,緊接著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被人要挾的感覺,一次兩次或許還能勉強忍下,發但是如果三次四次呢?俗話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你是不是覺得容威的脾氣特別好?”
張明學聽了夏青的話之後,本來心裏就有些忌憚容威了,現在聽了陸辰羽這番話,心裏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也帶著一絲急色,就連開口的話都變得開始結巴了,“你……你什麽意思,容威……威,到底想幹什麽?”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旦在心裏確定了某一件事,再聽別人說話,幾乎所有的話,都會被跟心裏的事聯係起來。現在的張明學完全就是這種心理,陸辰羽的每一旬話,她都覺得是容威想要害他!
張明學心裏的緊張越來越濃,害怕也越來越多,腦子裏一片亂,幾乎已經沒辦法正常思考了,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剛剛夏青跟他說過的話,於是衝口而出,還狀著膽子帶著幾分警告的說道,“我告訴你,我可不怕容威,你也回去告訴他,如果他再逼我,再讓我察覺到一點兒想要害我,我就立馬去自首,我要把當年的所見所聞都說出來,大不了我就進去待幾年,但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把你拉下水,而且我敢肯定,你判的刑絕對會比我多!”
“當年的事?”陸辰羽挑眉問道,“當年什麽事兒,容威跟你也不過就是十幾年前在容家認識,當時他是容家的女婿,而你隻不過是容家雇傭的一個修剪花園的,他跟你根本就不熟!”
他這番話是想要引起張明學心裏更多的怨氣,他跟容威的關係,他們彼此都清楚,既然張明學從心裏認定是容威讓他來的,那麽他就將計就計了!
張明學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雖然心裏還有忌憚和害怕,但是與此同時,心裏也燃起了濃濃的不滿,他這是過河拆橋嗎?聽到他說要把當年的事全都說出來,他幹脆裝作跟他不熟的樣子?
容威這是想把責任都推到他一個人身上啊!張明學突然有一種心裏頓悟的感覺,氣憤也在這一刻衝上腦門,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想拍桌子,對上陸辰羽的視線之後,伸到一半的手立馬縮了回來,不過到了嘴邊的話卻沒收回來,開口說道,“好,既然他容威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這一招,很顯然就是激將法,張明學一聽,立馬上鉤,瞪著眼睛回道,“負法律責任就負法律責任,我最多就是個知情不報,他可是主謀,如果我被判三年,他至少得判十年,這麽算下來,還是我賺了!”
話已經引誘到這個地步了,對陸辰羽來說已經算是成熟了,所以他也沒再給他挖坑,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那麽就跟我說一下當年的事吧,隻要你把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盡可能的讓你少受點牢獄之災,同時,你也不用再忌憚容威,我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張明學有點兒懵了,他一直以為陸辰羽是容威派來的,結果跟他想的不一樣!他緩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你不是容威派來的?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還有,容威可是何氏的總經理,可以說是要錢有錢,有勢有勢,他如果想要為難我,你有什麽辦法保護我?我怎麽能相信你說的這些話?”
從開始接觸張明學到現在,陸辰羽一以為他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問出這一連串的問題!
陸辰羽笑了笑,緊接著又開口說道,“張先生,我看你也算是個聰明人,既然這樣,我們就直接開誠布公的談一次。”
說到這裏,陸辰羽停頓了一下,拿了一張名片,遞給張明學的同時,開口說道,“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陸氏集團的陸辰羽,容言溪是我老婆,你跟容威在地下停車場、電影院見麵的事,我們知道,你拿十幾年前的事為要挾,跟他要錢的事,我們也知道,容言溪不止一次的跟我提過你,說她小時候,你對她很好,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個壞人,這麽多年來,之所以沒把真相說出來,一是迫於容威的壓力,你不敢,二是想要拿到一點兒錢。”
“但是現在情勢有點兒驚險,如果你堅持不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容威利用,最後可能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現在我可以幫你解決‘錢’的問題,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站出來,把容威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
從他的身份,到他跟容言溪的關係,再到他提到容言溪小時候,以及現在他的處境,和容威的關係,張明學都驚訝的不得了,陸氏集團的大總裁,現在就坐在他家的沙發上,而且還跟他說了這麽一大番話。又是體諒、又是替他著想,張明學硬了這麽多的心,好像一下子變回了原來柔軟的樣子,也想起了一些曾經在容家的時候,經曆過的很多事情……
其實,自從那天容言溪找上門來之後,就總有一些往事往他腦子裏飄,他曾經很刻意的強行打斷那些,盡量回避過去,但是,眼下,他覺得是時候開始麵對了,不是因為有陸辰羽的這些承諾,而是因為容言溪,因為曾對他很好的容震天。
想到這裏,張明學沒有給自己留反悔的時間,一臉鄭重其事地跟陸辰羽說道,“沒什麽不敢的,陸總,謝謝您今天親自過來,還跟我說了這麽多,你告訴言溪,想什麽時候讓我把這一切說出來,去跟她說還是直接報案去自首,都行,她想怎麽來,我就怎麽來。”
陸辰羽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又怕會夜長夢多,於是他拿出手機直接打通了容言溪的電話,想了幾聲之後,那邊便接了起來,容言溪開口說了一個字,“喂。”
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個字,但是卻掩飾不住她的好心情,陸辰羽也被感染了,唇角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開口問道,“今天有什麽好事兒嗎,心情這麽好?”
容言溪微笑著,故意賣了個關子,“是有一件讓人開心的事,不過,等我回去再跟你說。”
“好,”陸辰羽應道,緊接著又開口說道,“你已經從公司出來了嗎,沒什麽事兒的話,也別回家了,直接來一趟張叔這邊吧。”
容言溪有點兒驚訝,這幾天他們一直刻意地避而不談的人就這麽又被提了起來,容言溪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片刻之後開口問道,“你在張叔那邊?是有什麽新消息嗎?”
“有,”陸辰羽點頭道,“算是好消息,你來了就知道了。”
雖然他說了是好消息,但是容言溪的眉頭還是下意識地皺地更緊了,隨即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在前麵路口掉了個頭,緊接著朝著張明學所住的小區開去。
陸辰羽說是有‘好消息’,但是這個時候,除非張明學說出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否則,其他的一切,對她來說,都算不上什麽。
離張明學家越近,容言溪心裏的期待和緊張就越多,車子開進小區之後,她就下意識的開始深呼吸,一直到車子停在樓下,她最後一次深呼吸,緊接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一口氣來到張明學家門口,不等她按門鈴,門就被人從裏麵推開了,緊接著陸辰羽出現在了門口,伸手握住了她還停留在半空中、準備按門鈴的手。
“剛剛從窗台看到你的車了,快進來吧,”陸辰羽開口說道。
容言溪臉上還帶著疑問、緊張和期待,邊往裏走,邊開口問道,“什麽事兒?”
話剛說完,就看見了裏麵的張明學,後者雙手交叉在身前,看到她進來之後,開口喊了兩個字,“小姐。”
正是這兩個字,讓容言溪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那時候,在容家,張叔就是這麽叫她的!
感動嗎?肯定是有一點兒的,但是更多的是開心和如釋重負,這個以往的稱呼,對容言溪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她知道,張明學是站在她這邊的,多年以前的事,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真相,這一次應該不會遠了!
“張叔,”容言溪上前握了握張明學的書,隨後拉著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陸辰羽坐到容言溪對麵,衝著張明學說道,“張叔,開始吧。”
但是,眼下,不但容言溪叫他‘張叔’,就連陸辰羽居然也這麽稱呼他!那可是陸氏集團的總裁,京城乃至全國各行各業的公司裏,要說陸氏是第二位的,那麽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他何德何能,能讓陸總叫他一聲‘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