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153章 父副作用
他奇怪的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按理說,他對顧廷琛透露著父親的關懷,而顧廷琛也對他不薄。兩人相依為命了這麽久,應該算彼此信任的人了吧。怎麽說叛變就叛變?
他好歹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一切隻為了殺他而做鋪墊。
而方才的這個就特殊了,或許他也跟他一樣,一開始的接觸就是有目的的。亦或者他是後來才叛變的。
可無論是哪一種,受害人都是顧廷琛。
莫名感覺顧廷琛天生就是遭叛變的命。
方才舉目無親,不存在家人被要挾被迫黑化之類的吧?搞不懂搞不懂。
其實,他也沒真正了解過方才。現在想想,對於他的事真是一概不知。
既來之則安之,他不動我也不動。索性直接席地而坐。
?
剛坐下,就讓他發現的新大陸。
沿著他的右手邊方向一直往前看,儼然坐著個殘塵!!!
老實說,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當初在地獄,雖然是遠遠相望,但好歹打過一次照麵。
當時的她,站在高高的祭祀台上,巍峨高大、英姿颯爽!一點也不像那個靦腆、容易緊張的姑娘禁嵐。
不過也正是這種反差,畫麵反而更協調了。一個霸氣,一個靦腆,像極了一對夫婦。再者說了,她們當時也確實穿著同樣的衣服,乍一看,真像是一場婚禮。
可是,這也隻是存在幻想中的婚禮罷了。那天之後,殘塵再沒有出現,他們也不知道其中的細節,因為他和顧廷琛睡過頭了嘛。
一覺醒來,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殘塵出走,地獄被顧,奈何橋斷。
乍一看,時間剛好湊合,人們本能的想到這一切是殘塵所為。
首先,她是地獄使有著強大的十之禁的,其次,每一界地獄使都有獨特的屬性,而殘塵的屬性極有可能就是顧印之類。再者,她偏偏要死不活的挑在那個時間走。想不誤會都難。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包裹著無邊無際的肮髒。
當時,他明明聽見禁嵐問她會不會回來,她明顯說了句“也許不會”。
也許不會。
短短的四個字,卻意義非同。“也許不會”,表達的意思可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
即使拋開這一切,禁嵐所說的話也意義非凡。
“你還會回來嗎”,她這麽說,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早就直到殘塵會離開,甚至知道她要來破碎。而這一切,又是從何得知。以她的靦腆,隻可能是殘塵告訴她的。能告訴一個人自己的行蹤,想來關係不一般。
盡管是這樣,他還是相信這一切不是殘塵所為。仿佛隱隱約約中有一股力,推著他走向另一個答案。
腦海中,禁嵐不知所措、悲傷的臉浮出水麵,而殘塵的離開竟有一種不負責任的破敗感!?
某種意義上,他們也算“認識”。
可就是這所識之人飛的刀子!以至於他“睡過頭”。
加入破碎的好像都是他認識的人?殘塵、方才,這算是熟人見麵,齊聚一堂嗎?
如果隻是殺顧廷琛的話,他也可以動手的,但為什麽
當時,他也不是很好的控製自己,隻覺不想要這樣,不想看到他的白衣浸紅。因為他想看到他整個人泡在血泊裏。
其實,在看到飛刀的那一瞬間,他就不由分說的撲上去。因為他感覺當時的場景有些熟悉,骨子裏好像植入了某種信念。即使不知道原因,但你一定會去執行,所以他義無反顧的撲上去了。
而現在,殺人凶手是同伴,曾經的家人也是同伴,真不知道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
在他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麽?在黑暗中看到殘塵的那一瞬間,心裏就有答案了。
黑暗中,殘塵席地而坐,正冷酷的包紮著手臂。隱約可見,她後背的衣服上明顯有一攤血汙。
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緊貼著衣服是那麽的醒目。
他知道的,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赤羽。
就衝著那整齊劃一、幽幽發著暗紅色氣流的傷口,不是赤羽還能是什麽?
這是他所記得的,赤羽劍在傷完人之後,都會留下一個特殊的記號,就像剛剛的紅色氣流。
因為他曾試過。
曾幾何時,他趁顧廷琛不在,發神經把手往劍刃上蹭了蹭。
他當時就想著這麽一把破劍,應該不會怎樣?
然而,這一切隻是他看到的假象。那把劍何止不鈍,簡直削鐵如泥!!!
所以,他的手臂也很榮幸的增添了一道傷口。而當時的情況和殘塵的如出一轍。
所以,他能判斷殘塵就是被赤羽所傷。
但他也沒去糾結這件事,更沒有要死要活的跑去和殘塵理論。
在他看來,身處不同的身份地位,所持有的想法、要做的事自然不一樣。
所以,同是反派,壞人何苦為難壞人。
“方叔,你覺得顧廷琛是個怎樣的人?”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聊聊天。
盡管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和方叔的那種親切感並沒有減少。雖然在契耽的時候,他們不怎麽說話,但怎麽說也是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許久的人。得,這次他也來破碎,估計以後這樣相處的機會很多。
反而是顧廷琛,方叔走了,他也走了。唉……人走茶涼。
不過,以他的人氣,也不會孤獨。
沒看到那群小孩子那麽喜歡他嗎?契耽的人對他也很好呢。實在不行讓阿銀搬去和他住好了。
等等!
他這是在操心顧廷琛的終身大事嗎?
“一個死小孩。”
這是方叔對顧廷琛的第一條評價。
楚霄霄不說話,靜靜的聽方叔講述關於顧廷琛的一切。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落痕樹下,大概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當時,也是一個雪夜,那天雪下得很大,大家都回家了。他一個人站在落痕樹下,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想。處於一種空靈狀態,世間無法有人做到像他那麽純粹。”方叔頓了頓,繼續說道:“出於好奇,我就一直看著他。但我不明白他在看什麽?別人看到的可能隻是一棵樹,可他仿佛能看到一個時代,他的眼神是那麽的迷惑。”
確實,聽方叔這麽一說。他還真想起了他第一次來契耽時,顧廷琛拉著他一路狂奔,最後停留在落痕樹下。
當時沒怎麽在意,現在想想,真的是這樣呢。他總會有意無意的停留在落痕樹下,即使什麽也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麽?
“然後呢?”這件事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差不多站了一個鍾頭,他依舊看著那棵樹,我還以為他沒發現我。因為以他當時的專注程度,沒發現別人真的很平凡。然而,他轉過頭,對我微笑的說道,老人家,有什麽事嗎?那時,我才發現,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但他的語氣中出乎意料的平靜,淡淡的笑意如同二月的春風。”
不知道為什麽,他從方叔的語氣裏聽出了無可奈何,更多的是苦笑。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體內的十之禁,更是了解到他是顧式一族的繼承人。我當時問他,你的家人呢?然而,他笑著回答,我沒有家人,那你可願做我的家人。我當時愣住了,但隨後便喚他家主。在這之前,顧家對我有恩,而這是他應得的。”
楚霄霄有些搞不懂,既然都有恩了,又為什麽……總感覺有莫名其妙。
不過,那棵落痕樹對顧廷琛而言,意味著什麽呢?從來沒聽他說過,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隨後,他搖搖頭,這種事不太可能。更何況他在意這些幹嘛?反正不會有好結果。
但旁邊的方叔忍不住歎氣。
楚霄霄扭過頭看了他一眼,更多的是無言。
“家主他……是個溫柔的人啊。”
他有些發愣,不太明白他們來這裏是幹嘛的?
不靠譜的上司在那裏發呆,坐著的烈女正在紮繃帶,剩下的兩人在閑聊。這莫名其妙的和諧感是怎麽回事?
不過……顧廷琛確實是個溫柔的人。
雖說自己從未告訴他關於自己的事,他也沒問,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嘛。
可是,關於他的一切,自己又了解多少?
好在他的旁邊正好有一個稍微了解他的人。
“一直以來,都隻有你們兩人嗎?”他比較好奇,顧廷琛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當然不止。”老頭子笑笑,衰老的麵容隱藏在黑暗中透露著神秘。
“顧家本是一個大家族,是整個契耽的象征。在家主還沒有到來之前,就已經是個聞名已久的家族了。即使沒有家族繼承人依舊繁榮,當時的顧家憑借一些器物的輔助勉強能使用十之禁消滅涼。但這遠遠不及顧氏一族繼承人體內的十之禁純粹,也遠遠達不到“毀滅”的作用。所以,當時顧家的人比較多,規模也很宏大。分布於契耽的各個地方。然而,位於契耽主城的顧家顯然要忙碌得多。有完整的訓練體係,每一天的訓練都異常艱苦,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承受十之禁所帶來的副作用。”
“副作用?”楚霄霄驚詫,他所了解的十之禁都是帶來正能量的。能治病救人、療傷,還能打架。如此貼心實用的東西又怎麽會有害呢?
顧廷琛用十之禁給他治病療傷也不見得有副作用啊,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裏活蹦亂跳嗎?
莫非是慢性……作用?
所謂副作用,現在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救死扶傷,等到後來就抽絲剝繭的剝奪生命。如此類推,十之禁就是惡魔的嘴,而這惡魔就是操縱它的顧廷琛。
想想顧廷琛的白發赤瞳,還真有一種“魔教大王”的派頭。所以,他距離惡魔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