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燈籠與珠子
大軍朝著安然翻了一個白眼,將雙手枕在腦袋後麵。“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說不定他們之間還有其他的隱情,你我都不是當事人,誰又能知道裏麵的是非曲直,但是我隻想告訴你的是,弱者更喜歡說謊,而強者卻不會”
“為什麽?”安然十分不解地看著大軍。
大軍卻傲嬌的揚起下巴,根本就不回答這個問題。
看著這樣的大軍,她突然間恍然大悟,弱者因為弱小而喜歡用謊言來博得別人的同情,而強者卻不屑用這種手段。
就像第一次見到大軍的時候,他表現的蠻橫無理讓人極度的厭惡,可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卻發現大軍是一個真正的好人,就算是做了好事,可他那傲嬌的態度,也讓人說不出感激的話來。
她突然之間覺得腦袋裏好亂,大軍所傳遞來的信息完全顛覆了她所學到的東西,懲奸扶弱,尊老愛幼,到頭來聽起來更像是為弱者所設定的遊戲規則。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那個老人是壞人了?”她弱弱的問,心情低落到穀底。
大軍見她如此,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她無比糾結又十分憂鬱的神情,便知道她將意思理解錯了。
“安然,你看著我的眼睛,聽好我說的每句話。壞人不一定就是弱者,但是可憐人必定有可恨之處,不要用你片麵的眼光去評價別人的片麵之詞,不然你隻會跟著別人的鼻子走,而忽略了事實最根本的本質”
大軍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非常的嚴肅,這和平日裏他一貫的作風大有不同。在那一刻安然仿佛覺得,大軍說的就是他自己。
大軍說完了之後,用眼神盯著安然,確認她已經將他的話記在了心底,這才又躺到了剛才的位置上。
看著這樣的大軍,安然總感覺他有許多傷感的故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麵前這個如鋼刀一樣的男人。她盯著他看,許久之後,才試探性的問。
“大軍,你以前是幹什麽的?我是說做什麽工作的?”
她的話語細若如蚊吟,微微抬頭,輕輕的瞄著他,不知為何現在的大軍讓安然感到了害怕。
“反正我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大軍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扔出了這樣一句話,翻過身去繼續睡覺。
安然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坐在他的對麵,看著他不在乎一切的樣子,心中隱隱約約的感到了一絲疼。
一場地震,讓安然經曆了很多的事情。短短的時間之內,她的心思已經從幼稚變得成熟,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多的門門道道,人生還真是一節複雜的課堂。
她挪動到大軍的旁邊,靠著他,蜷縮的身子,看著在黑暗之中相擁的方柔和梁剛。
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這兩人之間的愛情還真是偉大,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可以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他!
黑暗中,豆苗般大小的火焰,靜靜的燃燒著。那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但用不了多久,這光亮就會和黑暗融為一體。
漸漸的,光亮越來越模糊,安然的意識陷入了昏沉。
在模模糊糊的感知中,聽見孩子的哭聲,也聽見了溫柔的方柔,唱著動聽的搖籃曲。
她不太確定,那是不是搖籃曲?但是那曲調溫和,甜蜜。伴隨著這樣的曲調,她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進入了睡夢之中,又是那一片讓人感到煩躁恐懼的場景。隻是這一次安然的心境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再一次麵對在自己麵前死去的人的時候。她已經不那麽恐懼了。雖然這些人依舊拚命的撕扯著她的身體,想要她賠命。
突然,死人當中出現了一張母親的麵龐,那一刻,恐懼還是由心底升起,她撕心裂肺的喊著媽媽,拚了命地想要衝到她的身旁,可她卻被屍體大軍一層一層的淹沒了。
“不,媽媽……”
睡夢之中的安然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雙手合在空中亂抓,就連表情也變得無比的猙獰。
大軍抬起頭來,摸了摸安然的額頭,眉頭緊蹙,在她的耳邊小聲呢喃“別怕,直接幹他,有我在!”
火苗在黑暗之中跳躍,已經燃燒到底了,蠟燭以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留下的隻是一滴一滴的燭淚。
四個大人在沉睡,孩子也在沉睡,火苗就這樣毫無生息的熄滅了。
安然撕心裂肺的夢境當中又出現了那個奇怪的老頭,他的手中依舊提著那盞綠冉冉的燈籠。
這一次,他是直接越過屍體大軍飄到了安然的麵前,將手中的燈籠塞到了安然的手中。
他對著她不停的笑,似乎還對著她說了一段很奇怪的話,疊疊絮絮之中,安然隻聽清楚了一句話“你的東西,終於該還給你了!”
手中的燈籠將一切都照的慘綠一片,就連這白胡子老頭的麵容也是綠然然的。
安然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溫柔的綠光之中,那白發白胡子的老頭,麵容逐漸發生變化,似乎變得更加的年輕,幾個呼吸之間,對麵的年邁老人,已經變得和安然一樣,隻是看著那性別與她不同而已。
他抬手重重的在安然的肩膀上拍了拍,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最後連同他的身影也越發的虛淡,化成了一道綠光鑽進了這綠燈籠當中。
眼前的這一幕詭異異常,安然的大腦還未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之後,周圍哪裏還有什麽白胡子老頭或者與她長得一樣的男人,除了手中那一盞綠然然的燈籠之外,陪伴她的是無邊的寂靜。
她搖了搖頭,呼了一口氣,提著這盞綠燈籠,站在原地,看著霧氣逐漸地向著她靠攏。
此刻她的神識處於懵逼狀態,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何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什麽還要提著這綠燈籠。好像有無數的問題一股腦的湧進了腦海之中,攪得她腦子疼。
“安然……安然,醒醒安然,你快點醒醒”
突然頭頂傳來了大軍炸雷般呼喊聲,聲音是那麽的急切而急迫。
“安然……安然,你快點醒過來呀,你別嚇我呀”方柔那柔和如水的聲音也在她的頭頂響起。
她抬頭看著上方,空間之中,聲音到處都有,仿佛已經分辨不清楚到底來自於哪個方向。
突然安然感覺到自己心口的位置痛得要命,好像用人正在用手拚命的打擊,她覺得肋骨都快給打斷了。
接著,她的身體驀地化作了一道光,消失在原地。
她頭痛異常,緩慢的睜開了雙眼,看見了麵前兩張慘綠慘綠的人臉。
“我去,居然還在夢裏”安然有些恍惚,低聲的喃喃。
“安然。你還好吧?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方柔溫柔的聲音就在耳旁,聽著非常的真實,不像夢中那般朦朧。
安然歪著頭定定看著麵前綠色的方柔,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細膩溫熱的手感,確實不像是在夢中。
“方柔,你怎麽在發綠光啊?還有大軍,你怎麽也在發綠光?”
眼中的兩人,臉上一片慘綠,但是又不是那種死綠,帶著瑩瑩的光芒,就像熒光燈一樣。
大軍和方柔對視的一眼,方柔伸手去摸了摸安然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安然,你剛才心髒突然驟停,真是嚇死我們了。你是不是有心髒病啊”
方柔將安然的兩隻手緊緊的握在手心當中,而周邊的一切都是慘綠慘綠的,看起來是那麽的真實。
“我沒有心髒病呀,我們家也沒有得心髒病的病史,我的心髒剛才停了嗎?那剛才是誰在打我呀?痛死我了”她收回了一隻手,揉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現在那裏皮膚都還隱隱作痛。
“我打的,還以為你去閻王爺報道了呢”大軍高聲厲喝,很痛快的承認了。
“我沒想去閻王殿,卻差點被你送去,不過這綠色的光是怎麽回事兒呀”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也被襯托成綠色的了。
大軍抬起安然的下巴,從她衣服領子裏麵拉出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
安然看見這個東西,眼睛立馬就睜大了。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會發光呢”大軍反問安然,卻將安然自己給問糊塗了。
她用手接過了那顆珠子,拿在手中仔細的端詳。
珠子上麵沾染著血跡,應該是她的鼻血。她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綠色的光芒就更盛了。
“這是什麽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大軍盯著這一團綠光也是難得的好奇。
安然搖搖頭,仔細的端詳著這顆珠子,這珠子的確是她的,但是為什麽會發光,她也是不得其解。而且看著發光的顏色和她在睡夢之中提著的那盞燈籠倒是一般無二……
“難道這東西是你偷來的”大軍見安然不回答他的話,於是話語不善,開始質疑。
“什麽偷來的?這是我家傳的,咋到了你的嘴裏,就把我說得如此不堪。
我隻是不知道它為什麽會發光,而且早不發光,晚不發光,偏偏在這個時候發光……”
她一邊說著,腦海之中就一邊回想起夢中那老頭的樣子,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個老頭子,但是他與自己卻長著一張臉。尤其他說的那句話,東西還給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是珠子的光?
她小心地將珠子捧在手掌之中,仔細的端詳,可是這個玩意兒跟了她十幾年了,研究的早已不研究了,終究沒有發現到底有何不同之處,這發光的原理又是為何?
方柔見她眉頭緊鎖,便輕聲的安慰。
“好了,安然,你別想了,珠子發光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算是一件好事。現在蠟燭也沒有了,隻剩下半盒火柴,起不了什麽作用,但是有這珠子。最起碼能讓我們在黑暗之中能看清對方,也挺好的,就是這顏色有點瘮人!”
安然點點頭,淡淡一笑,可思緒卻飄到了很遠之外,那個時候自己才六七歲的年紀。
因為修高速公路要路過自家祖墳,上麵下令遷祖墳,那個時候家裏麵的每一個人都愁雲滿麵。
安然家的祖墳是家族墳墓,聽說祖宗是個大官,所以墳墓很大。直係親屬死了之後都會入這座墳,如今上麵下令遷墳,他們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
時間緊迫,重新找墓地需要時間,而且這麽多人,找上麵批地也是要走麻煩手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