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本世子改日再來
“神醫要離開京城?”蔣佳佳也不是完全沒有心計的,她之所以這麽大方是想著以後和盛淺予長期做生意。
沒想到她的提議還沒說出口,人家艽神醫竟然就要離開了。
“對,這次來京隻是給我師傅的一位故人送藥,明日便打算回去了。”
“這樣啊。”
“不錯,不知蔣小姐可有做生意的朋友也願意買這些乳霜?當然,如果沒有也沒關係,我可以在路上”
“不用什麽朋友,艽神醫直接把東西賣給我,那四十瓶也一樣,我都按照五十兩銀子買。”
將佳佳也很爽快,既然艽神醫要離開京城,那就說明以後京城除了這七十五瓶乳霜,別處再也沒有。
如此看的話,到時候這價格還不是隨她定。
這京城中別的不多,達官顯貴,富家千金,哪個不希望自己能變的更美。
這乳霜的效果她心裏有數,到時候一瓶隻怕賣出幾百兩都有可能。
盛淺予見蔣佳佳毫不猶豫地要全部買下,她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如此更好,她也省的再與別人打交道。
盛淺予坐著與蔣佳佳寒暄了一會兒,那邊薛管事拿了一千七百五十兩銀子給盛淺予。
盛淺予又與蔣佳佳說好明日來送另外四十瓶,便匆匆告辭離開。
第二日,盛淺予還是把廷煊交給金子兩人看著,然後簡單裝扮一番出門。
蔣佳佳今日特地等在鋪子裏,她身邊還多了一個打扮富貴的夫人,估計是蔣佳佳的母親。
盛淺予把裝著四十瓶乳霜的包袱給了蔣佳佳,拿著他們早就準備出來的兩千兩銀票便離開了。
在街上逛了好幾圈,在不引人注意的時候不著痕跡的脫下那身白色衣裙,盛淺予才租了馬車回院子。
回到院子的盛淺予,第一件事便是把那件白色衣裙及麵紗給燒了。
之後便是輕點身上所有的銀子。
這兩日賣乳霜共得了三千七百五十兩,比她進宮救人,又看人臉色掙的多了。
這三千多兩加上之前剩的一千二百多,總共是五千零幾十兩。
盛淺予把四千五百兩的銀票放在荷包中,然後又用油紙包了一層,最後縫在裏衣的內側。
剩下的五百多兩散碎銀子他們留著用。
身上有了銀子,她也覺得有了底氣。
這麽多銀子隻要不揮霍浪費,真的像金子說的,夠他們在一個地方安穩的生活一輩子了。
收拾好這些,盛淺予便開始準備晚膳。
最近兩日忙著各種事情,她都沒有好好的做過一頓飯菜。
在廚房裏收拾著各種食材,盛淺予算著金子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啪啪啪
大門被敲響,盛淺予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去開門。
“廷你是?”
盛淺予還以為是金子他們回來了,開門的時候就準備叫廷煊。
可,一個字剛出口,看到站在眼前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
而且,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宮中侍衛穿的,腰間別著一把大刀,臉色有些著急。
“您是盛大夫吧?小的是宮裏的侍衛,愉妃娘娘突然頭疼的厲害,四皇子著奴才過來請您入宮為愉妃娘娘看看。”
盛淺予聽侍衛說完,直接搖頭,“不好意思,我現在已經不是容世子的手下,還請這位大哥另請別的禦醫去診治吧。”
“啊?這可是,可是”
侍衛有些不懂什麽意思,他是奉四皇子的令來的。
若是不把盛大夫請過去,愉妃娘娘不舒服,四皇子脾氣也不會好,他這個侍衛更不會好過。
看侍衛一臉為難,盛淺予抿唇,“你先去請胡禦醫,然後如實回了四皇子就是。”
“可”
“去吧,這麽說就可以,這件事世子爺也知道,以後宮中誰不舒服我都不會去。”
侍衛臉上的急色慢慢變成擔憂,他怕自己回去了會受罰。
而盛淺予卻是不打算跟他站在這裏浪費時間,正準備關門,不遠處牛亮和金子趕著馬車回來了。
盛淺予臉上緩緩露出笑,沒有看到廷煊,估計那小家夥在馬車裏睡覺。
轉眼,馬車停到門口,盛淺予剛想問廷煊是不是睡著,馬車裏就傳來廷煊咯咯的笑聲。
金子和牛亮臉色有些奇怪的盛淺予,金子打開車門,裏麵容逸抱著廷煊彎身走出。
看到容逸,盛淺予的眼神瞬間變了,立刻上前,“把廷煊給我。”
盛淺予走向馬車的同時,金子也忙張口解釋,“姑娘,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世子爺,所以就”
盛淺予知道這件事不怪金子和牛亮,容逸的身份在那放著,兩人根本沒辦法反駁。
“娘,娘”廷煊看到盛淺予立刻轉身朝盛淺予懷中撲。
容逸蹲下身子,輕輕將廷煊放到盛淺予懷中,看著盛淺予不太好看的臉色,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什麽也沒說。
盛淺予抱著廷煊轉身就進了院子,金子和牛亮沒什麽動作的站在馬車不遠處。
容逸下了馬車,本想抬腳進院子,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一個侍衛,駐足。
“宮裏出什麽事了?”
“回世子爺,愉妃娘娘頭疼的厲害,著奴才來請盛大夫看看,可剛剛盛大夫說”
侍衛把剛剛的事情大概稟報給容逸,容逸看了看院子,“去請胡禦醫吧,四皇子若是怪罪就說是本世子吩咐的。”
“是,奴才遵命。”侍衛鬆了口氣的應下,轉身快速去請胡禦醫。
這邊容逸則是抬腳直接進了院子。
金子和牛亮對視一眼,趕著馬車進了院子。
前日姑娘已經跟他們說了脫離世子爺的事情,還交代他們不要把廷煊給世子爺。
當時看姑娘臉色不對勁他們也沒多問,如今見到兩人相處的樣子,金子和牛亮更是不敢多說話了。
廚房裏,盛淺予一隻手抱著廷煊,一隻手把醃製好的魚,粉蒸肉和幾個包子放到大鍋裏,然後抱著廷煊坐在灶台前燒火。
“寶貝今天有沒有睡覺?”
“睡覺。”廷煊清晰的說了兩個字。
盛淺予嘴角勾起溫柔的笑,“那你有沒有想娘親?”
“想,娘娘。”
“哈哈,明日咱們就不跟舅舅一起出去了好不好?”
“好~”
“真乖~”
廷煊現在很懂事,盛淺予說的大部分話他都能聽懂。
“等下讓金子舅舅帶著你玩,娘親和亮舅舅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吃的。”
“對,好吃的。”
廷煊掙紮著要下來,盛淺予便把他放到地上,讓廷煊自己扶著東西走。
感覺到有人進來,盛淺予還以為是金子或者牛亮,正想讓他們其中的一個過來看著火,她準備把剩下的菜給炒出來。
一抬頭,容逸邁著悠然的步伐進門。
盛淺予眉頭微微擰起,“容世子可有事?”
看到盛淺予擰起的眉頭,容逸不由勾唇。
盛淺予越不想看到他越表示她在擔心某些事情,想與他保持距離。
心裏明白是這麽回事,容逸卻知道說再多也沒用。
“本世子覺得身邊缺了一個你這樣的人才,很想拉攏你。”
“容世子還是不要白費力氣,我已經決定離開京城了,就在最近。”
容逸眸子一緊,“最近?”
“是。”
“你不打算找魏敬儀了?”
盛淺予眼神微轉,看了一眼走到廚房門口的金子和牛亮,唇角彎彎,“這就與世子爺無關了。”
容逸俊逸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清雅冷傲的笑意,“本世子敢說,你找不到魏敬儀。”
“是嗎?若是真的找不到,要麽他被人有意藏起來了,要麽,就是他已經死了。容世子說的是哪種情況?”
容逸笑的溫和,“你已經猜出來了。”
盛淺予輕哼,眼底冷意泛起,“世子爺請回吧,本姑娘突然心情不太好,說不定做飯的時候會把什麽亂七八糟的毒藥給摻進去了。”
這是光明正大的威脅。
要麽離開,要麽等著被毒。
容逸看著有些暴躁的盛淺予,眼底笑意加深,輕咳兩聲,眼神柔和,寵溺的看了廷煊一眼,轉身,“本世子改日再來。”
盛淺予眼中盈滿火氣的看著容逸離開,緩緩垂眸。
“姑娘,世子爺說的什麽意思?魏敬儀是被藏起來了?還是已經死了?”
牛亮看著金子輕聲道,“自然是被藏起來了。”
“那,姑娘,咱們怎麽找?”
盛淺予也有些頭疼,“明日先別去找了,容逸若是派人把魏敬儀藏起來了,咱們找一年都找不到。”
這京城那麽大,他們熟悉的地方還真沒多少地方。
而容逸從小長在京城,這裏就是他的家,對這周圍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何況,找一個被藏起來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姑娘”金子神情染上急色。
“別急,金子,魏敬儀若是被藏起來了,就等於是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坐牢,他也不會好受的。”
“找魏敬儀的事情肯定還要繼續,就是要在容逸身上下功夫了。”
容逸明知道她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糾葛,卻偏偏想著法子阻止她找魏敬儀。
隻是,容逸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廷煊。
可,廷煊,是她唯一不可碰觸的逆鱗。
盛淺予坐在灶台前沉默,牛亮在廷煊後麵跟著看著他。
金子眼裏有淚水在打轉,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爺爺走了快半年,他卻連那個害死爺爺的人都沒有找到。
如今看這情況,還不知能不能找到。
世子爺的身份高高在上,他可以不顧他這個小人物的感受打斷他們辛辛苦苦這麽久的進展。
可是,他心裏的委屈和對爺爺的愧疚真的快要讓他崩潰!
盛淺予臉色沉沉暗暗,眸深如海,一片幽暗。
容逸若是真敢逼她,那
“金子,先吃飯,魏敬儀那個王八蛋一定會找到的!”
“若是找不出魏敬儀,那就用魏家其他人的血來祭奠顧爺爺的在天之靈!”
“明日你們不用挨家挨戶的去找了,我們一起去主街。”
“啊?姑,姑娘。”金子看著盛淺予幽深不明的臉色,心裏那股鬱氣漸漸消散,微愣。
“吃飯吧,相信我!”盛淺予沒有多餘的話。
金子聞言,重重點頭,他自然相信姑娘,“恩!”
翌日,菳華街最寬敞,人流最多的十字街口,一個漢子把一個固定著紅布的杆子立在中間位置。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塊紅布上的黑字:神醫在世,知萬症,治千病,一脈千金!
這個大話的江湖騙子。
可,下麵的字卻有些意思了:所有醫者皆可來挑戰醫術,若是戰敗,必奉上千金。
“姑娘,這能行嗎?”
“至少能引出魏家人。”
“恩。”
盛淺予坐在凳子上抱著廷煊,桌前就擺放著一張長形桌,桌子上是一個脈枕,一包銀針和筆墨紙硯。
金子和牛亮站在盛淺予後麵。
幾人這與眾不同的姿態一拉出就立刻引起街上的人注意。
“千金診一下脈!?這也太誇張了!”
“就是,看那丫頭就十五六歲,還敢自稱神醫!”
“咱們先看看,說不定人家真的有本事呢。”
“說的也是,那就看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幾個人上前。
其實有那些好事的人想要試探一下盛淺予的深淺,隻是被那個一脈千金給嚇住了。
如此,盛淺予三人在這坐了一上午都沒人敢上前。
“先去買些吃的過來。”
“姑娘,這,沒人來,咱們”
“不用著急,現在天氣剛好,風也不大,在這曬著太陽也挺舒服,肯定會有人來的。”
之所以寫了一脈千金,為的就是防止什麽人都上前讓她把脈,那樣的話,她一整日都不用閑著了。
再說,她來這裏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給人看診。
主要是後麵那串字。
任何一個自覺醫術不錯的大夫或者太醫,禦醫之類的應該都看不慣她一個小丫頭這麽大的口氣。
再一個就是有那千金作為籌碼,隻要聽說了這件事的大夫應該都想來看看。
而那魏家全都是行醫之人,不可能連一個人都不來。
中午簡單的吃過飯,金子和牛亮早就沒了上午的緊張和期待,都搬了凳子坐在盛淺予身邊歇著。
圍觀的人一直不斷,可惜沒有一個上前來看診的。
眼看著太陽西斜,盛淺予正想讓金子兩人把東西收拾了回家,一輛馬車徑直停在了桌子不遠處。
盛淺予抬頭,小斯從馬車上扶下來一個身材臃腫,臉色暗沉發黑的中年男子。
從這男子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出其家世顯赫。
那男子下了車便不滿的看向盛淺予,“你們說的神醫就是這麽個小丫頭?”
旁邊一個機靈的小斯伸出腦袋,“老爺,您看那條幅上寫的。若是她真有本事,您這身體健康自然比千金還千金。”
“她若是治不好,咱們直接報官,將這個騙子轟出去就是,連一文錢都不用給她。”
本欲轉身離開的男子聽言覺得是這麽個道理,於是直接走到盛淺予麵前的椅子上坐下。
“把脈吧。”
盛淺予懷裏抱著廷煊,沒有馬上伸手,臉上帶著淺笑,“這位老爺應該是腎髒的問題。”
“你平日裏應該是畏寒怕冷,便秘,頭暈耳鳴,早起眼皮腫脹,有時候看東西也會模糊。”
隨著盛淺予說的,那胖胖的男子收起臉上的倨傲,連連點頭,“對對對,太對了,就是這些,就是這些。”
男子激動的應聲,還轉頭對他身邊的小斯道,“神醫,是神醫啊!”
盛淺予抬起右手,“我給你把脈看看。”
“哎哎!”男子毫不遲疑的把手放到脈枕上。
那邊牛亮抱過廷煊站在後麵看著。
盛淺予細細的把了脈,“你現在可會惡心,嘔吐,食欲不振,並且去茅房的次數越來越少,皮膚更是開始瘙癢。”
“對對對,全都說對了,全都說對了!神醫,神醫,怎麽治?怎麽治?”
他各種藥都喝過,治眼睛的,治頭暈的,治耳鳴的等等,就是不見任何效果。
“你不用喝藥,回去食療加按摩。但是也要注意一點,不可以什麽都吃,也不可以過量。”
“啊?食療?這是什麽?”男子一臉疑惑,好像從未聽說過。
“對,就是食療。並不是身體出問題就要喝藥。若是對症,那就一切好說。可若是不對症,隻會讓你的身體更加嚴重。”
“神醫說的對,有道理,有道理。您快說說要怎麽治?我一定聽您的。”
盛淺予拿起毛筆,“我還是給你寫下來吧,估計說了你也記不住。”
男子點頭,盛淺予繼續道,“另外,你應該還有肥胖症,你的腿關節應該有些問題,那是因為體重過重,膝關節承受不住。”
“神醫說的是,我這腿確實不好。”
“恩,以後多吃蔬果,肉類的話少吃豬肉,其他的每五日吃上一次就可以,但是不可以過量。”
男子點頭,“好好,一定一定。”
“另外,每晚讓你身邊貼身的下人給你按摩腳底的湧泉穴,一開始可以輕輕的,之後慢慢加重力道。”
“好好,湧泉穴。”
盛淺予停下筆,拿起紙吹了吹,“注意事項和需要你多吃的東西都在這上麵,一定要記住適量,多吃並不是過量。”
“好,我記住了神醫。”男子連連點頭,接過盛淺予手上的紙,從懷裏掏出一遝銀票,“神醫,這是診金,都給您。”
那一遝銀票,足有三四十張,也就是三四千兩。
盛淺予暗暗乍舌,卻擺手,“不,這銀子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