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要嫁人了
台下不遠處易北岩默默轉身，淺淺的眼眶承受不住水滴的重量，兩顆眼淚自麵具下流出。
葉千凝心都要碎了，抬手擦去他的淚珠兒，摟住他的腰給他安慰，“哥哥，節哀。”
易北岩眼睛紅紅的，裏麵盛滿了悲傷，喉嚨硬得發疼，“我……我來晚了，我沒能救得了他。”
“別這麽說。”葉千凝輕撫著他的胸口安慰，“不怪你，我們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哥哥，你不要難過，這也許是一個好的結果，城主再也不用在良心和愛情之間掙紮了，他再也不用每天遭受良心的譴責了。他解脫了，他和他最愛的娘子，永永遠遠在一起了。”
聽她這麽說易北岩心裏好受了點，忍不住感歎道：“我真沒想到，城主夫人竟然是……師姐，她居然沒有死。”
葉千凝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是啊，剛才見她摘下麵紗我整個人都驚呆了，雖然她的臉變老了，但還是能認出，蘇蔓兒……就是蘇媚兒。”
易北岩長籲短歎，“以前師姐最瞧不起‘情’這一字，認為它是世間最虛假最可笑的東西。如今她卻也為情而困，為情而死。”
葉千凝也忍不住唏噓，“唉，難怪世人都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今兒個我是真真切切地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了，愛情真的是可以超越生死的。”
易北岩拉起她的手，忍住滿腹悲傷往高台上走去。
“我們把他們葬了吧，葬在他們最喜歡的薰衣草田裏。”
“好，做個最大的棺槨，讓他們躺在一起，讓他們牽著手，生同衾，死同穴。”
“好。”
“救救我的女兒！”他們走後台下某個地方傳出一聲悲痛的呐喊，一個男人抱著個女童跌跌撞撞地往醫館方向跑去，“她還有呼吸！她還活著！”
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定，易北岩厚葬了夜雲舒和蘇蔓兒，又給他們過了頭七，終於要收拾行囊準備離開了。
易北岩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坐在桌邊靜靜看著葉千凝在折疊衣物，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葉千凝知道他心中難過，也不多勸，隻默默在他身邊陪著他，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他。
將他們的衣服都疊好包好，葉千凝走到易北岩身邊，言道：“哥哥，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易北岩拉住她柔嫩的小手，微微使力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摟住。
“哥哥……”葉千凝乖乖坐在他腿上，仰臉看著他。
易北岩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一下，感動道：“寶貝，謝謝你陪著我，有你真好。”
葉千凝眼睛紅紅的，依偎在他胸膛嬌嗔道：“哥哥，你不要再難過了，你一難過我也好難過。”
易北岩心中動容，深出一口氣，答應，“好，我再也不難過了，如你所說，雲舒不過是去了另一個地方，他現在和最愛的人在一起，他是幸福的，他解脫了，我們應該替他高興才是。”
“嗯，哥哥你能這麽想就好了。”葉千凝欣慰地鬆口氣。
“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回京呀？”
“左翼已經去采購路上用的東西了，明天就動身回京。”
“明天呀？這麽快？”葉千凝驚訝。
易北岩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臉兒，寵溺道：“因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你為妻呀，一秒都不想多等。”
葉千凝聽得高興，不好意思地把小臉埋進他胸口。
“可是哥哥，你說左翼和洛姑娘怎麽辦呀？我怎麽看他們都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就這麽算了可不行。”
易北岩想了想，答道：“等左翼回來問問他吧，若他真心喜歡那姑娘，讓他們在一起就是了。”
葉千凝聞言興高采烈地歡呼，“太好了，如果洛姑娘真的嫁給了左翼那可就太好了，我回到血歃宮就有伴兒了。”
易北岩心疼地親親她，說：“傻丫頭，以後我每時每刻都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孤獨了。”
葉千凝笑顏如花，窩在他懷裏濃情蜜意地撒嬌。
“篤篤……”敲門聲響起，葉千凝從他懷裏跳出跑過去開門，發現是滿麵淚水的洛初瑤。
葉千凝嚇了一跳，忙拉著她進屋，擔憂地詢問道：“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初瑤，你怎麽哭成這樣了？誰欺負你了？”
洛初瑤真真兒地傷心極了，擦著眼淚啼哭不止，兩隻眼睛都腫得像核桃一樣。
葉千凝掏出手帕給她擦拭眼淚，她緩了好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出話來。
“葉……葉姑娘，我是來跟你告別了，我要回家了，我要嫁人了。”
“什麽？！”葉千凝睜大眼睛驚呼，不可思議地問，“你要嫁人了？你不是沒有未婚夫和相好的嗎？你要嫁給誰？”
洛初瑤更加傷心，痛哭流涕地回答：“嫁給城中六十多歲的王員外，當他的第十六房小妾。”
葉千凝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敢相信地高聲確認，“我沒聽錯吧？初瑤，你才十九歲啊，你要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當妾？他都能當你爺爺了，您是瘋了吧？”
洛初瑤哭得悲痛，心如刀絞地傾訴道：“我死也不願意嫁，可……可我爹娘說我不嫁他們就去死，讓我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罵名。他們畢竟是我爹娘啊，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在我麵前？”
“臥……”葉千凝咬緊牙關才忍住罵人的衝動，怒發衝冠氣衝鬥牛地責罵，“奶奶個腿兒的，我就知道是你爹娘的主意，那兩個見錢眼開的財迷，之前想把你嫁給山神換錢沒得逞，這又有新的鬼點子了？”
洛初瑤涕淚交加地點頭，“他們一直都想拿我換錢，說我哥哥已經過了娶妻的年紀了還沒人給說媒，一定是因為他們沒錢導致的。正好又聽說王員外正在找年輕的姑娘生兒子，到時候會有一大筆聘禮。所以……所以他們就以死相逼，脅迫我嫁給那個老頭子。”
葉千凝義憤填膺麵紅耳赤，叉著腰大聲阻止，“不行！不嫁！他們隻是以性命相逼，你真的不嫁他們也不可能會自殺的。洛姑娘你不要怕，不能再任由他們擺布了，說什麽也不能嫁給那個糟老頭子，你要是嫁給那麽一個人你這輩子就完了！”
洛初瑤哭得愈發傷心，崩潰地抱頭無助道：“我不嫁……我不嫁能怎麽辦？不嫁我就沒有家了，就沒有父母了，天下這麽大，我一個弱女子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