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安寧的除夕夜(下)
那賊眉鼠眼的男子可不認識姥姥，他非常自豪的介紹道：“我媽是楊家大媳婦的舅媽家的嬸嬸，你看吧！我們跟範家是不是夠親了的吧！來!來!來！老太太!我們一起吃晚飯。”
“你們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狗屁親戚，給我滾遠點。我是過來要算賬的，不跟有些人一樣，過來蹭飯的！”姥姥從外公走後，經常受老大媳婦、老二媳婦她們兩個人的欺負。特別是老大媳婦一天沒折騰一次婆婆，她就難受的不行。現在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家夥，還用老大媳婦來套近乎，把姥姥心中的怒火越點越旺。
老婦人可不樂意，想到：自家兒子好心叫你吃飯，你這個沒人管的死老太婆還凶什麽凶。就不甘示弱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以為有人給你撐腰了？我家小孩兒好心請你吃飯，你這個害死自己男人不要臉的女人，就會凶小孩子。”老婦人故意那壺不開提哪壺。
“你這個死三八，閉上你的臭嘴，再不滾出這個家，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姥姥本來找搶她蘋兒的範奶奶算賬，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對活寶。
這老婦人看這裏都是老弱，就隻有她兒子是壯年，她無所畏懼。想早點把姥姥趕走，她好收拾範奶奶，趁早無論如何把出國的事給定了。所以故意挑釁姥姥：“你快來呀！有本事你來掐死我啊！”她以為姥姥會不敢下手的。
姥姥一貫作風不動腦筋，不顧後果，送上門讓她掐的，她可不會客氣，直接狠狠掐著老婦人的臉頰不放。
疼的老婦人“啊喲——啊——喲!”直叫喚，隨即伸手一把拽住姥姥腦後的發髻。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又是哭又是不停的罵著。
那個賊眉鼠眼的家夥可不操心老媽的死活，他也沒空管他老媽。為了自己能吃上一口桌上的好菜，他跟範雅兩個人正在互掐了，一個想要吃一個不讓吃。範雅從小讓奶奶放養，人長得快力氣也大，跟這個瘦小的男子打架，居然也不相上下。
家裏這一晚的鬧哄哄亂糟糟的，小皮特好像又回憶起剛回來的那一陣，嚇得他不停地哭鬧。
奶奶一直哄著小皮特，無暇顧及範雅，家裏晚上莫名其妙來了這些二貨，難得吃點好的過個年都不行啊！
今天也不巧，離範家最近的隻有樊宇家。可樊宇他姥姥今天剛好是六十大壽，他們一家三口早上一大早就去姥姥家了。
奶奶心力交瘁，無助地跟著小皮特不停地哭泣，隻求菩薩保佑，讓這群壞人能滾多遠就多遠。
……
楊蘋晚上一家三口吃飯，看著這一桌好吃的，今晚範家祖孫仨人沒在自己家裏，明顯感覺家裏好安靜好冷清。全家人都覺得吃飯如同嚼蠟，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草草的吃完飯，小皮特又不在家，顯得太清閑了。可晚上的春節聯歡晚會也都沒想看。
楊蘋總覺得晚上她心裏莫名慌慌的，好像要出什麽事情，她跟喬俊說了一下。
喬俊這才說自己也是，晚上這胸口堵的慌，起先都不敢跟她說，怕她擔心了。
夫妻倆同時想到，會不會範奶奶家裏出什麽事情。夫妻兩個人商量：要不過去看一看，沒事的話就最好了，過去剛好給範雅兩姐弟送壓歲錢。
就這樣夫妻剛要出門，喬況看見也想跟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姨家看看。說自己小時候才去過一兩次，早就忘記了，晚上想跟著爸爸媽媽去認認門。
等這一家三口還未踏進範家的門，遠遠就聽見她們家傳出吵吵鬧鬧的，有哭喊聲有不停的打罵聲。
緊張的這一家三口，快步跑過去，進門一看，家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奶奶抱著小皮特離這些打鬧的人群遠遠的，祖孫兩人不停地在哭著。範雅跟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正在飯桌邊打架。姥姥跟一個老婦人也在打架，兩個人推推搡搡都已經快到了廚房。
奶奶跟範雅看見楊蘋一家三口來了，就像是見到了救星。
“蘋兒!阿俊!快啊！快幫我把這群惡鬼趕走啊！我受不了!我快受不了!”奶奶哭喊著。
“大姨!姨父!哥哥!快來救救我們!快啊！”時間長了，範雅有些堅持不住哭喊著。
喬況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著唯一的小表妹範雅被人欺負，他怒氣填胸直接衝過去，一把扯開賊眉鼠眼的男人，怒罵道：“你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跑到別人家裏欺負一個小女孩。你今天欺負我妹妹，看我今天不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見一次我揍你一次，看你下次還來不來，還要不要欺負我妹妹。”邊罵邊狠狠地給對方臉上不停的刮巴掌，又狠狠地使勁踹上幾腳。
這突然間被打了，賊眉鼠眼的男子開始有點蒙圈，等他感覺到疼了，無處可逃就不住的求饒：“大哥！大哥！求你放過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來了，放過我吧！”
“說——你為什麽大過年來別人家裏耍賴!給我說實話!膽敢撒謊一句，我揍死你!揍死你！”喬況又給他狠狠地來了兩拳頭。
這下賊眉鼠眼的男子，已完全被打乖了，實話實說：“都是我媽的主意，她一直想纏著範家奶奶，欺負她人老實家裏又沒什麽人。就想逼她介紹，我跟著範開彥去國外賺大錢。我們以為今晚她家就隻有祖孫仨人，就想著要欺負她們，打算住在她們家了。什麽時候範老太太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再回去。如果她不答應的話，那我們就一直賴在這兒不走了。”
聽到這樣無賴的話，年輕氣盛的喬況下手更狠了：“那我今天就打死你算了！省得你們母子昧著良心，還要一直耍賴在別人家。我打死你！打死你!還要不要找我姨父出國，還要不要欺負我們家的人。打死你!打死你!”
“大哥！大哥！求求你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想出國，我保證再也不會欺負你們家的人。求求你了!大哥！快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疼的那賊眉鼠眼的男子，怎麽躲都躲不開。喬況對他的拳打腳踢，這會兒是真的怕了，不住的哀求著。
這下喬況才放了他。
賊眉鼠眼這男子今晚鬧騰了一晚上，一口好吃的都沒有吃上。還被別人狠狠揍了一頓，心裏窩火的很。臨走之前順手把桌上，奶奶給範雅的兩個紅包給拿走。
剛好讓範雅看見，著急的她大聲喊：“哥哥!哥哥!他——他拿走了我的兩個壓歲錢。”
喬況一聽，一腳跨過去，一把拽回來剛要邁出門的那個賊眉鼠眼的男子。
嚇得他趕緊把錢給扔地上，又直接跪在地上，身體發抖，像雞啄米似的一直在點頭，帶著哭腔不住地連連求饒：“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別打我!別打我!求求你!大哥！放過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喬況看對方都已經嚇成這個樣子了，隻是踢了他一腳，大聲地罵道：“記住剛才說的話，下次如果再犯，我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給我滾!滾遠點!”
這個賊眉鼠眼的男子，一聽到喬況讓他滾，也不管自己的老媽死活，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色中。
楊蘋跟喬俊一到範家就站在那兒，看著眼前兩個惹是生非的人在打架。
剛開始那兩人還沒覺得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後來發現了。
姥姥看見楊蘋夫妻就站在她邊上，心裏高興自己的救兵來了，她先喊著：“蘋兒!蘋兒!快來幫幫媽媽，揍死這個死老太婆。她多管閑事，趕緊把她轟出去。蘋兒!蘋兒!你快來幫幫媽媽……”
老婦人她可不怕對手的女兒女婿就在邊上，還說著風涼話：“哈——哈!你這個不要臉的死八婆!人家都跟你斷絕關係了，還熱臉貼冷屁股去求人家。不要臉的二貨!都把帶財神的兩閨女推給別人家!二貨!天底下最蠢的一個二貨……”
姥姥看楊蘋夫妻隻是在看她們打架，沒有一點要給她幫忙的意思，再加上老婦人不斷地說著風涼話，刺激的姥姥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老婦人身上。
兩人越打越凶，剩下的人都遠遠地站在邊上。也不說話，就看著她們又打又罵的。
時間過的很快，誰也不知道她們打了多久，一直沒人勸架。兩人罵的口幹舌燥也打累了，同時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現在你們打夠了吧！也罵夠夠了吧！該輪到我說話了吧！你這個惡婆娘，你為了自己小兒子的出國夢，三番五次欺負範奶奶，還挑撥離間我跟她的關係。今晚你還敢送上門欺負她們祖孫仨人，你是欺負她們範家沒人，還是欺負我楊蘋沒照顧好她們？說啊！你不是很能說的嗎？今天我就斷了你出國的春秋大夢。今晚我讓你們兩個看看，誰以後敢欺負範家的人，就是跟我楊蘋過不去，我跟他沒完，一定要把他生吞活剝。”
楊蘋說完走到範奶奶跟前，拉著她到了堂屋。其他人好奇楊蘋要做什麽事，全都跟了過來。
堂屋上祭祖的大紅蠟燭紅豔豔還點著，照的整個堂屋暖洋洋的。邊上貼著喜慶的紅對聯，中間還貼著胖乎乎喜笑顏開的彌勒佛。
楊蘋看了一眼彌勒佛笑了笑。然後把範奶奶手上抱著的小皮特接過來，遞給了邊上喬況，又讓範雅把奶奶織網的小靠椅拿過來。
這一連串的舉動，看的所有人都蒙了。範奶奶也完全蒙的，不知道楊蘋這會兒對自己要幹什麽，反正知道她不會傷害自己，就任由她擺布。
範雅聽話地把椅子搬來堂屋。
楊蘋接過椅子，扶著範奶奶坐下。自己馬上跪在地上，開口大聲說道：“堂上土地公公、三管爺菩薩、範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今晚請你們作證，我楊蘋從今晚開始就是範家的人，我願認範奶奶為幹媽。誰敢動我幹媽一個手指頭，誰敢來家裏欺負我幹媽，我一定要為幹媽討回公道，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如若違反我願天打五雷轟。”說完之後，楊蘋稍微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幹媽！幹媽在上！請受女兒一拜！”邊說邊“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範奶奶沒料到楊蘋會這麽做，高興的老淚縱橫，連忙扶起地上的楊蘋：“蘋兒!蘋兒!我的孩子啊!你——你快起來!地上涼了！快起來!”
姥姥在邊上直叫喚：“蘋兒!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才是你的親媽媽呢……”
楊蘋起身笑眯眯看了一下範奶奶，轉身冷冷地對姥姥說道：“我做了你四十多年的女兒，你給我了什麽？你除了打我罵我，每天跟我要這要那的。你有一點點拿我當女兒看待嗎？你把我爸害死了，是你每天把我爸、把果兒、把我們仨人往絕路上逼。從我爸那天公德做完之後，我已經去有關部門登記，跟你這個沒一點用的媽，跟你們家所有的人都脫離了關係。”
老婦人看著範奶奶就這樣認了個帶聚寶盆的閨女，心裏那個羨慕嫉妒恨。她也想要跟楊蘋討一杯羹，舔著臉說道：“蘋兒!你這個親媽真不是個東西，不要也罷!我也可以做你的幹媽，我肯定比這個範老婆子對你更好，我家有五個兒子，你做我的幹閨女，兄弟多沒人敢欺負你……”
沒等老婦人說完，楊蘋看著這個惡心的玩意，對著她的臉吐了一口口水：“呸!你也不看看，自己又是一個什麽東西？敢跟我幹媽相提並論。下次再敢對我幹媽不尊重，再敢來我家裏鬧。我管你有幾個兒子，派出所的所長是我兒子的幹爸爸，看我到時候把你們家一整窩都端了。”她惡狠狠的對著老婦人說道。
“蘋兒!蘋兒!媽媽錯了!你跟媽媽回家吧！”姥姥求道。
“你——楊蘋!我們可是很親很親的親戚，你不能對我這麽狠，是不是？”老婦人討好說道。
看這兩個人還沒打算要走得意思，楊蘋故意喝道：“我們家裏多餘的人，還不給我滾!喬俊快打電話報警，這壞人都上門欺負到我們家裏了。”
喬俊會意：“哦！知道了！馬上就打電話!喂——喂!是派出所所長大哥嗎？你好啊！新年好!你是我兒子的幹爸。現在我兒子的幹姥姥家裏來了幾個壞人，嗯！嗯！好——好！你馬上帶人過來，好！我先看著不讓壞人逃了……”喬俊故意裝的跟真的一樣，不住的說著，又不停地點頭。
姥姥跟老婦人一看，楊蘋夫妻兩個這會兒是跟她們來真的。嚇得兩人灰溜溜的三步並作兩步，慌慌張張地逃之夭夭。
留下一大家子開懷大笑……
因晚上給那幾個人過來鬧騰之後，小皮特睡覺非常的不安穩。深夜還一直不停地哭鬧著，奶奶跟著他都不能睡覺。
奶奶就這樣熬著夜照顧小孫子。她想著：我真的太能熬夜了，我懷疑我上輩子就是一盞路燈。我每晚都分不清到底是我在熬夜，還是夜在熬我，我把夜熬走了，天也就亮了!
如果有一天，突然夜贏了呢？那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