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安寧的除夕夜(上)
奶奶讓範雅在床上，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小皮特，自己則去準備年夜飯。
做好了菜，奶奶先在堂屋祭拜各路神仙，再給自家的祖宗祭拜。還不忘跟自己的死老頭子，交代一下，開顏跟果兒在國外把小孫子給寄回來了，今晚小孫子就在自己家裏過年，保佑一家……
小皮特剛睡醒，睜開眼睛看到範雅就坐在邊上正看著什麽。連他醒了都不知道，就：“嗯——咯!嗯——咯!”喊著，再把眼睛東轉轉西看看，好奇地到處都不一樣了，這又是哪裏？先看到的是範雅的他一點都不慌，也不害怕。還興奮的小手不停的亂舞，小腳不住地亂蹬。
範雅正看著小人書入迷了，根本沒聽到小皮特在叫喚。
等奶奶都做好年夜飯，上樓一看，寶貝孫子已經醒了還一直在叫喚，傻範雅居然管自己看小人書。
奶奶有點生氣一把扯過範雅手上的小人書，順手直接扔在床尾說道：“小雅!讓你看一下弟弟，你倒好，管自己看這破爛小人書。弟弟在你身邊叫喚半天都沒聽見，是你耳聾嗎？快下樓吃晚飯，飯都快涼了！”
抱起小皮特，奶奶又親了一下他的小額頭：“小耀祖!奶奶的的小寶貝，奶奶抱你吃飯飯了。寶寶今天第一天回家，又是大過年的，小耀祖!小耀祖！你回家了！我們家就熱鬧……”奶奶隻顧自念叨著，抱著小皮特就下樓。
小皮特看著範雅在後麵跟著過來，還偷偷的跟他做鬼臉，小皮特興奮的：“咯——咯——咯”一直笑著，整個小人兒在奶奶懷裏不停地扭動。
範雅剛剛被奶奶罵一句，自己理虧也沒跟奶奶馬上有豐盛的晚餐在等著，她當然更沒必要生氣。蹦蹦跳跳先在奶奶身後跟著，還一直逗著小皮特。
後來到了樓梯口，等奶奶下了一樓，她就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連著跳下。
嚇得奶奶直喊：“小雅!小雅！你慢點!行不行啊!小心摔下來!”
“不會的!不會摔的!奶奶!奶奶！今年年夜飯比以前任何一年都豐盛啊！哇！都是我喜歡吃的，奶奶你怎麽舍得買這麽貴的菜了？”範雅從樓梯口那兒就已經看到一桌豐盛的晚餐，才不管是樓梯還是平地就跳下，著急想吃了。
範雅站在飯桌邊上，伸出手指頭不停點著幾道菜，嘴上還報著菜名：“哇！太棒了！熏雞、油炸排骨、紅燒大黃魚、紅燒東坡肉、水煮大蝦、清蒸大螃蟹、肉沫炒粉絲、魷魚炒年糕片、鴨舌、牛肉幹、還有幹果山核桃、開心果、又有水果哈密瓜、草莓。奶奶我們大發財了嗎？買這麽多好吃的!”
奶奶笑眯眯的說著：“都是你姨父給我們家買的年貨。這麽多的好東西，趁今天祭拜也讓你們的爺爺嚐嚐味道，他這一輩子沒吃過一口好東西。小雅!今年你一個人好好的吃個夠！明年我們家的小皮特長大了，他就會跟你一起搶東西吃了！”奶奶說完心想：什麽時候，我們家的開顏能讓一大家子，每天都吃這樣大餐就好了。
範雅大口大口的吃著，嘴裏不停地塞進去東西，沒等吞咽又嘟囔著說：“奶奶!你做這麽多菜，今天逆不怕剩下嗎？”心裏很奇怪：一貫摳門的奶奶今天大方的離譜兒。
“今天剩下越多越好，年年有餘嘛！你小孩子不懂，慢點吃你的飯，小心別噎著!”奶奶邊回著話，放點好東西往嘴裏稍微嚼碎，又吐出來再沾點湯汁，時不時給小皮特喂上一小口。
小皮特現在有五個月左右了，楊蘋早已經開始慢慢給他添點輔食。
奶奶跟範雅都在身邊，下午整整又睡夠一下午，今晚小皮特在這個新家就出奇的乖。非常興奮東瞧瞧西看看，他一直“嗯——咯——嗯——咯”叫喚，坐奶奶腿上一點都不安分。奶奶往他嘴裏塞東西他就吃，吃飽了也知道，奶奶再喂，他就扭頭不理她。
奶奶看小皮特喂的差不多了，才自己吃飯。
奶奶吃了幾口飯，就想到還沒給自己這兩個小寶貝——壓歲錢呢！一隻手往衣服口袋掏出，兩個用紅紙包了又包的壓歲錢：“雅!這個壓歲錢給你，還有一個給小耀祖。”伸手遞一個給範雅，另外一個準備往小皮特的上衣裏麵塞。
範雅先接過自己的壓歲錢，一把搶過奶奶手上，準備給小皮特的壓歲錢：“奶奶!你老糊塗了！皮特才屁大點，你給他錢幹嘛！錢上麵有很多細菌你知不知道，就是有病毒，太小的孩子碰到會生病的。”
科學課上學了這個，今晚趁機用上，現在範雅可以忽悠奶奶了。她好奇地打開兩個裝著壓歲錢的紅包，裏麵裝的錢，到底有沒有一樣多，想知道奶奶究竟有沒有偏心。
因為自從小皮特回來，範雅感覺自己明顯在奶奶、大姨、姨父麵前失寵了。並且他們都是動不動，都說是範雅做錯了事。
奶奶被範雅說的還信以為真呢！看著範雅就要拆開那兩個紅包，她慌了：“雅!小雅!弟弟的壓歲錢你還給我，奶奶給小耀祖保管。”
“奶奶!還是放我這比較安全，我替皮特保管。”邊說邊拆紅包，以範雅的速度，奶奶永遠要比她慢一拍。
當範雅看到自己的的壓歲錢是十元，而這個老讓她莫名其妙挨罵的臭皮特，他這個小不點，奶奶居然給他二十元壓歲錢。
她立即委屈哭喊著：“奶奶!你偏心!奶奶!你太偏心了！奶奶!你跟肖景奶奶一個樣，重男輕女。你不喜歡我了，給我的壓歲錢比皮特少了那麽多!奶奶!你太偏心眼兒!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雅!小雅!你別哭了！是奶奶老糊塗了，那就把耀祖這份都給你好不好？奶奶保證明年給你們姐弟兩個，一樣多的壓歲錢。”奶奶趕緊哄哄範雅，畢竟自己確實偏心眼，還有大過年的也不想讓孩子哭鬧。
聽到奶奶這些話，範雅破涕為笑，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嗯！那我就相信奶奶一次。”很高興兩個壓歲錢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先放在桌上，自己就在邊上繼續吃飯。
奶奶起身抱著小皮特去把尿。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吹過來，範雅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看見進來一個老婦人手上提著一小包東西，見包裝袋就像是秦小顏家，買的一斤裝的幹桂圓。她後麵還跟一個賊眉鼠眼個子瘦小的男人。
範雅她也不怕生，立即大聲喝斥：“你們是誰呀!找錯人了？還是進錯門了？也不打個招呼直接進別人家，太沒禮貌了吧！”自從經曆寄宿那段時間以後，範雅安全意識很強，知道保護自己。對這兩個陌生人沒打招呼就進門，很是反感。
奶奶正坐在樓梯下的小板凳上，給小皮特把尿“噓——噓!”地吹著。聽到推門聲這一股冷風進來，小皮特光屁屁冷的也哆嗦一下。心疼的奶奶直喊：“誰來了？快點關門，寶寶冷了！”
老婦人一進門，就讓範雅不問來由劈頭蓋臉一頓喝，一時還真以為進錯門，找錯人。剛想發火要對眼前這個死丫頭片子，好好罵一頓讓她過大年。
可一聽到範奶奶的聲音，老婦人馬上變臉，興高采烈好像撿到寶似的，喊著：“範老妹!範老妹!是我呢！你忘記了嗎？我們還是很近很近的親戚，今天晚上我特意帶上我家小兒子，過來看你老人家了，我家兒子還給你買了禮物。”
範雅好奇問：“你們誰呀？什麽親戚？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們？”範雅打小跟著奶奶，基本上的親戚都認識。
老婦人也不客氣說：“我認識你，上次你外公去世就是你撲他的靈床，你是範開彥的大女兒。我是你家大舅媽的舅媽家的嬸嬸，現在知道了吧！我們是親戚……”
“這都什麽八竿子打不著的狗屁親戚，你跟我都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還可能是親戚？真是搞笑!”範雅非常不喜歡這對母子，童言無忌不是血緣關係就不是親戚。
一聽到老婦人這個聲音，還跟範雅扯個沒完。奶奶馬上覺得頭皮發麻，這像是給鬼纏身了似的，怎麽大過年還追家裏來了。非常討厭這種人，擔心範雅會吃虧，趕緊把小皮特收拾好，過去就說：“我說你們今晚來我們家到底想幹什麽？不要跟我說出國的事情，如果是這事的話，我沒法幫你們，你們趁早走吧！”奶奶至從上次差點中計，越發討厭這個老婦人，幹脆下了逐客令。
那賊眉鼠眼的男子也著急插話道：“我說親戚老姨，這大過年的我跟我媽都是第一次來你們家，你看你們桌上這一大桌的好吃，也不請我們吃個飯，這就要趕我們走？這也說不過去吧！”
這話說的好像別人欠他們母子似的，或者是別人請他們過來又不讓吃。
範雅可不樂意了，心想：奶奶都說讓他們走人了，這麽大歲數的人還要賴在我們家，還要跟我搶吃的。我這好不容易吃一頓好的，還要分給你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跟著奶奶催促：“你們快點給我回去！是你們自己不請自來的，管我們什麽屁事？”
“我們不管了，反正你們家跟我們家是親戚，在你們家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我們今晚過來就打算住你們家了。再說我們剛剛還給你們家送大禮了。你們什麽時候答應我家小兒子去國外，我們什麽時候回去。”老婦人開始耍賴，真打算住範家了。
範雅一聽可火大了：“什麽狗屁大禮，不就是一斤桂圓幹，才八塊錢，你以為我沒見過嗎？你還真把它當金豆子送禮來了，老不害臊的家夥。”一把火冒三丈扯過，剛剛老婦人還猶豫不決，才把它放在奶奶小靠椅上的桂圓幹，直接把它扔出門外。好像弄髒了她的手似的，又拍了拍手繼續說：“你們兩個現在可以滾蛋了！”
這母子兩個以為，今晚真可以賴在範家住一段時間了。因為一貫以來，這範老太太那綿綿的脾氣，她們範家又沒有其他人，隻要稍微嚇唬一下，她們母子的陰謀詭計就能得逞。今晚過來就打算逼著老太太，答應讓雷剛給她家幫忙，小兒子可以出國跟範開彥混。
另她們母子沒想到的事，小小的範雅上次看起來病懨懨的。今晚就像一隻小老虎似的，怎麽會這麽凶啊！母子倆給嚇得一下就愣住了。
奶奶也沒有想到範雅晚上會這麽勇敢，看孩子都敢這樣，奶奶頓時心裏也有底氣，跟著氣勢洶洶罵道：“你這麽大歲數了，做人不要沒臉沒皮的，都跟你說了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們趕緊滾得越遠越好，要不我們就喊人了。”
“你們管我們那麽多，我們愛來就來，現在就不打算走了。老太婆給我們鋪好床，晚上我們就住這了。小丫頭!快給你大爺拿一瓶酒過來，這麽多的好菜，你大爺要喝酒了。”賊眉鼠眼的男子說著一點不害臊的話，管自己坐桌上，拿起範雅剛才用過的筷子，就要去夾紅燒東坡肉。
範雅趕緊去扯住這隻拿筷子的手，扯不過來，著急的就用牙使勁去咬他的一口。
疼得這男子“哇啦——哇——啦”直叫喚，伸出另一隻手，就要打範雅。
老婦人看自家小兒子已經坐桌上了。這一桌好菜，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嚐過的滋味，看得口水直流。也過來坐桌上，伸出黑乎乎的手就要抓熏雞。
奶奶一手抱著小皮特，一手去扯老婦人的手臂：“你快點給我放下，死八婆給我滾回去!”
老婦人又用另一隻手想抓皮特的臉，奶奶趕緊轉開，這樣也嚇得皮特“哇——哇——哇”不停的大哭。
此時，門外突然又來了一個聲音：“這個死八婆！你現在有錢了啊！這麽好的桂圓幹都已經不想吃了，大過年的都把好東西扔門外。這是把我家蘋兒搶走，現在花別人家錢就無所謂啊!今天看我不把你們家給拆了，大鬧一場我讓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新年。”
一聽到這個罵罵咧咧的聲音，裏麵的人不約而同都一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老婦人母子有點心虛，不知道會是誰來了，聽著聲音好像不好對付。
範雅跟奶奶聽到這聲音，閉著眼都知道，是誰過來。心裏不住的叫道：完了！完了!眼前這兩禍害，祖孫倆都搞不定。這個該死不死的姥姥，今晚怎麽會冒出來。
姥姥話音剛落，一步跨進了大門，看著屋子裏這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看，一眼就瞟到一桌的好菜。心裏酸溜溜的，以前喬俊每次都是給自己置辦這樣的一桌年夜飯，現在都送到這兒來了。
滿腔怒火得姥姥：“看什麽看!死老太婆拐走我女兒，現在好菜都跑你們家桌上了。還給我蘋兒，還給我兩女兒!死三八!你拐走了我兩個女兒，拿走了我的兩個聚寶盆，快把她們都還給我……”
老婦人一看是老大媳婦的婆婆來了，就討好的過去：“親家!你晚飯吃了嗎？還沒吃我們仨一起吃口飯，反正這一桌的吃，我們母子倆也吃不完。”
“你誰呀？我為什麽要跟你一起吃飯？我就是餓死了也不會吃他們家一口飯。”姥姥這才發現有生人在範家吃飯，繼續罵：“啊哈!死三八!這有錢了都把娘家人請到家裏吃年夜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