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外公引火燒身(下)
“那你們仨兄弟都幹嘛去了？還有蘋兒呢？沒天理，逼著最小的去賺錢!”外公繼續問。
“蘋兒她初中一畢業，就去打臨時工，賺的錢自己花，打死也不拿出來給我們一分錢。”一說到楊蘋，老三就生氣，從她口袋掏錢比登天還難。
“那你們仨兄弟都幹嘛去了？快說!”聽了老半天老三避重就輕，外公有些生氣，用鋤頭使勁砸一下地。
“我們仨個，混著過日子唄!打工賺幾個錢還不夠我們花，反正有老媽管著，不怕沒錢花。”老三小聲地悠悠的說了出來。
“啊呀！氣死我了！這麽大的一個家，全指望小果兒一個人給你們撐著，你們這一群的飯桶。看我不打死你”氣的外公怒火中燒，舉起手上的鋤頭，狠狠的砸在老三的腳邊：“給我滾的遠遠的，沒賺到錢，你們仨兄弟誰也別想再進這個家門。”
嚇得老三屁滾尿流，趕緊跑出門。被老爸這次一嚇，老三第一時間跟那兩個哥哥訴苦。後來這仨小子還真不用家裏倒貼，雖然沒錢拿回家，當畢竟也能養活自己，給家裏減輕不小的負擔……
姥姥完全被外公的氣勢嚇住，在姥姥眼裏，女孩子上不上學無所謂，反正大了就是嫁人也是燒火做飯，學那麽多字有什麽用。再說村裏跟果兒一般大的女孩子，可多都是早早就輟學去打工養家了。
外公把老三嚇走後，看著姥姥真是恨死她了，對她可是好一陣的惡罵，體諒她一個人帶五個孩子，要不是早就揍她滿地找牙。果兒好好一個學習的苗子就這樣讓她給毀掉。這一下，就當誤了三年，果兒這孩子這輩子跟上學也就無緣了。外公歎了口氣，跟死老太婆要了地址，馬上去市裏看他的果兒……
外公一找到這家飯店，門麵看著挺光鮮靚麗，四處張望一下就直接往廚房走去。
這時，有個光頭胡子拉碴的男人，過來擋住了外公的去路，有些懷疑問道：“你誰啊！你要幹嘛？你想去廁所我帶你過去。”
“我不上廁所，你給我走開吧！別擋我的道，好嗎？”外公著急想見自己的寶貝果兒。
“老爺子!你不上廁所，那你是來吃飯是吧！您去那邊坐坐，要什麽菜說一聲，馬上就好。”那男人覺得外公有點不可理喻，來飯店不是吃飯就是上廁所，幹嘛倔著一定要進別人家的廚房，強壓怒火說著。
“唉呀！你別老擋著我進廚房，我是來找我家小女兒楊果的，她不是在你們飯店當大廚嗎？”外公這才說出來，自己要進廚房的真正目的。
“噢!噢!老爺子您就是楊果她爸，太好了！太好了！我就是這家飯店的老板，等下我們爺倆喝上兩杯。你們家楊果炒菜非常的好吃，我們家飯店就靠楊果撐著。她現在就在裏麵正忙著，要不我們兩個先嘮嘮嗑……”這男人一聽是楊果的老爸來了，不是上頭來人暗訪查廚房衛生。就高興地說的沒完沒了，他就怕別人把楊果挖走，想極力討好外公。另他沒有想到的是，外公根本不吃這一套，不像姥姥那樣給一點小恩小惠就中套。
外公隻是對他笑了一下，沒等對方說完話，三步並作兩步直接進了廚房。
黝黑的廚房，昏暗的光線，一股濃重的油煙味，還伴著有股難聞的怪味。
濕噠噠的地上，蹲著幾個看似十多歲的小姑娘，有的在刷碗盤，有的在洗菜，也有的在摘菜，還有兩個正站在灶台旁邊正切著菜。看著這陣勢，大家都是為晚飯正提前做準備呢！
這群孩子都是背對著自己，正邊幹活邊聊天，裏麵聲音又太嘈雜。
外公一時認不出那個是自己的寶貝果兒。他就試探地大喊了兩聲：“果兒——果兒!”
突然，聽到跟平時不一樣的喊聲，廚房裏麵正在專心幹活的所有人，都一時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看身後是誰。
“爸——爸爸!爸——爸!你怎麽來了？你什麽時候回家的？想死我了!想死我了！爸爸啊！爸——爸啊——”當楊果一轉身，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爸爸就在眼前，哭喊著一下撲到外公身上。不等外公回應，楊果就抱著外公痛哭流涕，把自己這幾年，所有的委屈與受的所有的苦，一股腦兒傾瀉而出。
“果兒!果兒!我的孩子啊！你哭吧！哭吧！在爸爸懷裏好好哭一場!爸爸知道!爸爸知道!我們的果兒這麽多年受委屈了，小小年紀出門在外受苦受累，都是你的爸爸沒好好照顧你，以後爸爸哪兒也不去了!就陪我的果兒……”外公看著果兒長高了不少，也越發變得清麗脫俗，在這油膩昏暗的廚房她就像一束耀眼的燈光。隻是這瘦的皮包骨頭，外公越發的心疼，一直自責是自己的失職，更是對家裏的老太婆恨得咬牙切齒。
就這樣，楊果哭夠了才破涕為笑：“爸爸!你回來了！真好！以後不要再走好不好嘛？”開始跟外公撒嬌。
“好！爸爸再也不走了，你今天就跟爸爸回家，爸爸不想讓你再受苦了!走——你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家!”外公著急的想帶楊果回家。
“楊大叔!你不能馬上把楊果給我帶走，她走了我們家飯店都要關門了。”老板就怕這個倔老頭會把楊果給帶走，就悄悄的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們。
楊果擔心爸爸跟老板真要鬧僵了，就趕緊來解圍：“老板!我爸出門賺錢好幾年都沒回家，今天剛回來，我想請假跟我爸回家住幾天，再過來上班。”她又轉身跟外公說道：“爸爸!你放心!老板對我很好，還有這群姐妹對我也都很好的。我在這裏待著，比在自己家裏呆的還舒心多了。反正在家裏我媽，也是每天沒完沒了的讓我幹活，又動不動不是打我就是罵我。爸!我跟你回去住幾天，就回來接著上班。”
聽楊果說的話，外公心裏很難受，這孩子對這個媽對這個家都已經沒什麽可依戀。看這樣子如果自己沒回來，估計打死她都不會回家的。他無奈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老板看外公這個倔老頭都點頭答應，就放心笑了笑：“大叔!那楊果就跟你回去住幾天吧！你放心在我這工作，我保證好好照顧她，你可以經常來看看孩子。”
就這樣父女倆一路走，一路沒完沒了的聊著……
外公在果兒的幫襯下，家裏蓋起來四間三層大瓦房。隻借了很少一部分錢來湊，沒幾個月果兒又幫著外公把錢給還清。
經過果兒輟學這件事情之後，外公再也不敢出遠門做生意。擔心哪一天死老太婆趁他不在家，把果兒給賣掉……
“蘋兒!你爸的信寫了這麽多，那我們果兒她現在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得嗎？還有你爸信上有沒有說果兒的親生父母的事？”範奶奶剛聽完楊蘋說的，好像她並沒有提到果兒的親生父母，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我爸當年過去北方又呆了三年，他也四處去打聽過，都沒有消息。果兒現在還不知道呢！等她回來再跟說，我怕現在說了，擔心她一時接受不了，在外麵萬一出什麽事，該咋辦？”楊蘋今晚把所有事情都跟範奶奶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