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跟蹤進山
城外青山環繞，綠水幽幽。
秦淩四下望去，羊腸小路，不見路人。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你猜？”安北寅嘴角上揚，輕輕一笑。
“不猜！”秦淩撇嘴。
“那就別問了，走就是了！”安北寅眼中帶笑，望著秦淩。
秦淩冷哼:“我不覺得你帶上我是出於好心。”
“猜對了，我怕你在上京瞎折騰，帶上你比較保險。”安北寅道。
“我能折騰什麽？”秦淩小聲嘟囔。
“你不是要報仇嗎？你仇人那麽多。”安北寅道。
秦淩不置可否。
“不過，我擔心你還沒想好怎麽對付仇人，就被仇人殺了一百回了！”安北寅嗤笑。
“是啊，你倒是厲害呢，被人打了這麽多年，也不吭聲。”秦淩道。
“……”
這丫頭嘴能不這麽毒嗎？
“那你輕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很高明嗎？”安北寅一直想不明白，這丫頭怎麽想的，多一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就多一份危險。
秦淩挑眉，輕輕一笑道:“現在不也沒怎樣嗎？”
“傻丫頭……”安北寅輕輕歎了一口氣，她這樣顧前不顧後，怎麽叫人放心。
秦淩沒有反駁，其實她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給武德侯家，也算是賭了一把。
如果武德侯府還記得自己姓安，武德侯對自己的兄長足夠了解、信任，那知道她是定北王遺孤之後，定會助她為父王洗清冤屈。
否則，光憑她的身份，就能叫她死一萬次……
但是她實在沒想到，武德侯府是踩著定北王府五十口奴仆的性命苟且偷生……
這是她唯一不能接受的……
“當時，父親幾乎能斷定，上頭對侯府已經下了殺心，當時上頭故意將定北王府的五十口家仆拋給侯府，與其說是叫父親查案，不如說是以這五十人試探父親的決心。”
“父親想著，若是侯府也沒了，世上就真的再也沒有人能為定北王府翻案了。”
安北寅解釋道。
他偷偷看了一眼秦淩，發現她眼眶微紅。
“當時，父親正猶豫不決，定北王府家仆中，有位老嬤嬤，姓黃，自稱是定北王妃的奶娘。要求見父親。”
“她說，就算侯府不殺他們，上頭也沒有留他們的意思。所以她懇請父親殺了他們，保全侯府。侯府留住了，將來才會有機會為王府翻案……”
秦淩聽完，一顆碩大的淚珠滾落。
“黃嬤嬤……”秦淩喉嚨滾動，聲音無比嘶啞。
在她模糊的記憶中，母妃身邊總是伴著一位慈祥的老嬤嬤，黃嬤嬤溫柔而慈愛，除了母妃，她最喜歡依偎在她的懷裏。
黃嬤嬤繡工極好，她還經常纏著她為她繡荷包……
對於這件事，秦淩無話可說，能說侯府錯了嗎？又或者，能說侯府做的很對？
有些事，並非對錯那麽簡單。
“既然侯府在，就有義務為當年的事情負責。安淩，放心……”安北寅道。
安淩？秦淩聽到他這樣稱呼自己，心像是猛的沉入了海底，“噗通”一聲，說不出的感覺。
秦淩默然。
眼見著，出了轉出山路，一條寬闊的大路擺在眼前，大有“柳暗花明”的感覺。
安北寅指著大路盡頭那座城，道:“那裏是玢城，物阜民豐，阿索探查得知，榮昌侯偷偷在那城郊訓練了一批死士和舞姬，如果我們拿到證據……進城以後，我們先找一個叫錢尚的人，一切見機行事。”
秦淩點頭。
進了玢城，安北寅與秦淩牽著馬，走在城中大街上。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邊店鋪林立，一派繁華，並不比上京差。
時間已經到了晌午，安北寅選了一家客棧，二人一起在房間吃過飯。
秦淩感覺頭暈暈的。
安北寅道:“你昨晚一夜沒睡，今天下午你先在客棧休息，我出去轉轉。”
“你怎麽知道我昨夜沒睡？”
“嗬嗬……”安北寅尷尬一笑。
秦淩橫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安北寅走後，秦淩雖然很困，卻睡不著了。
她起來喝了口水，忽然發現地上有一個花簽。
花簽以粉紅色花瓣為背景，上邊寫著“春香樓”“夢香”。
“春香樓？夢香？”秦淩眉頭微蹙，“青樓嗎？”
嗬嗬……這安北寅來玢城，第一站居然是去青樓，錢尚難道在春香樓？
怪不得不帶著她了……
秦淩把花簽放在桌上，她睡意全無，準備先去安北寅說的郊外看看。
玢城的郊外群山圍繞，若是在此處山間，找一處偷偷培植人手，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秦淩見山間小溪潺潺流下，她逆流而上。
忽然聽得不遠處有說話的聲音，秦淩連忙躲了起來。
“李管事，還要走多久啊？！”一女聲道。
“早著呢！”一男聲。
“啊？累死了！”
“路這麽不好走，早知道就不來了。”
“是啊是啊……”
“我也不想去了，嚶嚶嚶……”
“……”
“廢什麽話？！”
男聲咆哮，眾女瞬間安靜。
他們要去哪兒？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榮昌侯訓練舞姬的地方？
秦淩悄悄跟在那群人後邊，邊走邊做標記。
忽然，領頭李管事拔出寶劍，朝秦淩方向飛馳而來。
秦淩猝不及防，飛身急忙退後。
李管事手中寶劍飛出，隻聽“嗖”的一聲，秦淩閃身一躲，寶劍擦著秦淩的手臂飛過。
秦淩一手捂住手臂，掉頭逃去。
“站住！”李管事聲音越來越近。
秦淩感覺腳下越來越沉，頭痛欲裂。
“這邊！”忽然，一男聲傳來，一把拉住了秦淩的手。
秦淩沉重的眼皮下，眼眸忽然一亮:“是你……”
“走！”齊晏攬住秦淩的腰，一個縱身，跳過了攔路大石，帶著秦淩飛奔而去。
秦淩隻覺體力不支，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你怎麽樣……醒醒……”
齊晏的聲音愈發模糊遙遠……
秦淩徹底失去了意識。
齊晏一把抱起秦淩，朝山外走去。
……
秦淩努力睜開雙眼，眼皮沉重，她困得很，可是，意識告訴她，不能再睡了……
映入眼簾的是竹子做的床頂，旁邊是翠綠色紗幔。
秦淩坐起身，發現身上隻穿了一件褻衣，胳膊傷口處被包紮好了。
難道是齊晏？！秦淩心中一急，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姑娘，你醒了？”聞聲而來的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女子，她手裏端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