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七年舊事
秦淩問了武德侯府一些舊事，無關緊要的，劉嬤嬤都一一說給了秦淩。
唯獨七年前的舊事，劉嬤嬤諱莫如深。
“七年前，侯府為什麽一下子衰敗了？”秦淩問道。
夜已經深了，劉嬤嬤已經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七年之前，侯府日子一直太平，但是，後來好像是侯爺的兄長以下犯上，侯府也遭受了牽連。”劉嬤嬤道。
“侯爺的兄長？那是怎麽一回事？”秦淩抑製住狂跳的心情。
劉嬤嬤道:“我隻是一個雜役房的老嬤嬤，哪裏知道那麽多細節，就是聽說侯爺的兄長忤逆犯上，被全家抄斬了。”
“忤逆犯上重可株連九族，侯爺怎會安然無恙？”
劉嬤嬤沉默了。
“劉嬤嬤，事到如今，你自己的死活你都無法掌握，還要幫別人隱瞞嗎？”
“姑娘，我真不知道。這等密事，我一個最下等的老嬤嬤怎麽會知道呢？”
“那你告訴我，當時侯府人人自危，之後怎麽就忽然沒事的？”秦淩追問。
劉嬤嬤搖頭，“姑娘，我真不知道。”
“那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你自己便在這裏自生自滅吧。我走了。”
秦淩起身，朝韋氏使了個眼色。
韋氏壓低嗓子道:“姑娘，真要一把火把這兒燒了？”
“燒吧，她不肯說，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秦淩聲音冷冷。
“好。”
劉嬤嬤一聽，立即扭動身體大叫起來:“別別別，姑娘姑娘！我說，我說！”
秦淩冷哼，又不是什麽忠貞不二的奴仆，痛快點兒不好嗎？
……
夜色愈濃，安北寅坐在秦淩的落香苑，陷入了沉思……
秦淩身為定北王遺孤，這七年來一直隱藏的很好，就連前段時間，齊晏暗地裏調查她，都沒有查出絲毫破綻。
怎麽他讓阿索一查，就輕而易舉的被阿索查到了呢？
除非……
除非她是故意的……
安北寅眸光緊縮，這丫頭，真是把他們一家子當棋子用呢！
……
秦淩聽劉嬤嬤說完，心像是墜入了冰窟一般。
更加難以接受事實的是韋氏，如若真是如此，那紅妮活在世上的希望十分渺茫了……
秦淩一個手刀，劈暈了劉嬤嬤。
秦淩與蕊玉一起動手，把劉嬤嬤運回了武德侯府門口，扔在了外邊。
明天一早，劉嬤嬤她醒了自己再回吧。
秦淩與蕊玉翻牆入府，各自先回各自住處。
秦淩前腳剛踏進落香苑。
裏邊便傳來冷冷的聲音:“你回來了？”
秦淩看了一眼安北寅，現在她根本沒有任何心情搭理他，徑直往屋裏走。
安北寅登時起身，擋在秦淩跟前。
“幹什麽？”秦淩揚臉道。
“你幹什麽去了？”
“與你何幹。”
“劉嬤嬤全說了？”
安北寅聲音一出，秦淩頓時呼吸一窒。
沉默。
“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不就行了，何必繞這麽一個大彎子？”
秦淩繼續沉默。
“你把我們一家子當猴子耍呢是嗎？”安北寅沉聲低吼。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不必演戲了。定北王府五十口家仆的人命，也不是一文不值的！”秦淩目光淩厲，瞪著安北寅。
“所以現在你要為他們報仇？”安北寅道。
“是！”秦淩聲音愈冷，一把推開安北寅，向屋裏走去。
秦淩坐在桌前，天空即將破曉，她沒有絲毫睡意。
“武德侯府斬殺了定北王府五十口家仆，以示忠心。”
劉嬤嬤的話，像一把利刃，戳進了秦淩的心裏。
她仍然記得，七歲那年冬天，王府忽然被官兵圍困，罪名是定北王意圖謀逆，證據確鑿。
官兵衝入王府，男丁就地正法，女丁押回上京為奴為婢。
當時父王與母妃就死在了她的麵前，大哥帶著她衝出王府，她僥幸逃脫。
路上被秦家大伯救回家中，官兵追來，大伯不幸遇難，秦家女兒秦紅妮陰差陽錯間頂替了自己，被抓走了。
王府女眷五十多口全被押入上京。
照劉嬤嬤的說法，上頭是不肯留下這五十人的，便借口有人偷了東西，把案子丟給了武德侯府來查。
武德侯府侯爺與定北王是親兄弟，生死就在一瞬間。
武德侯手持利劍，親手斬殺了五十口人。
以此換得了侯府苟活……
窗外開始亮起來，秦淩一夜沒睡，頭昏昏沉沉的。
就像她對安北寅說的，她確實是要報仇，她清楚真正的仇人是誰……
武德侯府，不過是她仇人的一把刀而已……
天剛剛蒙蒙亮，秦淩換了一身素衣，又翻牆出去了。
腳剛剛落地，隻見安北寅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秦淩並未理會他，徑直往前走。
安北寅一個箭步衝過來，擋在她的身前。
“讓開！”秦淩語氣淩厲。
“你去幹什麽？”安北寅問道。
“你管不著！”秦淩道，說著，繞過安北寅大步離去了。
安北寅跟在她的身後，心下道，你定然不信，我跟著你隻是不想你輕舉妄動，傷了自己而已。
秦淩冷哼一聲，今天不讓冬青跟了？換自己來了？
實際上，秦淩今日確實沒什麽事情可做，她便真心實意的在大街上溜達了起來。
安北寅忽然道:“餓了嗎？”
秦淩不欲搭理之。
“我們吃些早點，一會兒還有重要的事做。”
什麽重要的事？秦淩心裏想著，麵上卻保持神色如常。
“來！”安北寅拉著秦淩進了早點鋪子。
秦淩並沒有拒絕。
默默吃早飯……
安北寅邊吃邊觀察秦淩，一邊還要忍住笑，觀察著她想問又不問，憋的很難受的樣子……
秦淩見他正打量著她，狠狠剜了他一眼，低頭繼續默默吃飯。
“你想問就問吧？”安北寅輕輕笑了笑道。
“……”
你就不會直接說嘛？！真是叫人討厭。
“你不好奇嗎？”安北寅繼續道。
“吃……飯……”秦淩幽幽吐出兩個字。
“行……”安北寅不吭聲了。
這個家夥怎麽能這麽煩人呢！想說就說，還非得叫人問！
兩個人吃完早飯，安北寅帶著秦淩先去了一趟成衣坊，叫她先換了一身男裝。
然後二人駕馬朝城外奔去。
秦淩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