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侯府鬧事
隻見秦淩輕點了胭脂,眉若遠黛,雙眸似水,櫻唇皓齒,臉頰白皙。頭上黃玉墜子垂落額間,發絲輕繞耳畔。一身黃衣柔美明麗,一雙繡鞋隱於裙擺之間……
安北寅忽然笑了,笑的愈發開心,野丫頭穿上這身衣服人模人樣的,忽然就像是哪家的貴女了!
“你怎麽這麽笑?”秦淩微微皺眉。
“這身衣服不錯!”安北寅依舊沒有移開目光,“掌櫃的,結賬!”
當聽到這身衣服要花一百兩銀子時,安北寅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可此時偏又不能說不要這衣裳了,那樣太丟人現眼……
出了成衣坊,秦淩默默跟在安北寅身後。
見他一副割了肉的樣子,忽然於心不忍,畢竟這事兒是自己做的不厚道。
秦淩笑眯眯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語氣柔柔道:“這身衣服就當我借你的,以後我會慢慢還上的。”
“拿什麽還?”安北寅斜睨了她一眼,“以身相許嗎?”
“你……你怎麽口無遮攔的!”真是太不像話了,秦淩氣的跺腳。
“這就生氣了啊?”安北寅嗤笑,“你忘了是你先在書肆裏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的,現在臉皮子怎麽忽然變薄了?”
“你的嘴怎麽這麽損呢?”秦淩憤憤道。
“彼此彼此~”安北寅不以為意的繼續往前走。
秦淩緊追其後,急急道:“我已經穿女裝給你看了,該你告訴我你的秘密了!”
前邊的人腳步忽然一頓,秦淩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到了他身上……
隻聽前邊有人哈哈笑道:“倆人在大街上分享秘密那?哎呦呦……真是不害臊!”
秦淩抬眼望去,是榮昌侯世子朱豈!
“哎呦!這小姑娘真俊!”看見秦淩,朱豈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打算抬手去捏她的下巴。
安北寅橫跨一步,擋在秦淩身前。冷聲道,“朱豈你最好放尊重點兒!”
朱豈翻了個白眼兒,不屑的看著安北寅,道:“識相的趕緊閃開,這幾天沒收拾你,皮癢了是吧?”
“哎呦!”
誰都沒看清安北寅是怎麽出手的,朱豈趴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隻是瞬間的事。
秦淩一愣,感覺手腕一緊,差點兒被拉一個跟頭。
安北寅拽著她瘋狂穿過大街小巷,終於甩掉了朱豈的幾個打手……
兩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望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不禁相視而笑……
秦淩還是很開心的,這也算共過患難了吧?
安北寅忍住將她耳畔發絲別到耳後的衝動,笑了笑道,“我送你回家吧?”
秦淩默默點了點頭。
回去路上,安北寅一直保持沉默,秦淩也不好再咄咄逼問。
她想,武德侯府既然一直選擇忍辱偷生,屈辱保全,今日安北寅出手打了朱豈,榮昌侯府定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此處,秦淩不禁悄悄歎了口氣。
秦淩回到家中,韋氏見她這一身打扮,便知她今日事情定是又有進展。隻要秦淩能按照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那她找到紅妮也就越來越有希望了……
不過,安北寅這下可算惹了大麻煩。
他前腳進家門,朱家後腳就來砸門了。
來砸門的是朱豈的奶娘,趙婆婆。
安北寅的母親急得團團轉,攥著拳頭恨恨的捶著兒子,“你說這可怎麽辦呀!你爹是指望不上了,連你也開始惹事生非了,你們父子倆是早晚把我氣死啊!”
武德侯夫人臉上掛著淚珠,一臉絕望。
“母親,沒事的,我去處理,她一個下人竟敢來砸武德侯家大門,反了她了呢!”安北寅拔腿就往外走。
平日裏他被朱豈欺負,為了息事寧人,為了不再給母親添堵,他都一一忍受了。今日看來,這些事兒在母親這兒是兜不住了,索性就來個了斷。
“不成!你站住!”武德侯夫人忽然起身,拉住兒子,“你若是在自家門口打了人,有理也會說不清的!”
門外的叫聲愈發大了,武德侯府大門緊閉,趙婆婆坐在門口,哭天搶地,大意就是武德侯縱子行凶,打的榮昌侯世子不省人事了……
安北寅攥著拳頭,火氣上湧,他不想再繼續做縮頭烏龜了!
他提著棍子,大步走了出來,剛要開門,隻聽門外一聲怒斥。
“哪裏來的瘋婆子!?”
安北寅一愣,難道是幻覺嗎?急忙從門縫望去,隻見父親拎著酒罐子,站在趙婆婆跟前,滿臉怒容,手裏的酒罐子好像隨時要砸下!
安北寅急忙丟了棍子,悄悄望著。
趙婆婆被這氣勢嚇得張嘴結舌,她當然認得武德侯。
她納悶極了,不是說武德侯天天喝的都不省人事嗎?怎麽……
“在武德侯府門口鬧事,你是活膩歪了嗎?”武德侯瞪著眼睛,頭發亂糟糟的酒鬼,一副吃人的模樣。
“我……我是來……我……”趙婆婆張嘴結舌。
“還不快滾!”武德侯把酒罐子隨手一扔,“哐啷”一聲,嚇得趙婆婆及看熱鬧眾人一個哆嗦。
武德侯原來這麽橫啊!
眾人都這麽想,望著灰溜溜跑走的趙婆婆,有人笑出了聲兒……
安北寅見父親搖搖晃晃的開門,飛一般往自己書房跑。
“北寅!站住!”武德侯開了門,沉聲吼道。
嚇得院子裏忙碌的下人們都噗通噗通的跪了下來,侯爺發火啦!百年不遇呢,才不跑呢,跪著也要看熱鬧。
下人們心情激動,當然也不是想看公子笑話,就是好奇嘛……
安北寅轉身,一臉笑嘻嘻。這些年父親酗酒,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的,父子倆很少說話。今天他那個威武的父親又回來了,他能不高興嗎?
安北寅湊到父親跟前,滿臉堆笑道,“父親,您喊我啥事兒?”
武德侯斜睨了他一眼,怒罵道,“人家都罵上門來了!怎麽你還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安北寅一臉懵,父親是這想法啊!那咋不早說?
武德侯不再理他,大步朝臥房走去,心中卻想著,今日的事情定然完不了,榮昌侯那個老東西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些年他苟且度日,武德侯府門前冷清也太平。他十分清楚,北寅一次次默默忍受著朱豈的欺負,在他和夫人麵前隻字不提,也是為了家中太平。
武德侯仰在靠椅上,思緒飛到七年前,當時若是選了另一條路,痛痛快快的隨大哥去了,也算是英雄好漢……
可當時他看著才九歲的北寅,聰明懂事,勤學好問,實在不忍啊。他一直安慰自己,為了安家血脈,大哥會原諒他的……
武德侯夫人端著銀耳羹悄聲進了屋,默默放在桌子上。
武德侯睜開眼,坐起身,握住夫人的手,四目相對。
武德侯夫人輕聲道,“侯爺,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陪著你。”
翌日一早,武德侯夫人便去砸兒子的門,說是親自帶著他去榮昌侯府謝罪。
安北寅剛睡醒,又一臉懵,不是做夢呢吧?父親昨天不是……
“哎呦!少爺,疼疼疼!”安北寅掐得身邊小仆從哎呦直亂叫。
“疼嗎?”安北寅問道。
“疼!”小仆從眼眶紅紅。
“不是夢啊!”
武德侯夫人仍在敲門,“北寅啊,快起來!咱們去榮昌侯府啊!”
經過夫婦二人商量,還是決定服軟,武德侯不過是個虛名,沒什麽實權,在皇上那兒就算個坐冷板凳的。
榮昌侯若真帶頭參他一本,說他縱子行凶,那皇上肯定樂意處置,因為皇上也正愁怎麽處理這些整天不幹事兒還拿俸祿的侯爵呢!
說白了,就是繼續苟且著吧!
聽說昨夜武德侯又喝了一宿……
“哎……”武德侯夫人歎了口氣,配合夫君演好這出戲,還要演一輩子,她也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