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深度較量
於洋很幹練，又是軍人出身。所以，陳哲很放心，就說：
“這次你多吃點辛苦，現在公司正在困難時期，你也都給公司出出點子，想想辦法，咱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聽了這話，於洋猶豫了一下，從兜裏掏出一張收據，疑惑地說：
“陳董！這是他們購買水處理支據的複印件，我感覺好像能有點用，就搞到手了！”
“你是怎麽知道這麽詳細，還搞到了票據？”陳哲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於洋問。
“我通過一哥們，認識他們財務科的一個哥們，這哥們好喝是個酒悶子，請他喝幾頓酒就搞定了！這不是一報還一報嗎，他李新宇能偷，咱們不去偷，讓他內部人去偷！”
“請他吃飯花多少錢？”陳哲問於洋。
“也沒有多少，一共四頓，才一千二百多，這小子不挑食，有酒就行！”於洋輕蔑地說。
“啊！一會你去找孫會計支三千元，除去飯費剩下的算你的獎金！”陳哲邊說邊打電話給孫會計。
“那，那謝謝董事長了！其實我也沒想回公司報帳，您一問，我就說走嘴了！”於洋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說。
“應該的！你為公司著想，事情辦得漂亮，不能讓你賠上。再說，你跑前跑後，多少還有點風險，等公司運轉正常了，我會再考慮的，這些事我心裏有數。”
於洋一聽就高興了，便神秘地說：“聽那個好喝的酒鬼說，他們財務主管李新宇不幹了，好像犯了啥事，晚上偷偷地跑的路。第二天公安局的人就去抓他了，他臨走的時候，把公司的單據拿走不少，並給公司留下一個卡號，讓公司給他打30萬元。說這是公司對他的承諾，他那裏有高董事長的電話錄音。不然就不告訴你們那些單據的下落，還說，如果被抓到了，就會連累高董事長，他倆就是通謀。想不到李新宇還留這一手。他們說這是撒手鐧！我看是個白眼狼！”
“好！你做的很好！但你還要挨點累，還要繼續盯住他們，要死死地盯住。”
“好的！那我走了！”於洋說完輕輕帶上陳哲辦公室的門。
看來美樂也夠鬧心的了，原本是相安無事，是美樂挑起的事端，陳哲也不想如此廝殺，商場如沙場啊。但總這麽耗著也不是辦法，畢竟美樂和天馬簽了銷售合同，陳哲要想個辦法速戰速決，他心裏想著隨手翻著於洋拍回的照片，突然眼前一亮，心生一計。
我打通了李佚名的電話：“喂！佚名啊，忙啥呢？”
“啊！二哥呀，我在組稿，你來省城了？”李佚名高興地問。
“沒有，我這忙的焦頭亂額，那有心思亂走啊！我還想請你幫個忙。”陳哲停頓了一下說。
“說吧，二哥啥事？”李佚名爽快地說。
“這麽爽快，就不怕我難為你？”陳哲逗了李佚名一句。
“不會的，二哥是啥人，我還不知道嗎，你不會強人所難的！”李佚名油嘴滑舌地說。
“說正事，我們市裏有家美樂紙業公司，他們做了手腳，讓人把我們的營銷統計報表竊走了，交給了一直和我們合作的天馬公司。因為，我們給他們的價位高出其他公司的三個百分點。其實，我們也不是黑他們，是他們的公司資金返點慢，一個季度才給我們結次賬。但天馬公司就不是這麽想，就認為我黑他們了。所以，和我們公司終止了合同，我被華美公司給陰了。但我知道美樂公司的一個秘密。他們造紙廠的汙水沒有經過汙水處理就排出來，黑糊糊的都流進了江裏！”
“那當地的環保部門不管嗎？附近的居民讓嗎？”李佚名問。
“當地的環保部門查過，也下達過整改通知書，但後來也就不了了之，現在的事，你還不明白？潛規則！”
“他們沒有汙水處理係統，就憑這一條，就可以讓他們關門歇菜！”李佚名自信地說。
“他們有汙水處理係統，但那是別的紙廠淘汰下來的設備，水質不合格，他們索性就不啟動了。所以，排出的都是汙水。我這裏有他購買水處理設備的票據，上麵就有購買永昌紙廠淘汰的水處理設備的支據存根。”陳哲把詳細情況告訴了李佚名。
“沒事！明天我去一趟看看情況，如果真的是那樣，你就瞧好吧！”
“佚名，我這裏有排汙口，廠區和汙水排放時的照片，你能用上嗎？”陳哲問李佚名。
“好！太好了！你發給我吧！”
“佚名！你費心了，二哥心裏有數！”陳哲暗示地說。
三天後的一個傍晚，李佚名打來電話說：“二哥，你看一下晚上六點四十分的新聞熱點，有關於美樂的報道。”
六點三十分，陳哲就和胡楊打開了電視機，電視裏播放著一些時下熱點事件。六點四十分，主持人用甜美的聲音說：
“現在播放本台金牌記者李佚名采訪的新聞熱點。題目是《黑水呼呼出，財源滾滾來》，請看詳細內容。”
這時電視畫麵切換到美樂公司的辦公樓。李佚名手拿話筒對著攝像機說：“各位觀眾，你們好！我身後是一座美麗的辦公大樓，在這座大樓的三樓，有一個名字非常美麗的公司——美樂紙業有限公司。這裏環境優美，景色怡人，但在這美麗的背後，卻有醜陋的本質。請看下一組圖片。”
隨後，畫麵切換到美樂公司的造紙廠，切換到黑乎乎的排汙口，黑糊糊的汙水噴湧而出。排水溝兩邊的雜草已經枯黃……
“各位觀眾，這就是美麗漂亮的美樂紙業有限公司旗下的造紙廠。造出華美的紙張的同時，也造出了氣味難聞肮髒的工業汙水。這些汙水裏含有大量的化工原料，燒堿，硫化堿，蒽醌嚴重超標，這些帶有腐蝕性和強烈的刺激性的汙水都流進了江裏。而n市的飲用水就來自江水。切確地說，這些汙水最終都流到了我們的餐桌之上！”
“這應該引起我們的反思，反思當地的監管部門——環保局，他們都在做什麽？我們附近的居民，他們的身體和居住環境受到如此威脅，為什麽沒有人申請監管？”
“對於此事件，我將做持續的報道！”
看完報道，陳哲就給李佚名打電話，可打了三遍，他的手機一直占線。陳哲就給他發了個信息：“佚名，文筆很好！氣質超高！二哥謝你了！”
熱點新聞播放的第二天，於洋就打回來電話說：“美樂的造紙廠被環保局執法大隊給封了，我還用再監視嗎？”
“用！一守到底！”陳哲用很重的口氣囑咐於洋。
又過一周，於洋打電話說：“董事長，美樂紙廠又開始進廢紙了，好像要生產！”
陳哲聽到這消息後，馬上給李佚名打電話，告訴美樂紙廠要生產了。李佚名說：“沒事，就讓他們折騰去吧！”
陳哲說：“你要來個欲擒故縱啊？”
李佚名說：“不！我要落井下石！”
次日下午，李佚名打來電話告訴陳哲，今晚熱點播出他對n市環保局局長的電話采訪。陳哲知道，今天會更精彩，就電話告訴了胡楊。
晚上六點四十分，播出了李佚名的電話采訪。
“孫局長您好！我是g電視台熱點新聞記者李佚名。我想對貴局管轄區內美樂紙業公司造紙廠停產整改的事情，向您請教幾個問題。”
“你好！你好！你請問！”
“第一，美樂紙業公司造紙廠汙水處理不合格，水處理係統是其他紙廠淘汰的設備。像這樣的紙廠不更新設備，不按限期整改的紙廠能恢複生產嗎？”
“第二，美樂紙廠如此違規違反生產規程，對負有監管責任人，你們進行處罰沒有？相關人員追責沒有”
“第三，美樂紙廠汙水超標是如何得到的環評，如果有環評，又是誰給開具的？如果沒有環評，他們的營業執照是怎麽年檢的？今天，我就先問這些，請您給解答一下。”
“李記者你好！我們對美樂紙業公司造紙廠汙水處理不合格一事，我們進行了檢測，取樣，化驗。經過化驗有多項超標，我們已經下達了定期整改通知書。在水處理不達標的情況下，堅決不允許生產，這是無可置疑的。”
“對於此事有關的監管人員，我們正在研究處理意見。我們會給公眾一個滿意的答複。至於美樂紙廠的環評報告，是誰出具的，我們會一查到底！決不姑息。我們要還n市人民一個清潔的水源！”
“謝謝孫局長，我代表n市的居民，也代表省城的居民謝謝你！因為我們省城與n市共飲一江水！”
看完電視，陳哲就給李佚名打電話，還沒等陳哲說話，李佚名就先問上了：“二哥，這個采訪夠力度吧？”
“太夠了！簡直就是一顆氫彈！估計要等一段時間，美樂才能緩過來。說吧！讓二哥怎麽謝你！”陳哲高興地問。
“謝什麽謝！你是我二哥！多親啊？”李佚名笑著說。
“李佚名！你太厲害了，快趕上名嘴白岩鬆了！”胡楊接過電話感激地說。
“得了吧！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白岩鬆還說過：人生如茶須慢品，歲月似歌要靜聽。你的話我可要好好想想！”李佚名文縐縐地回了胡楊一句。
“切！誇你兩句，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等我去省城時看我不把你灌趴下!”胡楊發狠地搶過電話，高興地說了兩句。
放下電話陳哲在想：“都說宦海沉浮，商海卻更加陰險。想在商海裏混個風生水起，光會個狗刨，就以為能翻江倒海，那就大錯特錯了。看來還要多學幾招，什麽仰泳，蛙泳，側泳，蝶泳，但要學會潛泳，還是很重要的！”
又過四天，於洋打會電話說：“董事長，美樂紙廠又被環保局查封了，這回可是像動真格的了，連大門都封了，隻留個角門，董事長，下步我該怎麽辦？”
“沒有下一步了，遊戲結束，明天回公司正常上班！”說完，陳哲長長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