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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人在囧途

  萬物皆有靈性,萬物皆有生命,一棵草有一顆草的命運,一個人有一個人的一生。萬事萬物才構成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才有預想不到的意外和預料之中。


  陳哲真沒有預料到,係裏的領導班子變化那麽大,孫主任外調一個很不讓人看好的係任主任,主任是另一個係的副主任接任。原李副主任調到另一個係,仍舊是副主任,陳哲升任係副主任。


  這是別人意料之中的事,卻是陳哲意料之外的意外。


  還有更大的意外,就是於佳辭職了。陳哲發瘋地找她,電話不通,寢室也搬得空空的,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勞資科也沒有留下任何去向的痕跡,更重要的是她帶走了陳哲的一個腎。


  整個暑期,陳哲把自己關在寢室裏,他除了在電腦上下下象棋,就是望著窗外沉思。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找於佳?那是陳哲心裏的一個坎:


  去找於佳,就意味著自己將放棄現有的一切,不去找又感覺自己成了陳世美,喜新厭舊、忘恩負義、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陳哲忽然感覺這跟不忠不孝沒啥關係,不忠不孝是和老人父母有關的。他和於佳的關係就是戀人的關係,況且自己也做出了巨大的付出,那就是自己一個寶貴的腎!

  所以,陳哲就認為自己怎麽做也不應該算過分。


  熊佳麗十分知趣地不去打擾他,她知道於佳的辭職和自己一定有關係,也許是於佳自感不如,臨陣脫逃了,或許是因為自己跟陳哲走的太近了,把於佳氣跑了。但熊佳麗卻覺得自己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那才是上策。


  如果自己一旦問了,碰了,就真的有脫不了的幹係。所以,她隻是偶爾給陳哲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問的也很平淡,平淡的讓陳哲疑惑。陳哲感覺熊佳麗就像智者薑尚——在放長線釣大魚。


  暑期過後,陳哲的心情略微好了點,但仍然放不下於佳。他知道於佳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的離去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或是病情出現了反複異常,或是有什麽苦衷。於佳沒病的時候那麽愛自己,現在拖個病身子,怎麽會嫌棄自己?所以,由始至終,陳哲並不恨於佳。


  熊佳麗和陳哲的關係慢慢有了緩和,陳哲不當擊劍教練了,偶爾,周末又開始去熊佳麗家裏改善夥食。有時也和熊佳麗出去吃飯,但每次都是熊佳麗買單,他們從不談婚姻,隻談愛好和星馬天空地侃大山。


  越是這樣,陳哲就感覺熊佳麗的城府比於佳深的太多太多了。


  半年後,熊佳麗的彪悍再次毫無掩飾地表現出來,切確地說——是發飆!


  那是一個深秋的午後,微寒的風吹進別墅的窗口,很涼爽。陽光透過薄薄的白紗窗投入房間,那是幾縷淺淺的溫馨。煮一杯咖啡,靠在軟軟的沙發上,一下子放鬆了所有心情。保姆已經被熊佳麗支走了,別墅裏很靜很靜。


  陳哲和熊佳麗坐的很近,他們一起看那部美國大片《泰坦尼克號》,這部片子把危難中的金錢與愛情,貧窮與富有,以及人與人的關係表現的淋漓盡致,十分感人。


  一艘船沉下去了,一個浪漫的愛情誕生了,它征服了整個世界。傑克和羅絲用生死訣別,喚醒了人們的愛情觀。


  愛情可以戰勝一切,包括身份,財富,生死……


  熊佳麗慢慢依向陳哲,手開始不住地撫摸陳哲的臉頰。陳哲想站起來,熊佳麗的另一隻手卻狠狠地壓著陳哲的大腿。熊佳麗並吻了陳哲,陳哲沒有動,亦沒有反抗,任憑熊佳麗狂吻。


  吻後,熊佳麗喘息地從兜裏掏出安全套遞給了陳哲,陳哲接過去,便一件件地脫衣服。


  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沒有風起雲湧的**,兩個人脫著衣服,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一切很平靜,平靜的就像那杯涼咖啡,談談的,自然地散發著特有的氣息。


  熊佳麗脫完衣服斜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陳哲脫最後一件內衣,並嘲諷地說:

  “看你這麽淡定,絕非僅此一次?”


  陳哲也看了一眼熊佳麗說:

  “你這麽熟知流程,想必也不陌生?”


  熊佳麗突然發現陳哲脫掉貼身內衣後,他的腹側有個很長很大的疤痕,就驚訝地問:


  “這麽大的刀口,你怎麽了?”


  陳哲摸了摸疤痕說:“我捐了個腎!”


  熊佳麗吃驚地問:“是捐給於佳了嗎?”


  陳哲點了點頭說:“是!”


  熊佳麗的臉刷地白了,流著淚,斂起衣服氣衝衝地離開了客廳……


  年終測評時,陳哲得了個全優,在調班子的時候,調他去另一個係當主任,陳哲拒絕了,他推薦了別人。


  這事隻有陳哲自己心裏明白,他不是高風亮節,他是不想欠熊佳麗太多的人情。


  沒有升職,陳哲反倒輕鬆了許多,無債一身輕,無論是錢債,還是情債。


  陳哲忽然想起一句話:愛你,是覺得你可愛,不愛你是發現你不是我的菜。男人要像個男人,要有尊嚴,不要撒潑耍賴;女人要像個女人,要善良,不要任性使壞……


  一天周末,陳哲去了健身中心,自從於佳有病後,他就再也沒去過哪裏,今天他突然心緒來潮想去看看。


  在健身中心旁邊,他被賣刷毛肚的老大娘叫住了:“小夥子,怎麽這麽久沒見到你了?”


  陳哲看了老大娘一眼,心想:做買賣的人,眼睛真毒,都一年多沒來了,她還認識自己。自從於佳走後,他就一次也沒有吃刷毛肚,別說吃了,就是看見,就會想起於佳,心裏就發堵!

  陳哲笑了笑說:“現在太忙了,一直沒來!”


  “總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孩也是,她最後一次來,自己吃了三份刷毛肚,喝了兩瓶啤酒,最後哭著走了…”老大娘絮絮叨叨地說。


  “你是說和我總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嗎?你一定是認錯了人,她是不吃刷毛肚的!”陳哲校正地說。


  “小夥子,你不知道,那女孩說了,刷毛肚太貴了,她舍不得吃,是留給你吃。我看她對你很好,才和你說這些。她還說,她要走了,回家鄉的縣城去……”


  陳哲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淚直往外湧。


  回縣城?陳哲突然想起於佳說過,自己要是病重了,就回家鄉,家鄉有個小學,在哪了此一生。陳哲急匆匆地走了,他要去人事局調一下於佳的檔案,他一定要找到她。


  在縣城遠郊的小學,陳哲終於找到了於佳。於佳正在回寢室,在路上見到了陳哲。她十分吃驚,就快跑幾步撲到了陳哲的懷裏說:

  “你怎麽找到這了?我真不希望見到你!”


  “你為什麽不辭而別?你為什麽這樣做?”陳哲緊緊抱住於佳問。


  “我不想拖累你,我以為我走了,你就會和熊佳麗結婚,你就會有個大好的前程!她能給你的我給不了你,你為我付出的太多了!”說話時,於佳那瘦弱的身子在瑟瑟發抖。


  “你是不是傻呀?咱倆的事,就像在拔河,無論那個人先放手,另一個都會受到傷害!你懂嗎?”陳哲激動地搖著於佳的肩膀說。


  “我懂!我懂才要這麽做,因為我不能太自私了!尤其是對你!”於佳淚流滿麵地說,她要把一年多憋的淚全部流完。


  “於佳,過完春節,我就辭職,我已經想好了,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陳哲邊給於佳擦著眼淚邊說。


  “可這裏很艱苦,也沒有適合你的工作!”於佳有些失落地說。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在一起!我想你,也離不開你!”陳哲使勁擁了一下於佳,鼻子也變得酸酸的。


  這是陳哲參加工作的第二個春節,陳哲自報奮勇值除夕夜這個班。理由一:自己在學院過年,單身,寢室和值班室一樣。理由二:自己沒有其他愛好。理由三:爸媽已經被陳桃接北京去了,老家的房子都賣了,自己真的是無家可歸了,但理由三陳哲當然不會說了。


  除夕夜後半夜,熊院長忽然想起來,還沒有去單位值班室問候一下值班人員,這是院裏的老規矩。於是,他叫上其他三個付院長,一起上了六樓。


  值班室裏空無一人,而走廊盡頭的會議室卻燈火輝煌。而且還有音響和講話聲。他們感覺納罕,便小心翼翼地從門縫向裏看,這一看,這叫他們大吃一驚。


  隻見陳哲端坐在主席台上,麵前放著麥克風,還有一瓶礦泉水。一副十足的院長派頭,還在大聲地講著話:

  “同誌們!寒假結束後再上班時,我就要調走了,去我應該去的地方。我很留戀這裏,雖然我在這任教才兩年,但我是在這裏讀的大學,在這裏提的幹。有人嘲笑我靠的是女人,是裙帶關係,才當上的副主任。所以,在調任我去另一個係當主任時,我拒絕了!詩經裏有句話:‘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人要活的頂天立地,人要活的有尊嚴!

  我想問問大家,支持人某種行為的理由是什麽?

  平庸的人會說是本能,善良的人會說是人性,真誠的人會說是責任。我則認為最大的理由——就是一個人的本性……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門外的人被震懾住了,在樓道裏相互看了看,沒人出聲,而是不約而同地走下樓梯。


  此時街上行人稀少,隻有燈火通明,隻有霓虹閃爍,隻有一串串祝福春節的煙花,驟然升向深邃的天空,隨即又散落消失,如人在囧途,又恰似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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