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血是有魔力的
【第十八章】血是有魔力的
車站的出入口是一個立交橋，陳哲路過橋邊時，發現一個女孩在為橋寫生，周圍圍了一圈人。
橋上，也有很多人在走動，這個好看的女孩，畫，畫，畫了很久。
畫好了，大家齊來看：橋，斷橋，並無一人！
有人驚詫地看了一眼女孩，有人搖了搖頭，有人苦笑了一下。陳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女孩，心裏想：
【任何一座橋最終都要斷的，但人的心念卻不能斷！】
女孩的那幅【斷橋】，讓陳哲感覺既無聊又空虛，感覺自己就像站在斷橋的邊緣，陳哲原本是要讀研的，可於佳不想讀研。
“讀研就意味著將來隻能做老師，其實，我們有很多選擇，讀研太累了！再說，你的性格如果真的讀了研，當了老師，你就會把路走的越來越窄！”
這是於佳在寫畢業論文時，和陳哲說的話。
陳哲細細地掂量，於佳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己都這麽大歲數了，還不能自食其力，還讓多病的父母供自己讀研，還讓姐姐陳夕瞞著姐夫偷偷摸摸地給自己匯學費，想一想就很累。
“條條大路通羅馬！”，幹嘛非在一棵樹上吊死人，活人還讓尿憋死了？沒準就能時來運轉，碰個比留校更好的機會。
於是，陳哲就心血來潮地，去參加了幾次招聘會和麵試。他的脾氣很艮，看不慣那形形色色的方式。
麵試有效仿微軟公司的，有效仿長虹公司的，有效仿海爾公司的，真是千奇百態。
有一次麵試真是別開生麵腦洞打開，招聘方讓大家圍坐在一個橢圓形的會議桌邊，考官說：
“今天我們麵試的題目是——你喜歡《西遊記》裏的那個人物？為什麽？”
第一個同學脫口而出：“孫悟空！勇敢果斷，法力無邊！”
考官看了看第一位同學說：“孫悟空，性情急躁，放蕩不羈，不用緊箍咒就不馴服！”
考官噎了口茶問第二個同學：“這位同學說說你的觀點！”
第二個同學想了想說：“我喜歡沙僧，他任勞任怨，吃苦耐勞，還不爭名奪利！”
考官胸有成竹地說：“沙僧是天庭上的卷簾大將，有能力卻不全力以赴，就會說‘大師兄，師傅又讓妖精抓走了’！”
第二位同學無可奈何地笑了。
考官吸了口煙，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悠閑地問第三個同學，第三個同學想了一下說：
“我喜歡唐僧！做事認真，堅貞不渝，寧戀家鄉一捧土，不戀他鄉萬兩金，還有氣質！”
考官不以為然地說：“唐僧這隻是戀家，並不是愛國，他善良閔誠，卻是非不明！”
第三個同學被噎的一臉茫然。
考官彈了彈煙蒂，問陳哲：“這位同學你說說！”
陳哲想了想，這四個人隻剩下豬八戒了，他好吃懶做，一遇到困難就想散夥，也沒啥：“我喜歡荊棘嶺上的杏仙！她會賤！”
考官們笑的前仰後合，就問：“你的缺點是什麽？”
陳哲的臉立刻變得嚴肅了，他認真地說：“我的缺點就是——說謊時臉紅！”
考官問陳哲：“你叫什麽名字？”
陳哲一愣，隨即釋然地說：“我叫陳哲，就是哲學的哲！”
當然，陳哲沒被錄用，考官說：“這個人喜歡杏仙，到了公司女生不安全！”
其實，陳哲對這種麵試充滿偏見，麵試不問一些有含金量的問題，卻滿口跑火車，想啥問啥，真是笑談，他對這種公司沒有好感。
陳哲後來又參加了幾次招聘會，也都不理想。其實，留校的生活相對封閉，而且收入微薄。但陳哲最後的抉擇還是最初的目的——留校。
這年頭，最不缺少的，就是最多的人才。
他的本科學士學位，在大學裏教學，學曆也實在太低了，可讀研自己真的沒有經濟實力。勤工儉學聽起來好聽，做起來太累，想來想去，陳哲還是決定，先參加工作吧，解決一些燃眉之急。至於考研的事，隻能以後有機會再說了。
在校門口的小攤上，陳哲要了三份刷毛肚，一遝啤酒。他今天要“奢侈”一回。八元錢一份的刷毛肚，平時他還真的舍不得吃，但今天不同了。明天，他就不是學生了，他將成為一名助教老師，開始上班掙錢了！
助教老師說白了就是大學教員中最低一級的職稱，比校工的地位也高不了多少。原則上不能單獨授課，應跟隨講師或教授批改作業，輔助教學。
陳哲上班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提前上班。在別人還在放暑假，還在外麵神遊，在和家人或情人團聚的時候，他卻領著學生會的學生幹部和一些誌願者，在校門口接待新生。
四年前，陳哲就是被這樣接進了學校。那時，是那麽的迷茫，帶有幾分興奮，又帶有躊躇滿誌的渴望。即使從校門口通向報到處的甬路隻有兩排柳樹和花草，也感到這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坐在書桌後麵的學哥學姐，無論長的多醜，女生都是天使，男生都是男神。至於匆匆忙碌的，被稱作老師的帥哥，更是無須雕琢，立地成佛。
就是在這裏，陳哲遇到了他一生中另一個最重要的女人——熊佳麗。
聽到“熊佳麗”的名字，陳哲就想笑，笑的原因是這個名字犯了邏輯上的錯誤。
——【熊，應該是胖胖的，蠢蠢的，憨憨的，它怎麽會成佳麗？】
一提“佳麗”兩個字，陳哲馬上就想起了白居易《長恨歌》裏的詩句：
“後宮佳麗三千，三千寵愛在一身！”
更重要的是，熊佳麗是學院院長熊紹斌的女兒，她可是這個王國裏貨真價實的公主。
熊佳麗和陳哲一樣，都是本期的留校生，不同的是熊佳麗是公主，陳哲是貧民。
熊佳麗真的是名不虛傳，她的脾氣真的很形象，像黑熊一樣，大膽，調皮，囂張，任意而為。
但她的長相也的確很佳麗，是那種盛氣淩雲的美豔。
她和羅夢奇長的差不多，但打扮的卻比羅夢奇得體。她的眼睛很大，眼神很迷人，她長得有一點點像影視明星陳好的眼神，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皮膚有點黑，有點像中非混血兒。
【上帝給予人的也是公平的，但又不會是全身是美的。但有時喜歡和不喜歡一個人，也不全因為長相，心靈的溝通也很重要的。】
熊佳麗應該是喜歡上陳哲了，因為熊佳麗總有很多事和很多理由找陳哲。特別是她看陳哲的眼神，叫陳哲發怵，因為那眼神太直白了，沒有一點掩飾，就分明代表著喜歡。
陳哲不敢正視她，因為他不喜歡熊佳麗。不喜歡有兩個原因：
第一是她說話很不溫柔，總是一種命令的口吻，讓人毫無辯駁反抗的餘地，也就是缺少一點女人味。
第二是她有個當院長的老子，與她交往總有過多的關注，總有很多異樣的眼光。
周末的一個下午，陳哲接到熊佳麗的電話：
“陳哲，我爸讓你來我家一趟！”
陳哲愣了一下，疑惑地說：“不會吧？昨天我遇見熊院長了，我和他打招呼，他老人家隻用眼皮瞭了我一下，好像他都不知道我是誰？”
“不信啊？那讓我老爸跟你說！”熊佳麗有些不高興地說。
“不用了！我這就去！”陳哲掛了手機有些意外。
這是一個高檔的別墅小區，熊佳麗在小區門口把陳哲接進了屋。在豪華又寬敞的別墅裏，陳哲並沒有看見熊院長。
熊佳麗笑嘻嘻地說：“別看了，我爸媽都不在家，是我騙你來的，你每天吃食堂，清湯寡水地，今天我給你改善改善夥食！”
陳哲一臉不高興地說：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不實在，竟撒謊！讓你爸媽知道了多不好，我走了！”
熊佳麗一把拽住陳哲的胳膊說：
“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我是母老虎啊，還能把你吃了？”
陳哲心想：
“你不是母老虎，可你是隻大黑熊，熊也會吃人的！”
但陳哲沒敢說出口，因為熊佳麗的確長得黑，常言道，說話不揭短，打仗不撓臉。這要接了熊佳麗的短，她沒準和自己真的急眼。
“放心吧，保姆在廚房呐，我不能非禮你的，真是的，我女的沒怕你倒怕了！”熊佳麗見陳哲有些猶豫，就用手指了指廚房說。
陳哲硬著頭皮和熊佳麗進了方廳，桌上的菜已經擺好。有芋頭豬蹄煲，紅燒排骨，清蒸燕魚……
吃飯時就陳哲和熊佳麗他們倆，熊佳麗和陳哲每人喝了兩杯紅酒。熊佳麗還親自去廚房給陳哲盛湯，在盛湯時熊佳麗偷偷刺破自己的手指肚，把鮮紅的血珠滴進了陳哲的湯碗裏。
據說：血是有魔力的東西，一經進入身內，就會產生愛的魔咒，占據桃花方位……
那滴血相信不會有什麽魔力，但熊佳麗那一針見血的手法卻充滿了魔力。
在係裏，陳哲感覺到別人對自己的態度大不一樣了。有幾分討好，有幾分羨慕，還有幾分妒忌，還好像帶有一絲絲的鄙視，那是一種說不清的眼神，特別是每次熊佳麗來找他的時候。
年終考評，係主任說：
“這半年，陳哲的工作很勤奮，雖然談不上優秀，但很出色，我們應該提倡讓年輕人擔當重任，多曆練曆練！”
幾天後，陳哲被任命為係團高官。陳哲感覺有一張網向自己張開，而且越來越近！
陳哲想：自己應該盡快向熊佳麗表白心態，應該快刀斬亂麻，決不能溫水煮青蛙，作繭自縛。毛毛蟲有羽化成蝶的機會，而自己卻沒有那個能力。
陳哲在一次吃飯的時候，很鄭重地對熊佳麗說：“熊佳麗，我們做個普通朋友吧！我看過星座，你是魔蠍，我是射手，咱倆星座不合，是天生的死對頭！再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於佳！”
熊佳麗卻彪悍地說：
“婚姻的成功取決於兩點：
第一點，找個好人。
第二點，還是找個好人。
好人——我已經找到了！我怎麽能輕易放棄！我知道於佳是你的女朋友，但你倆也沒結婚呐，隻要你不結婚，我就有追求的權利！”熊佳麗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厚顏無恥地黏上了陳哲。
對於星座的說法，陳哲根本不信，那隻不過是拒絕熊佳麗的一個說辭，但陳哲沒想到熊佳麗竟然如此不矜持。
然而，陳哲卻有著冬天般的冷靜與克製，對現實不報任何的幻想。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他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換取應得的物質保障。他不想攀高結枝“入贅”豪門，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則和尊嚴。對於愛情的煩惱，在羅夢奇哪裏，他已經領略了。
陳哲想：
若沒遇到對的人，寧願孤守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