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陳桃栗子的夢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人都有夢，有夢的孩子才會遠行，就像蒲公英，風把他們刮到
哪裏，哪裏就是她的家，她們就要在哪裏生根，成長，延續生命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
【不管開心不開心？如意不如意？適應不適應？】
陳哲的姐姐陳夕其實很不開心，不開心是因為她嫁了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但是，生活就是這樣，即使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未必會永遠開心，會永遠幸福。
有時你愛的人會給你幸福，但他也不一定能給你永遠的幸福！
你知道為什嗎？
那是人的心隨時都會變的！
【高寒這個雜種就變了心！】
陳桃是陳哲的妹妹，她比陳哲小兩歲。在她出生的第二天，姑姑來“下奶”，見這小丫頭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逗就嘟著嘴唇笑，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就問：
“給丫頭起名了嗎？”
陳哲媽說：
“還沒呐！”
“那就叫陳桃吧！瞧她一笑就像桃花似地！”姑姑邊說邊在丫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陳桃不喜歡姑姑親她，就閉著嘴，不住地扭動。
陳桃漸漸長大了，陳桃爸爸就開始埋怨陳桃姑姑了：
“這給妞起了個啥破名，女孩子家的，叫個靜啊，月啊，萍啊什麽的多好，叫什麽陳桃。這也太淘了。”
陳桃都已經十一二歲了，還和男孩子一起玩，一起上樹摘野果掏鳥窩，一起下河洗澡摸蛤蜊，真愁人呐！
其實，陳桃還有個毛病：
【就是不願意學習】。
上小學六年級時，作業沒完成，放學後老師把她留在辦公室裏，看著她做作業，趁著孫老師低頭點煙的功夫，她竟然從窗戶逃了。
英語課，她不喜歡，逃課。
勞動課，太累了，逃課。
上美術課時，她在本上畫了一個黑貓警長，還寫上：
【我們最最敬愛的老師】。
美術老師看了看身上穿的警服大衣，就狠狠地尅了陳桃一頓，從此，她又開始逃美術課了。
初中四年級的時候，她蹲了兩年。班主任生氣地說：
“陳桃啊！陳桃！你這是在初中讀研呐？”
“功夫不負有心人”，陳桃念了三年初四，終於考上了高中。
但陳桃仍然活的瀟灑自然，任我行任我去。她能望著窗外的風雨，把書包一扔，唱一句《水手》裏的歌詞：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然後，脫鞋上炕，倒頭就睡。
高中二年級的時候，陳桃不再逃學了。她開始天天上學，風雨不誤。即使刮風下雨她也會上學。她仍然唱著《水手》裏的那句歌詞：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但，那是兩種不同的夢！
陳桃在夢裏常常夢見一個男孩，那男孩已經在學校門口賣一年多栗子了。陳桃喜歡他賣的糖炒栗子，甜甜的，鹹鹹的，香氣迷人。
有錢時，陳桃買點，放在兜裏，想起來就磕開一粒。有時沒錢了，她也會看一眼那賣栗子的大男孩，他很愛笑，很順眼。那賣栗子的大男孩就會說：
“美女，這是新炒的！”
陳桃就笑眯眯地說：
“今天我不買！”
那大男孩就說：
“是送你的，讓你嚐嚐抄的火候到不到，給提個意見！”隨後裝一紙袋栗子送給陳桃。
陳桃就開始天天有糖炒栗子吃了。於是，同學們就妒忌她，給她起了個日本人名的外號：
【陳桃栗子！】
陳桃是班花，她長得漂亮，又活潑，本來就是熱點。有一天，前桌的段曉蕾問她：
“陳桃！高寒是不是看上你了？”
陳桃疑惑地問：
“高寒！高寒是誰呀？”
“別裝蒜了，吃人家多些栗子了，還裝作不認識，騙誰呀？”段曉蕾生氣地不理陳桃了。
從那天起，陳桃才知道，校門口賣栗子的大男孩叫高寒。
其實，高寒才十九歲，卻有一個一米八十的大個，而且長得挺粗獷偉岸：
略厚的嘴唇和冷漠的雙眼，在陳桃眼裏很迷人。裸露的皮膚是棕色，那是一種燦爛的膚色，配上凸起的肌腱，看上去很性感。
陳桃真的不是讀書的料，上高中一年多了，可每次班級考試她都穩坐最後的第一把交椅，而比他大二歲的哥哥已經上大一了，想一想，陳桃就有些泄氣。
用陳桃自己的話叫“急流勇退”，考不上更磕磣。用班主任李老師的話說：
“這是知難而退！”
不管怎麽說，陳桃就是不想念書了，她的理由是，大姐學習那麽好都沒考上大學，自己就更會“名落孫山”了。
陳桃決定不念了，她是快刀斬亂麻的性格，她決定在生日那天上最後一天學。
那天早上，陳桃走過高寒的攤床，沒吱聲，就放了四個雞蛋，用塑料袋裝著。
高寒叫住了她問：
“陳桃，這是幹嘛？是煩我嗎？叫我滾蛋！”
陳桃揮了下手，笑了笑說：
“不是讓你滾蛋，是告訴你，你是（四）笨蛋！今天是我的生日，吃不了，賞你的！”
高寒聽了一愣，隨後高興地蹦了一下。
放學的時候，陳桃敲開班主任的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說：
“李老師，我不念了！我聽您的教誨，‘知難而退’！這回您滿意啦吧？！”
說完，轉身就揚長而去。
“陳桃！陳桃”班主任李老師很意外，也很內疚地喊著陳桃。陳桃卻頭也不回地向校門口走去
在校門口，陳桃沒有看見高寒，她想見高寒最後一麵，告訴他自己不念書了。
陳桃之所以這麽做，是感覺這一年來自己白吃了高寒不少栗子。出於禮貌，自己也應該告訴他一聲。陳桃四下看了看，也沒見到高寒的人影，就小聲地嘀咕：
“這小子不好好做生意，去幹嘛了？”
在離學校很遠的地方，高寒在路上堵住了陳桃。高寒換了一身平時一直沒穿過的衣服：
深藍色的牛仔褲，米色的短袖，很帥的。他遞給陳桃一個小盒說：“陳桃！祝你生日快樂！”
陳桃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支鋼筆，很美，很貴。陳桃臉上的笑僵硬了，不高興地說：
“高寒，你是不是來惡心我的？知道我不念書了，還送我一隻筆？”
高寒驚奇地問：
“真的嗎？如果你真的不念了，那可太好了！不念書了，你就可以和我一起賣栗子，咱們去北京，上海，去大城市！”
“我不念書是定了，但我憑什麽要和你一起去賣栗子？”說完陳桃抬腿就走。
“陳桃！你別走啊，我想請你吃飯你敢嗎？”高寒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切！走吧！我陳桃怕過誰？”
陳桃邊說邊把書包從肩上摘下來，拎在手裏，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很飄逸，很美。
陳桃第一次喝酒，而且喝了兩瓶啤酒。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酒真是好東西，喝的高興，喝的舒服，喝的忘乎所以。她說：
“我想好了，不念書了，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學，我就和你去賣栗子了，去北京，上海，去大城市。上大學不也是為了將來去大城市嗎，我現在就去，拐那麽多彎有什麽用，咱們掙大錢，天天喝酒，天天在一起……”
“我願意，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你笑的時候，花都會開的，我願意天天和你在一起那個……”還沒等陳桃把話說完，高寒心花怒放地接上了話。
“你願意個屁！我是說天天在一起賣栗子，你這麽色，這麽花心，這麽喜歡占女孩子的便宜，你是不是個好人呀？”陳桃用腳狠勁地踹了高寒一下說。
“哎耶！”高寒疼的呲了一下牙，接著說：
“我不是好人，我是一個妖，我是金毛吼，你就是觀世音，我永遠都是你的坐騎！”高寒又做了個揖。
陳桃不念書了，她要和高寒去北京買栗子。當陳桃把這話在家和他爸說出來的時候，陳桃的老爸驚得看了陳桃好一會，才暴跳如雷地說：
“陳桃！你瘋了？高寒是誰呀？你了解他嗎？怎麽就鬼迷心竅地不念書了，去賣栗子，你是中邪了？一個大姑娘家，沒名沒分就和人家走了，你還要不要臉了？你讓我們的老臉往哪擱？”
隨後是陳桃媽媽開始打電話，讓陳夕和陳哲馬上回來，開緊急家庭會議，當然，高寒必須也列席參加。
家裏人陸續地回來了，陳桃媽媽正在醃糖蒜，她在剪蒜梗，剝蒜皮。看到一個個蒜瓣就感慨地說：
【咱們一家人就像這大蒜一樣，你們這些孩子呀，就像這蒜瓣，你爸爸像蒜梗，我就像這蒜皮，護著你們。現在你們都長大了，分瓣了，也都要遠走高飛了。】
陳桃湊過去，搬著媽媽的肩膀說：
“媽！還是你老閨女心疼你和爸，早早地分瓣，不給你們添負擔。所以，我才不念書了，去做買賣。”
陳桃媽媽聳了聳肩說：
“滾，上一邊去！還貧嘴，看一會怎麽修理你！”
陳桃爸爸看兒女們都到齊了，就鐵青著臉說：
“都進屋吧，今天我有事要說。”
陳桃爸爸坐在椅子上問陳桃：
“桃子，你說你不念書了，要和高寒賣栗子，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今天，當著你哥哥姐姐的麵，你必須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陳桃噘著嘴說：
“沒啥理由，就是不喜歡讀書，喜歡做買賣，想掙錢，我就想和高寒去做買賣！”
陳桃爸爸一看陳桃又來倔勁了，就把氣撒向了高寒。他衝著高寒瞪著眼睛大聲吼道：
“告訴你，高…高寒，我閨女還是個學生，你就勾引她跟你走，這是違法的，是誘騙，你懂不懂？
你現在就滾！當著桃子的麵告訴她，你倆一刀兩段，不然我就去報案，讓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