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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兩個女人的較量

  【在這多愁的夏夜,在這迷人般的背景裏,她感覺自己就像畫角處多餘的一筆】


  暑假期間,教育局組織一次先進工作者去大理考察,要走一個月,杜一凡想了很久,才對陳夕說:

  “陳夕,局裏讓我去大理考察,實際就是去旅遊,我不想去,讓洛冰和子軒她們娘倆在家,我有些不放心。”


  陳夕爽快地說:


  “老師,你去吧,家裏有我呐,我去你家住,你就放心吧!”


  在學校裏,陳夕叫杜一凡杜校長,在沒人的時候她叫他老師,在心裏陳夕隻叫他一凡。


  陳夕明白,杜一凡是想把家托付給她,他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其實都是心照不宣。


  杜一凡不在家的一個月裏,陳夕就住在他家裏,她給李洛冰揉背,洗臉,連接帶倒那刺鼻的糞便。


  陳夕有一手不錯的廚藝,她最拿手的是紅燒鯉魚,而這恰恰是李洛冰最愛吃的,而李洛冰隻是吃很少的一點點。


  陳夕就不住地往她碗裏夾,陳夕知道,李洛冰是在節食,她不能動,她盡量少吃少喝,減少排便。


  每次排便時,她都很不自然,感覺難堪,她是一個要強又要尊嚴的女人。


  一個月來的相處,李洛冰對陳夕有了依賴性,有時她拉著陳夕的手,才睡得踏實。


  有時李洛冰偷偷看著陳夕洗衣服,透過陳夕額前的發隙,李洛冰看到陳夕的前額和麵頰是那麽秀氣,而且皮膚瑩潤如玉,她的嘴唇不抹唇膏照舊鮮豔如花,長長的睫毛隨著她在洗衣板上揉衣服的節奏,輕輕顫抖,散發出懾人魂魄的妖豔。


  李洛冰從不知道,女人也可以這樣天生地妖豔,她的妖豔叫李洛冰有些不安。


  在杜一凡要回來的那天早上,陳夕再次把李洛冰抱上輪椅,推到院子裏,在早晨的陽光裏,李洛冰蒼白的臉頰透出長久未見的暈紅。


  陳夕嘴裏咬著一把梳子,她纖細的手指嫻熟地在李洛冰的發間穿梭,不一會,淩亂的頭發就變得光滑而飄逸。


  李洛冰回頭看了一眼陳夕問:


  “陳夕,有男朋友嗎?”


  “沒,沒有!”陳夕萬萬沒想到李洛冰會問這事。


  “你是個好姑娘!是個善良的女人,你將來想找個啥樣的男朋友,告訴我?”李洛冰認真地說。


  “找個什麽樣的男朋友?”陳夕已經想過了很多遍,可她滿腦子都是杜一凡的影子,她曾在日記上寫道:

  【你是我早開的玫瑰,我是你晚結的花蕾……】


  “陳夕,你是一個好姑娘,可你還年輕,我知道你對老杜很用心!”李洛冰平靜地說,平靜的叫陳夕吃驚,就好像杜一凡壓根就不


  是她的男人。


  陳夕嚇了一跳,慌忙地說:


  “嬸!你誤會了,我這樣做真的隻是為了報恩!”


  兩個女人,在這樣並不寒冷卻充滿涼意的早晨,在充滿耀眼陽光的空間裏,談論這樣尖銳的問題。誰都不再說話了,都在苦笑中沉默。


  【沉默有沉默的分量,沉默有沉默的蘊意,沉默有沉默的價值。】


  所以,有人說過:


  【沉默是金,雄辯是銀!】


  杜一凡回來了,他給李洛冰買了一條珍珠項鏈,給杜子軒買了一套“喬丹”牌運動服。


  但杜一凡卻隻給陳夕買了一條廉價的手鏈,陳夕有些失落,望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人,陳夕就感覺鼻子酸酸的,好像要流淚,她便訕訕地告辭了。


  杜一凡把陳夕送出大門,在門外,他塞進陳夕兜裏一包東西。走出很遠,陳夕才臉紅地打開,那是一對白玉鐲子。陳夕很高興,也很激動,她迫不及待的地把玉鐲戴上手腕。


  每個星期六,陳夕照例去杜一凡家,她依舊洗哪些髒衣服,依舊幫著李洛冰擦背梳頭。李洛冰在陳夕的照顧下病情有了好轉,她半邊身子慢慢有了知覺,臉上也有了血色,而且還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每次從杜一凡家出來,陳夕就想:

  【自己又在做愚蠢的事,在幫助情敵更長久地擁有自己愛的人。】


  陳夕明白,李洛冰的病一時半會死不了,這說明,自己愛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有一天,李洛冰突然看著陳夕手腕上的白玉鐲子問:


  “陳夕,你這手鐲是什麽時候買的,怎麽最近才戴上呐?一定很貴吧?”


  “啊!是是我弟陳哲放暑假回來時給我買的,貴不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弟的一片心意!”


  陳夕被李洛冰突然一問,就有些不自然,臉騰地就紅了。


  李洛冰的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眼裏也充滿了狐疑。心想:

  “是你弟弟買的,你臉紅什麽?這次老杜從山東回來,給自己和子軒都賣了很貴的禮品,唯獨隻給陳夕買了個廉價的手鏈。陳夕在家裏伺候自己一個月,按常理老杜是不會這麽小氣的,李洛冰想想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現在,看見這鐲子,就更懷疑了。很顯然這對鐲子很貴,陳夕的弟弟是沒那麽多錢的,那一定是杜一凡買的,一定是!”


  想著想著,李洛冰的心緒就亂了,她感到有一絲絲的危機襲來。她用雙手托著腮,開始設想以後還會發生什麽事……


  下次再去杜一凡家,陳夕猶豫了一下,她本想把手鐲摘下來。可仔細一想,真要摘下來不戴,李洛冰就更懷疑了。


  不能摘下來,這雙白玉手鐲是杜一凡對自己的一片心意,也是自己心中至高無上的愛情,為了這愛情自己也應該戴著,這是一種對愛的捍衛!


  在一個落葉飄飄的午後,陳夕正在杜一凡家拖地,杜一凡從外麵領回一個人。那個人個子並不高,卻充滿了睿智。他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西服,很利落,他叫李洛冰二姨。杜一凡介紹:

  “這位是鎮政府的民政助理,叫周淩雲。這位是我的學生陳夕,陳老師!”


  陳夕沒有放下拖布,用另一隻手和周淩雲握了握手,感覺他的手很涼,卻很用力。


  陳夕總感覺周淩雲是個女人的名字,陳夕知道這是他倆在給自己介紹男朋友。


  那個男人很健談,說話也很風趣,但陳夕總把他與杜一凡相比,感到他華而不實,缺少安全感。但周淩雲肯定是相中陳夕了,他一次次地倡議大家出去吃頓飯。


  陳夕笑了笑說:


  “我們出去吃飯,嬸怎麽辦?”


  周淩雲就心領神會地說:


  “那就在二姨家吃,我去買菜!”


  周淩雲買回很多菜,陳夕下廚,杜一凡和周淩雲做下手,做了六菜一湯。在端完菜盛湯的空,陳夕偷偷問杜一凡:

  “你就這麽著急把我嫁了?”


  杜一凡說:


  “你還年輕,你應該有自己的幸福,再說周淩雲是政府幹部,將來一定有發展,而且他還是李洛冰的親戚,知根知底,我也放心。”


  “這是李洛冰的主意吧?”陳夕敵意地問。


  “是……不……是我的意思!”杜一凡在陳夕麵前第一次語塞,嘴角抽搐一下,低下了頭。


  一想到自己要嫁人了,但嫁的卻不是杜一凡,陳夕就鼻子酸酸的,一串串眼淚就掉了下來,不偏不斜全落到了湯碗裏了。


  “看看你,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


  杜一凡接過陳夕手中的湯碗,又重新盛了一碗遞給了陳夕,而自己端起了那碗帶有陳夕淚水的湯,坐到了桌邊。


  陳夕看著周淩雲高興的眉飛色舞,樂得笑逐顏開,就感覺有點心塞。


  陳夕用眼睛的餘光看著杜一凡,看著他把那碗含著淚水的湯喝完。雖然喝的很自然,但陳夕還是看到了杜一凡眼裏掠過的一絲心酸。


  “陳夕,你的眼睛怎麽了?”


  李洛冰的眼睛很犀利,她發現了陳夕的細微的變化,便看似關切地問。


  “沒怎麽!好像炒菜時被油煙子熏了一下!”陳夕避開李洛冰的目光說。


  李洛冰笑了笑,陳夕透過李洛冰那犀利的目光,透過那並不真實的笑,她看到了李洛冰的釋懷。


  盡管她笑得很僵硬,很艱難,但那笑裏卻有著一種很微妙的心安。


  那一刻,陳夕才懂得高中時,自己對杜一凡的那種感覺,那不是她的初戀,而是一種迷戀。


  暑期過後,鎮政府主管教育的副鎮長和文教助理來到中心校,宣布一個讓陳夕和所有人都很驚詫的消息:

  “經過政府和教育辦研究決定,任命陳夕為鎮郊小學的教導主任!”


  陳夕明白,杜一凡明白,所有中心校的老師都明白,這是陳夕的對象周逸雲做的工作,不然就是下大暴雨也輪不到陳夕的身上。


  在陳夕去校長室道別時,陳夕一眼就認出來杜一凡手中拿的那隻鋼筆,那就是自己畢業時送他的那支。杜一凡也有些慌亂地,很不自然把筆放進了抽屜。


  陳夕的心就是一動,她一直糾結多年的那支筆,那件事,今天她才找到答案:


  【——原來杜一凡一直沒有忘記自己。】


  為了給陳夕踐行,杜一凡在飯店第一次請了陳夕。可陳夕說什麽也不在飯店吃,剛剛上的菜就打了包。陳夕說:


  “老師,咱們去我家吧,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去我家,我今天也陪你多喝幾杯!”


  杜一凡又買了一些熟食和一提啤酒,就去了陳夕家。其實,陳夕的家就是在學校附近租的一家農房,獨門獨院,很安靜。


  “老師,你怎麽還買東西呀?看這一桌子咱倆能吃了嗎?”陳夕邊擺放碗筷邊說。


  “就咱倆?把周淩雲叫過來吧?”杜一凡有些顧慮,就試探地說。


  “不用!就咱倆!今天我就想和老師單獨喝幾杯!”陳夕把酒給杜一凡倒滿了,笑著說。


  “好!今天我就陪你多喝幾杯!”杜一凡也不客氣,仰頭就喝了一杯。


  陳夕也跟了一杯,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很多酒,陳夕有些喝多了,一臉緋紅地說:

  “老師,我不想再叫你老師了,我叫你一凡行嗎?”


  杜一凡愣了一下,隨後很尷尬地說:

  “不行,還是叫老師吧,聽著親切,也習慣了,再說叫啥也都隻是一個稱呼。”


  “不嘛!我就叫你一凡!你說,這輩子我該怎樣報答你?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就隻能在農村一輩子!”陳夕感慨地說。


  “報答啥?有啥報答的?如果你真想報答,就等來世吧!”杜一凡又幹了一杯酒說。


  陳夕悲楚地說:“哪來的來世呀,來世也太遙遠了!”


  杜一凡聽陳夕說話的語氣很悲觀,就抬頭看了一眼陳夕。他發現陳夕的眼睛怪怪的,就是很曖昧的那種,看得杜一凡渾身燥熱,臉也火辣辣的。理智告訴杜一凡應該走了,杜一凡連忙站起身來說:

  “陳夕,老師有點喝多了!老師該走了!”


  在杜一凡轉身去開門的瞬間,陳夕突然奔過來,伸手一把攥住了杜一凡的手,隨即猛地從後麵抱住了杜一凡,杜一凡感覺到陳夕的手在微微發抖,身子也微微在抖,而且,陳夕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杜一凡立刻清醒了:


  【他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能這麽做,這樣會毀了陳夕一生的幸福,自己也變成了一個知恩圖報的小人。】


  想到這,他就用力推開陳夕,苦痛地說:

  “陳夕,我們不能這樣!真的不能!”說完杜一凡掙脫了陳夕的手,匆忙離去。


  屋裏隻剩下陳夕自己,陳夕很尷尬,很失落,很鬱悶。她心事重重地走出院子,她要到外麵走走,她要好好想想,自己以後到底該怎麽辦。


  喝了酒以後,陳夕感覺身子有些輕飄飄的,暖暖的夜風很溫煦,像情人的手輕輕地撫過臉頰和嘴唇。那淡淡的月光也並不明朗,含著一種愛情的嫵媚和虛幻。


  陳夕感覺這夜色有些淡,就像自己的愛一樣,蒼白得讓自己都無法確信它的存在。


  陳夕不知道這樣的愛情是怎樣的一種複合體,而自己渴望的那純真而深沉的愛離自己還有多遠?


  愛,在自己的生活中進行的多麽緩慢啊,陳夕在這多愁的夏夜,在這迷人般的背景裏,感覺自己就像畫角處多餘的一筆。


  很快冬天來了,小鎮的雪很綿密,紛雜,層層疊疊,被呼號的北風挾持著劈頭蓋臉地刮來。


  陳夕伸手扯了扯圍巾,但還是很冷,那裸露在外麵的鼻子,眼睛,嘴唇就像沒了魂的麻雀,在四處躲藏,卻又無處可藏。


  “躲藏也是沒有用的,還不如迎風而上,順其自然吧!”陳夕在心裏想。


  經過周淩雲很長一段時間的窮追不舍,軟磨硬泡,陳夕終於答應和他結婚了。


  在陳夕走下花車的那個瞬間,她看到了杜一凡,但她卻沒有看到杜一凡的失落和不安。


  新婚之夜,陳夕在睡覺前把那雙漢白玉手鐲摘下來,用手帕包好,放在了皮箱的最底層,她要把那段記憶一起塵封。


  因為,從這一刻起,自己就身為人妻,就要恪守婦道。在合上皮箱的那一刹,陳夕竟然哭了。


  “你怎麽了?”周淩雲驚詫地問。


  “我是喜極而泣!”陳夕敷衍地說。


  當周淩雲興奮地扳過陳夕的頭,想親吻她時,陳夕才徹底明白了:


  【如果不是兩廂情願;如果不是相互喜歡;如果不是心存執念;如果他有苦難言……】


  【那麽,自己的癡情就是他的負擔!】


  一年後,周淩雲升職調到縣民政局任局長助理,陳夕便腆著大肚子要跟著周淩雲去縣城了。


  在離開小鎮時,陳夕便偷偷地去看了一趟杜一凡,她隻是站在窗前,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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