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妖”的傲氣
【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
陳哲望著何明威感慨萬千地說。
但陳哲卻不是讚譽“人妖”何明威,而是胡楊。可這個胡楊卻不是這部書裏的女配胡楊,重名這也純屬是一種巧合。
陳哲讚美的胡楊是酒泉金塔沙漠裏的胡楊樹:
凡是去過甘肅酒泉金塔沙漠,胡楊林風景區的人,都會被它的美所震撼:
【那湖水,那沙漠,那胡楊,那紅柳,天然相融一體。柔和流暢的沙灘,在碧波蕩漾的金波湖水邊,與金色的胡楊相得益彰,繪就一幅絕美的風景。】
其實,陳哲也沒去過,這美美的景致,陳哲是在何明威的畫裏看見的。
周末、午後、微風、細雨……
陳哲又碰見了羅夢奇,陳哲原來一直在心裏祈禱:
“羅夢奇啊,羅夢奇,願你像風一樣來過,輕輕地吹到遠方,像沙一樣落在別的地方!”
可陳哲還是偏偏地遇見了她,陳哲在心裏罵道:
“看來羅夢奇還真風,但是她媽的旋風!”
由於上次的不歡而散,陳哲看到羅夢奇後很不自然。又因為他倆是同鄉的緣故,陳哲總覺得自己上次做的有點過,男孩子嗎?就應該大度一點,別太矯情了。
於是,陳哲就揚了揚手,鄭重地向羅夢奇道歉:
“師姐,真的對不起了,上次我喝多了,不會說話,看在同鄉的麵上,看在你是我師姐的份上,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羅夢奇並沒有像陳哲想象的那麽小氣,隻是用手摟了一下披肩長發大大咧咧地說:
“多大的屁事,酒後說的話向來就都不算數,你還放在了心上了,看來你還真是個雛、雛鳥!”
羅夢奇本想說陳哲是處(雛)男,剛要出口,感覺有些不妥,就停頓了一下,改了口。
陳哲被她的大度感染了,真想過去擁抱她一下,但陳哲心裏有數,和這樣的女人交往可要保持一定距離,所以陳哲就笑著解嘲地說:
“我不是雛鳥,我要是鳥也是一隻鳳雛!”
羅夢奇笑著說:“行了,行了,別抬高自己了,鳳雛是誰呀?人家是著名謀士,臥龍鳳雛,得一者可安天下!你也敢自稱鳳雛,看在你道歉的誠意上,師姐今天領你出去溜達溜達,看來你還真是需要曆練曆練!”
陳哲興奮地問,“去哪?”
羅夢奇說:“去何明威哪”
“又是去他哪”陳哲心有餘悸地說。
羅夢奇帶有幾分嘲諷地說:
“瞧你嚇得,你是和尚啊,怕破色戒呀?這次我不是去做模特了,是想帶你去欣賞欣賞何明威的大作,他剛從甘肅酒泉寫生回來,最主要的是去給他接接風,做模特,我也僅此一次!”
陳哲真不想去,如果回來再吃飯,自己就又要啃半個月的饅頭就鹹菜了,再說自己的家庭條件真的不能和羅夢奇相比。
可不去又顯得自己太木訥,與人格格不入。陳哲咬了咬牙,下了很大決心才答應羅夢奇。
雖然答應了,陳哲還是疑惑地看了羅夢奇一眼。心想:
“這個女人會不會給自己下套啊?”
羅夢奇是何等精明,又久戰沙場,就說:
“放心,這次不會讓你買單的,何明威他家老頭子有的是錢,今天咱們就宰他了,誰讓他打電話撩騷了!”
何明威:還真不是一般有才,一走進他的畫室,陳哲就被折服了,別看他長著一個“人妖”般的外表,骨子裏還真有股傲氣,筆鋒很有功力。
一幅幅畫俠骨仙風,筆筆犀利,特別是那幅《胡楊》,簡直是如臨仙境。
“胡楊: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此乃世間奇樹,此畫也堪稱一幅好畫!何明威,你太有才了!”陳哲用近似崇拜的口吻讚許著。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好不好!怎麽跟羅夢奇一個德行,大驚小怪的,真是老鄉!”
何明威說這話時,他也用手摟了下那沒有束起的披肩長發,那動作和羅夢奇摟頭發的舉動一樣,難怪她倆能攪在一起。
“停!什麽真是老鄉啊,我們不僅僅是老鄉,我還是他姐——師姐!”羅夢奇用手做了個球場叫停的手勢,很認真地說。
看了一會,羅夢奇說:
“別看了,再看我也畫不出來,還是去吃飯吧,我給大畫家接接風。”
“吃飯就吃飯,接風就接風,反正我是不花錢了,不做那個冤大頭,我也沒錢了!”陳哲在心裏不住地提醒自己。
其實,何明威的畫,隻有這幅《胡楊》還略有造詣。雖然陳哲不懂畫意,但覺得這畫很清晰,很真實,很順眼。
這次吃飯,還是陳哲和羅夢奇上次去的那家餐廳,不同的是點的是六菜一湯,喝的是紅酒,喝了一杯酒後何明威的話就多了。他說:
“我要不成一個名畫家,我都對不起我家老頭子,對不起他費了好大勁給我改的名字。”
“上藝校前,我叫何明理,老頭子說我口才好,將來能當個律師,可我偏偏喜歡畫畫,老頭子又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發現了我的藝術天賦,又憋了三天,給我起了新名字——何明威。”
何明威喝了一大口酒又接著說:
“老頭子也真有才,他說何明威和海明威很相似,隻是海比河大點,這個名字好記了,也沾了藝術大家的光了!”
羅夢奇舉起了杯說:“扯遠了,我們走一個!”
放下酒杯羅夢奇開始擠兌何明威了:“我說何明威,你家老頭子給你起個何明威,你就能成藝術家呀,你家老頭子要是姓楊,那你可就叫(楊)洋明威了,洋可比海大多了!那你還能成精啊,海明威結了四次婚,你是不是能結八次呀,看看你那個人妖樣吧!”
何明威白了羅夢奇一眼說:
“不對呀,人的名樹的影,為了這名我也得玩命地整啊!”
何明威又色色地看著羅夢奇說:
“哥們,不就是說說我的名字的來曆和含義嗎,你吃什麽醋!?”
陳哲實在憋不住了,噗嗤地笑出聲了。
“雛,雛雞,你笑什麽?”何明威用手指著陳哲,半溫半火地問。
陳哲噎了口酒說:“叫我鳳雛!別叫我雛雞,還不如叫雞雛呐!瞧瞧你們倆,像一對人妖似地,還稱兄道弟地叫哥們呢!還不如叫娘們,多形象!”
“上一邊去吧,別扯犢子了!我才不和她是一對,她對我就像個母老虎似地,都能把我吃了,我看她對你倒是蠻溫柔的!”
何明威帶有幾分醋意地說。
“得了,別掰扯了,喝酒!陳哲是我師弟,我當然要對他溫柔了。你別像掉進了醋壇子裏一樣,說話酸了吧唧地,來!端杯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說著,羅夢奇又端起了杯,一仰脖,把一杯酒就幹了,看她喝酒的姿勢還真像個“爺們”。
“我水平不高,敢說!酒量不大,敢喝!來,掫之!”陳哲也來了興致。
“鳥雛,不不,是鳳雛,你祖輩一定是彈棉花的,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何明威看著陳哲嘲笑地說。
“不是,我爸爸是做小買賣的,專收馬尾巴的!”陳哲壞壞地說。
“陳哲你真壞,說話也不分裏外拐,連我也捎帶上!”羅夢奇邊說邊瞪了陳哲一眼,還伸手捋了捋腦後的束發。
“對不起,師姐,我也沒注意,你什麽時候還把頭發紮起來了,你也太配合了!”陳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
“行了!別鬥嘴了,喝酒!”羅夢奇又端起了酒杯……
這場酒又喝到窗外的街燈亮了,何明威去買的單,回來後罵罵咧咧的:
“外麵黑了,這餐館更他媽黑,一頓飯就花八百多,說好了是給我接風,倒成了老子給你倆壓驚了,嗨,老頭子的錢又遭罪了!”
羅夢奇扯了他一把說:
“快走吧,別磨嘰了,壓什麽驚,用詞不當,竟瞎跩!一個未來的大藝術家還差這點錢,沒準海明威的一部書還不如你的一幅畫值錢呢!”
何明威聳了羅夢奇一下說:“又拍馬屁了!拿我當梵高呐?不過這話我願意聽,這年頭男的就比女的犯賤,我是明知故犯。”
分手後,又剩下陳哲和羅夢奇倆了,但這次他們誰也沒喝多。
羅夢奇說:
“何明威這個人真的不錯,就是搞藝術的人總是怪怪的,酸酸的,還色色的,屁股後總跟著一群小丫頭片子,像蒼蠅,爛哄哄的不幹淨。”
陳哲看了一眼羅夢奇,她這時候倒顯得很文靜,就提醒地說:
“你和他走的可挺近!”
羅夢奇用胳膊拐了陳哲一下說:
“我可不是追逐者,我們隻是哥們!再說了我還真沒相中他,如果他要像你一樣,我就嫁他!”
陳哲的心沉了一下,他聽出來羅夢奇的弦外之音,就含蓄地說:
“停!停!你可別嫁給我,我可駕馭不了你,我可是個窮光蛋,那像何明威是個才子,還是個大款!富二代,你倆絕配,咱倆肯定沒戲!”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校門口,陳哲一直看著羅夢奇走進寢室,這次是走進去的,上次是如風一般刮進去的。
陳哲知道羅夢奇對自己有意思,可自己不喜歡他,她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女人,況且自己還要考研,也沒有談情說愛的時間,現在一天天吃的清湯寡水的,就更沒有談戀愛的本錢了。
此時,他把自己的觀點和盤托出,一下子心裏就輕鬆了許多。
陳哲突然想到:
萬佛洞裏的佛,有一部分還在努力地緊貼崖壁,以保持其佛祖的形象,掉落的部分或許因為太累。也有從懸崖上縱身一躍,金身化泥成全了自己。
人也一樣:不偽裝,不難為自己,才活的輕鬆,活得踏實……